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紧张是否被秋星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时,秋星却忍不住噗哧一声,露出顽皮笑容,「真没用,亏你们还是大王看重的侍卫,人家随便一句话就把你们吓得懵住了。怎么 在讨论要紧军情 」
容虎刚刚得知噩耗,看见秋星一无所知的甜美样子,心里更受煎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用手肘撞撞尚再思,要他应付。
哪想到尚再思在秋星面前似乎比他更不中用,被容虎撞了一下手臂,看向秋星的视线霍然垂下,彷佛充满歉疚地想逃避开去。
「怎么了 」秋星察觉到古怪,关切地问。
容虎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装出一脸正常,「没什么,一切都好。」
秋星不相信地横他一眼,「一听就知道你在信口敷衍。尚侍卫,你不要学容虎那样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美目转向尚再思。
尚再思像被她的目光电到一样,猛怔一下,才恢复思考问题的能力,口气尽量轻松地说:「容虎也不算骗人,确实没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鸣王昨日制造新武器失败了,我正和容虎商量,怎样让鸣王振作起来。」
抱歉,鸣王。
为了掩饰真相,只好小小的把你出卖一次。
秋星信以为真,「哎呀,那鸣王一定很难过。」
她懊恼地叹了一声,又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他们,「就算有事商量,也不能挡着路啊,还不快点让开!没见人家捧着这么一大包东西等很久了吗 」
容虎和尚再思赶紧一左一右让开中间的过道。
秋星抱着包裹上楼,经过尚再思身边时,脚步稍停,把脸转过来,朝着尚再思扫一眼,红唇轻启道:「我说,尚侍卫啊。」
「啊 」尚再思竟然一时紧张起来。
「请尚侍卫尽管全心全意协助鸣王备战。至于……让鸣王振作这种事,就交给我们侍女吧。」
秋星抿唇一笑,踏着像云朵一样轻盈的脚步,上楼去了。
秋星登上二楼,一眼就瞧见凤鸣毫无形象地趴在脏兮兮的地上。
西雷鸣王清秀双眉几乎纠结在一起,正直直瞪着被他用炭笔写写画画过一轮,面目全非的地面,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开动脑筋啊凤鸣!
同国的船好像一窝生育期的蟑螂一样越来越多,我们这边到底有什么可以取胜的优势
最靠得住的,大概是惊隼岛天然利于坚守的地形。
除此之外……
筑玄还没有做出来的弩炮,把老弱病残都算上仍不足一千的人数、只够半数人穿的棉甲、临时制造不知道是否坚固的箭楼、只能蒙骗同国军一时半刻的草人借箭计……
幸亏下属们不在身边,凤鸣总算不用努力摆出踌躇满志的模样,可以大口大口叹气摇头。
自己该不会是历史上最脓包的主帅吧
如果容恬在就好了。
只要有容恬,这种事绝对不需要凤鸣伤脑筋,从前容恬干活,自己呼呼大睡的日子,真令人怀念。
想起容恬,凤鸣喉咙猛然咕噜一下,像干渴又喝不到一滴水的可怜人。
「鸣王 」忽然冒出温柔的声音。
凤鸣簌地抬起头,看着出现在头顶上方的秋星,「秋星 妳什么时候上来的 」
「鸣王想事情都想得出神了,」秋星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小声道:「地上这么凉,很容易生病呢,我扶鸣王起来好吗 」
「哦对!现在不能生病。」凤鸣听话地站起来,大力拍拍身上的尘土,解释着:「大家都在忙,我就想趁着这点时间,思考一下我们这边的优势,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有用的好主意,那些著名的历史故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什么背水一战、破釜沉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说到一半,瞧见秋星一脸胡涂的表情,凤鸣猛停下来,不好意思地拍拍额头,「妳找我有事 」
「嗯,奴婢是特意拿这个给鸣王的。」秋星点点头,将抱着的包裹递到凤鸣面前。
「什么东西 」
秋星轻笑着答道:「这东西从前鸣王瞧过一次,不过当时还没有完工,就是用南岭火牛皮做的皮甲。不知道这一仗什么时候打起来,奴婢和秋蓝商量过了,为了以防万一,从现在起,鸣王一定要随时穿着它。」
她一边说,一边灵巧地解开包裹,亮出暗红色的崭新皮甲。
凤鸣很配合的脱掉外套,把皮甲穿在里面,柔软的皮甲一片一片缝制而成,紧贴胸膛后背,还周到的配有一对护臂,突显凤鸣上身和手臂匀称修长的曲线,顿时多了一股儒将般的英气。
秋星帮他把侧边的带子系紧,喜孜孜地打量,「连奴婢都不能不夸秋月手巧,这火牛皮又韧又难弄,她居然可以做得一丝不差。看,贴着身子,大小刚刚合适。」
凤鸣调侃道:「咦 原来妳心里这么佩服秋月,那怎么平时整天和她斗嘴呢 现在夸她,她可听不到,等秋月回来,妳好好夸她一番,包准她高兴。」
秋星做个鬼脸,「我才不要当面夸她。」
凤鸣哈哈大笑,心情大为好转。
为凤鸣换好皮甲,秋星就打算离开。
凤鸣奇怪地问:「妳这么急着去哪 」
秋星说:「鸣王忘了 你把照顾伤员的事情交给奴婢了呢,虽然还没有开始打仗,但奴婢要先把船上和地库里的药材整理登记一下,纱布也要一份一份裁好好,不然到时候伤员一多,用起来会乱了手脚。」
「好,妳去吧。」看着秋星下楼,凤鸣忽然想起一事,赶到楼梯处探头,把下楼的秋星叫住,「妳忙归忙,别忘了照顾洛云,他可是真正的伤员。」
「知道了,鸣王放心!」
看着秋星消失在楼梯尽头的娇弱背影,凤鸣眨眨溜圆乌亮的大眼晴,暗暗握拳。
连侍女都这么努力,他这个主帅必须更加把劲才行。
对了!
不如出去考察下地形,顺便激励激励士气吧!
中途偷了一匹马,为绵涯省却了大部分的脚程。
他终于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同泽。
因为国家遭遇大变,同国都城已经完全进入戒严状态,城门里里外外增加了不少神色冷峻的守兵,对出入城门的人也盘查得更加仔细。
这一切,却难不倒有多年情报工作经验的绵涯,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为自己安排了好几个不同的身分证明。 - -
装扮成一个常年来往贩卖皮毛的北旗商贩,绵涯很快混进同泽城里。 --
第一件事,就是通过约好的手法找到留在同泽城内秘密眼线的藏匿处。
「鸣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进入藏在小酒馆地下室,绵涯劈头就问下属。
「属下并不是鸣王的随员,当日到底内情如何,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事情是从同安院开始的,后来越来越糟……」眼线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听说庄濮带领水军对鸣王展开追杀,更有消息说同国要调动他们的法宝三桅船对付鸣王。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
「有鸣王的消息没有 」
眼线摇头,「自从鸣王杀出同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而且城中大肆搜捕西雷人,让我们更难以四处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