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够了吗?!”铺陈事实的话语气的安然有些头脑发热,他伸手就给了夏笙一掌,重重地把他摔倒在床头,不知磕到哪里,有声闷响。
夏笙好半天都没能动弹,他早已禁不起任何暴力。
许久,才颤抖着肩膀扭过头说:“你根本不知道死对我是多么轻松的事。”
说完鲜血就从绝美的脸上淌了下来。
安然如同被盆冷水狠狠地从头泼到脚,他很慌张的抱起夏笙用睡袍遮住他□的身体,喊声颤抖:“来人,传御医!”
夏笙脸白的似纸,他眼睛都无力张开,很倦的合在了一起。
安然又后悔又心疼,低头吻着夏笙,血腥味渐渐的从口中泛滥开来。
对不起说不出口,说了也没用。
他恨季云把夏笙折磨成这样,也恨穆子夜就这么抛弃了最爱的人。
现在他同样恨自己。
说着喜欢的话,却做着伤害的事。
究竟谁才能配站在韩夏笙旁边,夏笙是这么白璧无瑕。
一个已经破败的身体就如同摇摇欲坠的茅屋,是根本禁不起任何摧残的。
如果安然不是皇帝,如果这里不是皇宫。
可能韩夏笙就被那掌活活打死了。
尽管每时每刻都有御医陪着,吃最好的药进最好的食,他还是病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安然后悔的不行,却也再没动过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来看夏笙,也是陪他说说话下下棋。
喜欢就只这么卑微的事,总是想着先满足对方的快乐,而自己反而会渐渐的被搁置到最底层。
夏笙长大后便不喜欢吵闹,他的伤愈合了,便打发掉诚惶诚恐的御医。
生活照旧过的平静寂寞。
曾在江湖就是有这样的缺点,无论你在哪里,总是会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所以那日夏笙病恹恹的给小皇子小公主们讲了穴位的知识后回到屋里,抬眼就看季云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床上,也并没有太吃惊。
这个脾气古怪的教主越发阴郁,英俊而苍白的脸让人感觉他似乎来自地狱,与窗外灿然的阳光格格不入。
夏笙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但心里竟也没有恨。
他总是想至少子夜是属于自己的,季云其实更可怜。
小韩站在门口愣了愣而后说道:“你在京城并不安全,又跑到皇宫里做什么?”
季云起身淡淡地问:“你还记得我么?”
夏笙僵了僵,即便他被子夜的师父治好了病,但是在无生山还是想疤痕一样烙印在了他身体的最深处。
季云见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轻声道:“我是来吊唁子夜的,顺便……看看你。”
夏笙干笑:“你也觉得他死了。”
季云反问道:“他活着还会留你在安然的手里吗?”
夏笙没有回答。
季云走上前又说:“和我走吧,你是子夜唯一挂怀的人,即便他不在了,我也不想你受委屈……”
夏笙想要错过他的身体,尴尬地说:“我没有受委屈。”
没想季云伸手就拦住了他,皱眉问道:“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夏笙无语,这样的动作和他们曾那么多日日夜夜的颠龙倒凤实在算不得什么。
季云忧郁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忍,又松手道:“对不起,从前……也对不起。”
夏笙苦笑:“你不嫉妒我了么?”
季云说:“人尚已不在,那些也都成了过眼烟云,况且……”
夏笙皱眉打断他:“不要说你对我有感情,子夜喜欢完美,你对他,也应该是完完整整的。”
闻言季云陷入了沉默。
夏笙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安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是快走吧。”
季云犹豫而后叹息:“若有需求,让我知道就好。”
说完,便利落地跃窗消失了。
第四十八章
待到莫初见赶回京城,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还记得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师父离开,天下皆惊,匆匆碌碌的三百天飘零逝去,不晓得夏笙在皇宫中如何。
狐狸到达一生楼时正值晌午,他也顾不得好好感谢蓝澈,洗净身子便急着进了宫。
说实在话初见非常后悔自己的寻亲之旅,见与不见莫青风,不过是梦想破碎与否的差别而已。
至于苏诺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单单考虑她自己的感受,却无视于亲生父母寻她的苦心。
莫初见不可能帮助陌生人去掩饰事实,他甚至一出玉宇城便给陈海嫣写了封密函,告知一切,但至于如何解决,那便是人家的家务事了。
季节变迁很容易就牵动韩夏笙的旧疾,自从宇清帝把他误伤之后久见美人精神不起来,便连让他装样子教教武功都省了,每日除了吃些补品便是窝在被子里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