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睬这种粗俗的称呼,大美人很灵巧的给他夹了个丸子递到嘴边,托着下巴温柔的笑出来。
感觉到别的客人都投来好事的眼光,初见小脸都快扭到一起,低声气道:“你有病吗?”
蓝澈还是轻笑:“最好听我的话,不然我可能就没心情去玉宇城浪费时间了。”
还以为他这段日子转了性变成好人,结果还不是坏蛋一个。
初见别扭的把丸子咬过来,双手抓住搭在腿上的长袍,几乎就快郁闷的昏过去了。
第四十四章
每个人都是经历事情,而后长大。
几年前莫初见跟着蓝澈的马后面一路向北,完全心无城府,单纯快乐。
几年后他又随着同样的男人选择南下,面容依旧年轻,神态却已完全不同往昔。
随之区别于以往的,还有蓝澈之余初见的意义。
相扶相伴的出生入死,仿佛把莫大爷面对蓝美人的抗拒与戾气都耗光了,虽然还是会口无遮拦的说些气话傻话,可就如同亲人,正因为知道他不会消失,才张狂的有些肆无忌惮。
离开京城四五日,狐狸总是对万事都挑挑捡捡,变着法子的要吵架。
其实他是心里有些发慌,且不论穆子夜的意外,单单要见到亲生父亲这一项就已经够刺激了。
初见害怕停下来,仿佛随着安静而来的,总是那些不好的情绪。
可惜蓝澈态度虽淡漠,却独对他温柔的很,从来不会恼火。
倒是大美人的下属们有些不乐意了,特别是脾气火爆的美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必要惯着初见这个讨厌鬼,特别是……他明明就还忘不了肖将军。
开春的野外总是生机盎然,绿水青山,小桥人家。
说不定什么时候走差了了路途,便是满目灿然纯净的花海。
初见骑着漂亮的雪骢走在红月教一行人的前面,因为是晨间还有些发困,眼睛也和没神似的发愣。
蓝澈瞅着他背景微慌,便提起缰绳上前问道:“是起的太早了吗,其实并不着急赶路,明日还是睡足些吧。”
初见水漾的美眸看向大美人,语气很不好的回答:“莫青风不是你爹,你当然不急。”
早就压抑着怒火的美景顿时不干了,在后面嚷道:”对啊,岛主,那我们回去好了,让他一个人去玉宇城,哼!“
蓝澈无奈回首,墨黑的柔软青丝顺在肩旁,依旧俊美无双。
他低声说:“初见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美景不屑的撇了撇可爱的嘴巴,气道:“不就是大公子出事了吗,死也是为国捐躯英雄的很,他又不是韩夏笙,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岛主与大公子相识这么多年还没拉下脸来呢。”
因为红月岛毕竟始终姓穆,她还是习惯性的把穆子夜归为自家人,称上句公子。
初见听到这个就不干了,立刻拉着缰绳回身瞪眼:“你种再说一次。”
美景眨了眨眼睛,渐渐的缩了脖子。
主要还是蓝澈看向她的警告之意比较恐怖。
大美人转面又很温柔的扶着初见的手,轻声道:“和小姑娘认真什么呢?”
莫大爷冷眼环视,冷哼了声又继续向前。
蓝澈微笑:“娘子真是懂事。”
说着便探身吻了他的嘴唇。
虽只是惊鸿一瞥的触碰,还是让背后几个男人干咳起来。
初见心里有些郁闷,又不能像个大姑娘似的和他生气,只好一甩缰绳跑了老远。
看背影倒像是羞愤的感觉居多。
出面在外,无论有多少财富都难免会吃苦。
天下之大并非处处笙歌,恰恰相反这世上更多的还是荒山野岭,散户农家。
玉宇城距京城之遥绝非指日便可到达,好在蓝澈一行人都是常年在外受过历练的,并没有抱怨什么。
这天傍晚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山间找到个农户,只夫妇两人,约是银两给的足,他们对几位客人倒很是很热情,无奈条件有限,找了半天才把家里唯一的鸡杀掉做了个荤菜,其余全是绿叶盐巴,可见平日生活便困苦的很。
宁齐带着几位侍卫潦草的吃了些干粮便去在柴房打得地铺中休息了,这几日得来不易的暖饭软床,怎么也要留给主上和两位姑娘。
所以莫初见吃东西时,便受尽了美景的白眼和良辰的窃笑。
他很不是滋味的咽下蓝澈夹给他的鸡肉,终于忍无可忍的放下筷子问:“你们什么意思?”
美景瞪着大眼睛骂道:“切……男子汉大丈夫还这么娇气,一来就把人家农民下蛋的鸡吃了,真丢人。”
初见本来就饿,听到这话嘴巴就气歪了:“我给钱了,又不是抢的。”
美景哼道:“就您有钱,女人脸。”
是个男人都听不得这种话,本来心情就很压抑的顿时爆发,站起来便要解腰带,还气呼呼的说道:“说我女人?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人。”
美景从小就跟着岛主,哪见过这么流氓的,吓得脸都白了。
就连向来稳重的良辰都有点花容失色。
蓝澈一直默默的坐在旁边,这两天他总是咳嗽没有什么精神,闻言用力压住不顺的呼吸,终于尴尬的劝道:“初见,你别胡闹。”
狐狸才不会真给她们脱,看到两个死丫头老实了,他立马抬腿走人,窜到院子里喊道:“男人就该遭罪,男人就该蹲柴房,我知道了,好好吃吧,噎死你们!”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找宁齐去也。
蓝澈管不了他那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也只得摇头作罢,随之折腾。
如水沉静的夜色总是能让人想起许多往事来。
大家都入睡后,蓝澈却因为咳得厉害而起了身,找到水服下药后,倦意也淡了,便独自走到山坡上的一棵老树下坐着发呆。
他很思乡,出来的越久,便越想回到与世无争的红月岛。
那里也许没有外面这个世界繁华,也比不得那些吃穿住行,但淡淡的流水朵朵桃花,却让人有种刻在骨子中的迷恋。
只是怕,再难回去了。
清风拂过他年轻的面颊,发丝轻扬,看着来比白日温柔许多。
蓝澈正有些走神,却忽而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多年警惕的江湖经验让他立刻回首,原来是初见。
他一袭浅绿的长衫,披散着黑发,约是睡下又起身,手里还端着个瓷碗。
蓝澈轻声问道:“不是非要在柴房吗,怎么出来了?”
初见别扭的坐在他旁边,把碗塞进大美人手里嘟囔:“还不是你一直咳,鬼睡得着啊。”
带着甜气的汤水里是薄而透明的梨片。
蓝澈浅浅的喝了口,微笑道:“我看他们都睡的很好,还是娘子关心我。”
狐狸哼道:“谁跟你有关系,别自作多情了。”
蓝澈背靠在树干上,脸庞流露出丝落寞:“习惯了。”
看到他这样,莫大爷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像我这样的人,你不用记得我的好。”
蓝澈反问:“你有什么好让我记?”
初见立刻语结 。
蓝澈又笑而不语。
莫大爷犹豫了片刻,终于问出久久盘桓在心头的疑惑:“我师父……是真的死了吗,我总感觉你们有什么见秘密。”
蓝澈淡淡的看着远处的野草,好半天才回答:“其实原本子夜也打算在那场战争中假死的,韩夏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子夜也不愿独活,况且皇上又对他虎视眈眈,若能悄悄的带着夏笙从世事中退出去,两人死也死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