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兄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视线所及只能够辨别出自己是在一张床上,眼前是红木的床头,好像不是我府上的床?
这是哪里?既然都把我安排在床上了,为什么要让我趴着,不能好好躺着吗?
对了……我的背受伤了。
“要不要喝水?”话虽这么问着,可听他的脚步声,已经给我拿水去了。
待他回到床边把我扶好,我才发觉郑兄的身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显然是受伤不轻。
“叫……小茶来吧……”喝下几口水后,觉得嗓子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我才能勉强说话。
“现在是深夜,小茶已经睡下了。”郑兄把我小心翼翼地放下侧躺好,这才自己喝了几口水,坐到床边回答我。
深夜?我被带去妖孽的房间时大约刚敲过二更,这么说我才昏迷了没多久?
“我昏迷了几个时辰了?这里是哪里?”
“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这儿是衙门的客房。”
已经四天了!?难怪嗓子会这么难受,肚子也空空如也,饿得紧。衙门的客房又怎么会供我养伤?满肚子都是疑问,每个都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问,郑兄体贴地道:“你刚醒,还不适宜多说话,为兄去给你弄些稀粥,你先吃些,再继续给你说明可好?”
见郑兄伤成这样,还要为我操心,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但他的一番好意,我也不忍拒绝,只好点头。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直到郑兄进来的声响把我再次吵醒。
“趁热喝吧,我喂你。”说着便自己坐到床上,把我扶起,半个身子靠到他的肩上,一小口一小口小心地吹凉后,喂到我的嘴里。
因为我们两个都受着伤,郑兄顾及到两人的伤口,姿势尽量做到舒适却又不会痛,这让我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个女子一般,小鸟依人似的靠在他的怀里……
“那天你昏迷之后,我便快速击退了众鬼,你的伤口上有毒,我在退敌时虽已用术法为你祛毒,但敌众我寡,祛毒之术施行的断断续续,在完全退敌之后才完全解去。你背上的这伤,恐怕会一辈子留下可怖的四条抓痕了……”
吓死我了……听他这番叙述的前半段,我以为这伤没治了……原来只是四条疤,真是吓死我了……
当即摇头微笑表示无妨,疤痕虽然吓人,好歹命是保住了……
“退敌之后,我本也受了伤,原想着若是官府的人不由分说把我们抓了关牢里,却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县老爷倒是个明事理的人物,不计较自己的妻妾如何,或是后院为何会被破坏至此,反倒把我们引进客房,请了大夫让我们能好好养伤。”
县老爷要是明事理,我怎么可能会被抓进来关牢里……
想来他一定是早就发现自己的妻妾不对劲了,却又拿她没办法,今天不费他一兵一卒便把这事情解决了,当然对救他于水火的郑兄以礼相待了。
心里是这么想,我却也没打算把这想法告诉郑兄,他长年居住山上,那里都是些心地纯良的人,难得他心性如此单纯,我又何必把这些世间污秽的想法告诉他。
“县老爷之后又去你府上通知了小茶过来,等你的伤养好了再一起回府吧。”
“那妖孽……?”
“还是被它逃了,想不到它在下山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居然吃了这么多人!”郑兄有些恨恨地说。
我一惊:“吃人?”那些恐怖的狱中情景再次浮上我的脑海中,照郑兄话来说,那个死状恐怖的男人,是被吃了?
“说是吃人,其实……”郑兄欲言又止,方才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出一些红色来,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它靠与人……与人交合来治伤或附身,那天引你去它房中,想必是觉得你最为合适,想与你……
“原本牢中的死伤没有如此快,没想到待它把伤养好之后,居然吃得更凶了,每食用一个身带灵力的人,它就能强上一分,才事隔一个月,它居然能强到这等地步。那个“百鬼夜行”的咒术极为厉害,被它‘吃下’的人都会不得转世,被迫听从它的命令,这个咒语便是命令全体奴隶对施咒对象执行残杀的追杀令,贫道当时幸而没有被它的血咒直接扔中,不然今后定是没有安生了,除非回山上请师傅替为兄解咒。
“对不起,逍愿,我非但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身陷危险之中,甚至低估了它的力量,敌不过它还自己送上门去。”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连说话都有些累,不过我仍然喘息着道,“我以为……郑兄是不愿……杀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