哑然片刻,瞅着初见探头探脑的样子,穆子夜皱眉说道:“还不赶紧吃你的饭,吃饱了把今天欠的全补回来。”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莫初见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坐到他们对面,端起碗来饿鬼投胎似的拔起饭来。
“今天赢了多少?”穆子夜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多,三十几……”初见脱口而出,话到半截才觉得不太合适,又嘿嘿的乐起来作掩饰。
这年京城的冬雪特别绵长,仿佛漫无止境似的,覆盖了所有的屋檐和院落。
四处都是耀眼的白,空气冷的让人僵硬。
有老者说,这一定是很多事情拉开帷幕的前兆,待到开春冰雪消融,所有的秘密都将显山露水。
不过对于有的人,世事如何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在所剩无几的生命中,能和自己所爱相濡以沫,便已是相爱于江湖。
穆子夜总是喜欢在夜幕降临的安静时刻,卧在温暖的床榻读书,每每夏笙都会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与其说是在跟着学习那些诗词歌赋,不如说是在为自己专注的目光寻找寄托,似乎在这柔软的灯火中,那些如玉的容颜和坚韧的感情,都会于时光中刻画成永恒。
总是能察觉到爱人小小的心不在焉,穆子夜轻抬长睫,对着夏笙微笑:“怎么,在想什么?”
“在想初见,想他那么顽皮,若是过几年我们不在了,谁还能看着他保护他……”夏笙索性放下书,抱着垫子趴在床边,干净的脸被那绛紫的布料衬得温润柔和。
“过几年他就是个男人了,会为自己负责。”穆子夜对此倒显得若无其事。
“他毕竟不是普通孩子,无生山和玉宇城总有天都会找上他,如果……如果初见和季云走了,他是很容易误入歧途的……”夏笙喃喃的说道烦闷,又转身对着墙唉声叹气。
“玉宇城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穆子夜轻哼了声。
夏笙闻言不干了,抬高声音道:“反正你就是觉得季云不错,是不是?”
似乎觉得他任性的模样很可爱,穆子也故意逗夏笙:“他长得是很不错。”
默不作声的,小韩又把脸往被子里藏了藏。
优雅的把诗经放下,穆子夜凑过去压在他的身上,带着笑意说:“可是爱妻花容月貌的,把什么人都比成了糟粕,我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骗人,就会说好话。”夏笙脸憋得有点红,扭头瞪他,瞪到半截又张着水亮的眸子不动了。
穆子夜露出很温柔的微笑来,气如兰草般在他耳边道:“是啊,我还会做好事呢。”
说着,便轻轻的吻着夏笙,一下,两下,很快便情难自禁的深深的掠走了他所有的气息。
曾经也以为,再美丽的景色也难免会有看厌的时候,可这世上唯一能住进你心里的最美丽的人,却能随着时间的雕琢,纤尘不染,日渐魅惑,总是三言两语一颦一笑,如探囊取物般的勾走了你的魂魄。
所以,人们都说沉浸爱情的人会变得很傻,但也只有沉浸在爱情中的人们,能体味到单纯之间极致的幸福。
夏笙也只是和他撒娇,稍微一温存,那点脾气就没了,又变得乖巧无比的抬手勾住了穆子夜的脖颈,在亲吻稍作停歇之时,淡淡的呼吸着暧昧的空气。
柔软的黑发静静散落枕边,他衣衫半退,白皙而可爱的肩膀锁骨都露了出来,这是永远属于夏笙的纯洁的性 感,他却从不自知。
穆子夜微微的迷乱起来,他在男人中也算无敌的定力总是被爱妻轻易缴械,美眸低垂笑得极为诱人,伸手便拉下了夏笙的腰带,两个人刚沐浴完不久,只穿着睡袍,夏笙修美的身材一下子展露完全,正腼腆到面红耳赤之际,却响起了很不适时适景的敲门声。
“师父!是我,这心法我怎么看不大懂啊,你给我讲讲呗!”
是初见少年清脆的声音。
穆子夜按住想跑掉的小韩,轻皱眉头说:“我在忙,明天。”
“那让小师父给我讲嘛。”初见又道,他乐嘻嘻的很明显不是真心求教,分明是来捣乱的。
夏笙可没那么大方,正可怜巴巴的和穆子夜争夺合不合衣的主动权。
穆子夜被闹得半笑不笑,忽然架起爱妻修长的腿来,打发初见:“他也在忙,你先走。”
初见这两天因为蓝澈的事被折磨惨了,怎么肯放过报复的机会,拿着心经在门口伸着个脖子问:“你们在忙什么啊?”
穆子夜觉得他小孩子脾气,侧目向门口看了看,忽而弯下嘴角。
夏笙没他力气大只好一个劲地摇头。
江湖上说穆子夜有些不做不休的霸道架势,这在他任何行为上都能体现出来。
趁着爱妻毫无防备,忽然就那么一挺腰,早就难耐的坚硬而炙热的欲望全部没入,惊得夏笙顷刻惨叫出来。
虽然立刻捂了嘴,但那种明显不是疼痛又软又酥的颤音,还是让初见听个一轻二楚,他狐狸脸变了变,没趣的和上读了一半的心经,扔下句话就回房了。
“师父你小心纵欲过度。”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
穆子夜是否真的纵欲过度我们无从得知,但莫初见练剑练到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到是真的。
冬日的林子里万籁俱寂,只有明媚的阳光照在雪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莫初见又行了套不如不遇,汗都湿了脸颊,有些疲惫的溜达到树边喝下口早就凉了的清水。
“这样对身体有害。”
温声从树上传来,小韩一身洁白的轻逸长袍,黑发只在肩边松松的系上,靴子一荡一荡的很是悠闲。
“都要渴死了,小师父,我不练了好不好。”莫初见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
“不好。”夏笙干脆摇头。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这样啊……”初见哀叹着反而怀念起自己没人看管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