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夜却没心情再管别的,万事不急的劲也没了,差不多就是摔到夏笙面前慌张的问:“你哪里难受,他们打你了吗,我不让你自己出来怎么就是不听话——”
夏笙吃力的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傻笑两下:“没事儿,嘿嘿,是我先动的手。”
穆子夜走神片刻,脸色差到了极点的把他拉起来,也不管旁边有个死人,抱着夏笙上马就往一生楼奔去。
莫初见正在几个牌桌前面晃悠,抬头看到穆子夜惊喜道:“师父你回来啦?”
然后才发觉他后面全身脏兮兮头发都乱掉的人竟然是夏笙,顿时张大眼睛手忙脚乱的说:“小师父你怎么了,你不是在楼上睡觉吗,怎么成这样了?”
夏笙局促的偷摸看了看濒临发怒的穆子夜,小声说:“我跑到外面玩和人打架了。”
还没等初见回话,穆子夜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就给了初见一个耳光:“我让你看着他你是干什么吃的?”
用力之大,莫大爷半边脸立刻就肿起来嘴角还泛出血丝。
半个字都不敢冒出来。
夏笙顿时就急了,跳到他们中间推了穆子夜一下:“你疯啦?”
因为刚被欺负完邋遢的模样甚是可笑,但穆子夜可笑不出来,他阴着个脸谁也不理就拉着夏笙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青杏瞅着他们没了影子才凑上来说:“公子,疼吧,我给你找东西敷敷?”
莫初见呲牙咧嘴的朝着赌客们喊:“都看什么看,玩你们的。”
而后才抽着冷气道:“查查谁打夏笙了,弄死他们。”
小姑娘挑挑眉毛:“根据你的伤来判断穆先生的怒气,可能行凶者已经死了。”
莫初见这才颓然坐回柜台哭丧起来:“挨抽了,好疼。”
青杏斜眉搭眼,表示不与同情,暗想我还没报告你非要陪你小师父睡觉的好事呢,老不要脸的家伙。
直到回屋确诊了夏笙身体没有受太重的伤,穆子夜才平复了焦躁的情绪,让人烧好热水陪他泡药浴。
也是早年吴沉水留下的秘方,光香料就用数百种花草配制而成,极为珍贵,但在热水里坐上两个时辰对于好动的夏笙实在有些为难,搞得穆子夜明明不需要治病也得在里面陪着他闲聊。
自从跳进桶里小韩就笑个不停:“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穆子夜伸手掐他的脸:“不回来我去哪,还乐,你都快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
夏笙大大咧咧,晃悠的热水哗啦啦的响:“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嘛,早知道就学你带个面具,嘿嘿。”
很无奈的解下发带,穆子夜撩起长发替他洗脸,边洗还边教训:“明白自己长得惹事就不要到处乱跑,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夏笙扒住眼睛做怪相:“那这样还惹事不?”
逗得穆子夜忍俊不禁的轻轻拍了下他:“别淘气。”
夏笙也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怕穆子夜看了着急,使劲憋得脸都不是颜色。
像是怕碰坏了他似的,穆子夜很温柔的把夏笙搂到怀里叹息道:“你呀,不那么显眼就好了,总是让我不放心。”
夏笙懒洋洋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不显眼你就看不到我了。”
穆子夜道:“你就是个土豆我都能看见。”
“你才是土豆呢,”夏笙不乐意的回过身子,看了看穆子夜又得意忘形的说:“嘿嘿,我好想你啊。”
说着就软软的亲了上去。
原本就在药水中感觉有些气血过旺,这下爱妻又一 丝 不 挂的送上门来,穆子夜再清高也忍耐不住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心怀不轨故意路过的毁容莫大爷躲在门口,听着里面暧昧的声音腹诽道:不是在治病吗,真是没有原则的两个家伙。
第三十一章
也许是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觉,穆子夜回来的晚上,夏笙很早就躺下了,但也好像睡了非常久才朦朦胧胧的醒来,脑袋有些晕眩。
裹着被子缩了好阵子,夏笙才发觉出自己晕眩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有在刚刚习惯的初见给他们准备的那个房间里。
吃惊的爬起来,看到这是个意外宽敞好看的屋子,没有太过与耀眼的奢侈品,但无论是做工精致的红木家具,还是淡雅的屏风地毯,不懂行也大概能估摸出它们都有个不菲的价格。
小韩的首个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但转念一想昨晚不是和子夜一起睡的吗,怎么可能?
他愣了半晌着实想不明白,便拿起放在床边的新衣服随意套上,左看右看的推门走了出去。
这下不要紧,夏笙抬头便被满院的奇异景色彻底惊呆在了厢房门口。
放眼望去竟然是看不完的灿然桃花,如同粉色的梦境,盛开在了这寒冷的冬日。
寒风一吹,无数花瓣落雨似的在空中打着转,落在曲折的石路和隐隐的温泉水上,怎么看也不像是真实的东西。
夏笙如此讶异,不仅是因为这有悖于常理的景色,还因为那桃林,几乎和貘寨外的布局分毫不差,犹如时光倒流,让他顷刻间想起许许多多小时候的事情。
身旁蓦然有了响动,夏笙侧头,是穆子夜款款的站在旁边。
他的长袍比平时都要华美正式,但还是那种干净剔透的纯白,有着精致的暗绣,还在外套了层质地轻柔的素纱,流云黑发滑下,似乎被最灵巧的神仙雕琢过的五官露着淡雅却温暖的笑意。
穆子夜轻声问:“你喜欢这里吗?”
夏笙忽然就明白他这些日子是做什么去了,心有些酸酸痛痛的,只懂得有些傻气的点头。
像个得到意外大礼的孩子,连欢呼雀跃都忘记了。
慢慢的走到他身边,穆子夜细心的为夏笙系好衣服,才又说道:“我们都相识了十多年了,我却很少送你礼物……只是觉得,再昂贵的东西也不过一时的热情,只有时间才能说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