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笑着握住小狐狸的手:“其实生生死死对那两个人也没有差别了,子夜走的早,自然会等夏笙,你我都是旁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初见任性的嘟囔道:“可我就是难过。”
蓝澈说:“所以就和我耍脾气?”
初见闻言没趣的耷拉下眉眼,不回答。
不再拿话调侃他,大美人很优雅的把一小碗梨汤喝了下去,微微地笑着说:“谢谢。”
初见瞥他:“说谢谢有什么用啊,你要感恩戴德。”
“……说谢谢是没有用……”蓝澈若有所思,忽然便搂住初见的脖颈吻了上去,嘴唇上水果的芬芳随着气息倏忽间蔓延开来。
初见僵了下,并没有拒绝。
深春的夜,很冷。
而他,很暖。
“你说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认我吗?”
随着夜凉渐甚,莫大爷便随蓝澈回了主人让出来的卧房,他被子还没盖上,便又如此问道。
蓝澈坐在旁边回答:“莫青风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不认呢?”
初见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又没有证据……他是我爹都是旁人讲的,而且我娘生前又和那么多男人……”
蓝澈微微笑道:“季蓝的痴情,就是最好的证据,如若你不是莫青风的骨肉,她是不会生下你的。”
初见眨了眨眼睛,哼道:“好像你见过他们似的。”
蓝澈回答:“虽未见过,但人情世事莫不如此。”
懒得与其文绉绉的对话,莫大爷听了便懒散的躺下嚷道:“睡觉睡觉。”
蓝澈随手灭了烛火,掀起被子卧在他旁边。
黑暗中浅淡的呼吸也很分明。
初见迷迷糊糊的忽而奸笑了起来。
蓝澈轻声问:“你又怎么了?”
莫大爷伸手就在蓝澈的腰上摸了一把,乐道:“我忽然想起来你很久都没碰我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这蠢话问得蓝澈好久都没想出回答的词来。
“身体上的关系,有就有,没有也便没有……生来能做夫妻,要的并不只是床上那点事情,生老病死,总要有人陪着过的,在外面折腾的够的,还能想起有人一直在等你,便够了。”大美人的声音特别好听,清澈的感觉在宁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他淡淡的舒气道:“虽然从前也会愤愤不平,想得到自己付出所应得的回应,可是如今,我只要你能快乐的活下去。”
初见愣愣的听着,刚才叫板的明明是自己,此刻却有些哽咽无语。
他过了片刻故作镇定的嘟囔:“谁和你做夫妻啊,就算做我也要做你相公。”
蓝澈浅笑:“这无所谓,快乖乖的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着便温柔地搂过莫初见。
小狐狸竖着毛尴尬了一会儿,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晕乎乎的就在暖和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荒山野岭,这样的贫苦农家,就连被褥都不是很干净。
可初见就是隐隐的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
好多岁月的风风雨雨,恐怕真的终究抵不过这个男人的回眸一笑。
当年在秦城他一见蓝澈便载了。
也许,这一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次日春暖云清,艳阳高照,完全不见昨日的阴霾。
狐狸半夜折腾的自己赖了床,等到大家都吃完早饭才飘忽忽的冒出来。
宁齐瞅着他俊脸绯红的倦样以为初见又被蓝澈收拾了,坐在那里便忍不住说道:“你不是睡我旁边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美景一口粥没咽下便咳着窃笑。
莫大爷才不怕别人讲,翻个白眼哼道:“我才不和你睡呢,流氓。”
说完就气势十足的喂马去了。
玉宇城淡出江湖也有十年左右的时间了,季蓝死的时候初见还小,在村子里没人疼没人爱的,对于那些传说中的大帮大派也只是知道些茶余饭后的传闻而已。
长大后走南闯北,也许是因为穆子夜的关系,莫大爷对于任何所谓名门都会抱有些不屑的态度。
可是这次随着蓝澈越走越南,他却对那个很陌生的地方渐渐产生了恐惧。
是种想见又怕见的感觉。
倘若莫青风并非不问世事,那么自己那些荒唐的所作所为他不会不知道。
膝下独子弃而不认,终究是有些不想理睬的意思在里面吧。
虽然初见心里一直这么忐忑着,但人就是中天生便想寻根的奇怪动物。
仿佛不晓得自己的过去,便如同如萍漂泊无依。
打也好骂也好,被赶出来也好,初见认为至少见到了,那么莫青风就不再是个模糊的符号,而只是一位或好或坏的父亲罢了。
走走停停的许久的日子,真正到达南方时,早已入夏。
因为玉宇城的位置距秦城并不遥远,他们便回到红月教休息几日。
此后宁齐和良辰美景被留下处理教中事物,蓝澈独自陪着初见去了那个武林禁地。
莫大爷的身体在这半年恢复的好了许多,骑在马上也找回过去的精神,青山绿水间一会儿跑前一会儿跑后,性情不稳的仍像过去那个孩子。
倒是蓝澈比以往更加沉稳,几乎整天都没有话,即便说了也是对着初见这个不是好赖的家伙。
索性旁人已经习惯,懒得再去操心费力了。
反正爱情这种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又到日暮时分,眼看着前面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樗城,赶路的两人便安下心来。
周围白色的野花分外灿然,风吹而动,环境却也清幽。
“你到底怎么知道玉宇城入口的?”初见骑着白马忽然挡住蓝澈的路。
蓝澈淡笑:“我曾见过一个姑娘使用青风剑法,便怀疑她的来处,几度派人追踪她,终于见了那姑娘进了玉宇城,也是机缘巧合。”
初见以为他又故弄玄不讲,没想到竟然如此干脆,准备好的威胁之词没有用上,便哼道:“真是闲的,去纠缠个丫头片子。”
蓝澈轻声道:“娘子不是急于回家么?”
初见立刻瞪眼睛:“别那么叫我,恶心死了。”
蓝澈弯着嘴角回答:“每次这么唤你,你都会脸红,很可爱。”
再说下去就有点打情骂俏了,初见在旁边立刻梗了梗脖子安静下来。
蓝澈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向樗城走去,还很正经的说道:“我为你做这个是要代价的,你得感谢我才可以。”
初见皱眉:“怎么感谢?”
蓝澈伸手挑了下他的尖下巴,微微笑着问:“你能怎么感谢我呢?”
初见顿时恼火了:“不是说做夫妻的不只床上那点事吗?!”
蓝澈微怔,而后满意地点点头:“原来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