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珏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满是一品鸡的联想,不知不觉吞了口口水,被红宝眼尖的看到,拍着手哈哈大笑,「果然是只馋嘴猫,你看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哼。重色轻友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枫珏伸手挽住裴元尧嘴巴抹了蜜的叫他,「裴大哥,还是你对我好。我想吃桌上那盒糕点行不行?」
「行行行。」裴元尧忍住笑点点头。把糕点拿给他,枫珏欢天喜地的坐在凳子上开吃。
裴元尧伸手拉住红宝,轻声在他耳边安慰说,「枫珏陪着你,不是也很热闹?」
红宝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他不是为了陪我,是为了吃才来的。」
「怎么样都好,反正又不是住不下,就是流银想过来住也没问题呀。」
「他才不会过来。流银才不会这么没用,沾上这些俗事情劫,他一定恨我不争气。」
两人正说道这儿,安静在一旁吃糕点的枫珏抬头问了一句,「什么叫俗事情劫?」
红宝拿了块糕点塞到他嘴里,「没什么,你继续吃。」
枫珏把糕点包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上次,我看到流银把一个男人带回你们修练的洞里去了。」
「什么?你是说流银?」红宝眨了眨眼睛,怀腹狐疑,「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枫珏吞下糕点伸手又去拿,「后来又送他走了。」
「你确定是人?不是什么鬼怪神仙什么的?」
「不是什么鬼怪神仙,就是个人。」
「这可蹊跷,流银带个人去洞里干什么?」红宝百思不得其解。
枫珏摇了摇头,「我哪知道?」
裴元尧伸手拍了拍他,「既然你把流银说得那么厉害,他做什么自然有自己的意图,你这个天劫都没过的小狐狸精又怎么想得通?别替他瞎操心了。」
红宝不乐意的「哼」了一声,「我再修练修练就快得道了,要不是遇到你,我会被耽误在这儿?」
裴元尧摇头抓着他,「走吧,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带你出去,让府里人来见见你。顺便叫厨房今天晚上做一品鸡给枫珏吃。」
枫珏一听立刻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拍手叫好。红宝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他们一道出去。
在裴府住了几天,枫珏这只小馋猫每天是吃得肚圆肠肥。裴家厨房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裴家大厨平时跟着裴元尧一同行军打仗,为人很是爽快,枫珏长得讨喜,人又贪吃,两人极为投缘。想到什么好吃的,两人或是正大光明的做来吃,或是偷摸着做来吃。倒也省了红宝和裴元尧许多麻烦。
红宝和裴元尧这两人初才定情,自然是好得蜜里调油。红宝虽然老是拿自己活得久远说事,但他一直以来都只在深山修行,人世间的热闹玩意他其实半点也不曾见过。裴元尧存心想讨他欢喜,只要空下来就会带着他满大街吃喝玩乐。只要他喜欢的东西,费再多心思也会弄来交到他手上,说千金搏一笑是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天裴元尧领着红宝正在街上闲逛,走得有些累原本准备去京城的茶楼稍作休息,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正围在茶楼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
红宝本来就是好奇心极其旺盛,眼看着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心痒难耐,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裴元尧一见他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觉得可爱,问他,「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红宝点点头,拉着他往里挤,「去看看吧。」
裴元尧摇摇头说,「不去。」
「为什么?」
裴元尧拍拍他的头打趣他说,「你不是一天到晚要清心清修,怎么这看热闹的心思比我这大俗人还要重?」
红宝白了他一眼说,「凡是都要有因果,就算是热闹,哪会无缘无故的遇上?既然遇上自然要探个究竟,这也是一种修练。世间的缘法你才不懂呢。」
裴元尧明知道他是为了要看热闹给自己找借口,但是对他弯扭撒娇的性格十分了解,只好忍着笑点头,「是是是,你说的自然不错。」
红宝眼见对自己的信口胡说裴元尧笑得极具深意,脸一红跺着脚掩饰说,「知道还不快陪我进去看。」
这两人挤进人群,只看到大家团团围住的原来是一位老者,在他面前放着一张用血写成状纸,大意是指老者原来苏杭一户人家的管事,因家道中落,带着十六岁的少爷上京投亲,谁知投亲不成,路遇仇告天将军的儿子,眼见少爷生得美貌,不顾伦常,阴阳颠倒的抢了少爷回府。不管自己几次三番去讨要都被毒打一顿赶了出来。
去官府告状,又没人敢得罪当朝重臣,也丝毫不予以理会。可怜少爷年幼体弱,再不救回来只怕命都没有了。老者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挑京中最热闹的茶馆门口,以血誓书,只希望能感动圣听,有人出面替他讨回公道。
「世间还有这种无耻的事?这两人相好原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怎么可以强抢强求?」
裴元尧点点头,「若是这老者没有撒谎,这仇公子的确是过分了。」
红宝叹了口气,「你看这老者形容憔悴,面如枯槁。悲愤郁结的神色哪里像是装出来的?若不是实在有冤屈,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话是不错。」裴元尧微微皱眉,仇家和裴家关系向来不和,上次因为自己平定了轩辕青云,仇告天更是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但是,裴仇两家同为朝中重臣,若是势如水火只怕会为外敌有可乘之机。这件事如果自己出面,皇上一定会严责仇公子,到时候仇告天只怕会更恨裴家。仇告天为人一向心眼小,只怕到时候更会公私不分,落下隐患。
红宝盯着他,见他面色凝重突然冷哼一声转头就走。裴元尧急忙伸手拉住他,「怎么了?」
红宝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这闲事你不想管是不是?」
裴元尧被他说中难处,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管,是有些为难。」
「为难就是不想管。」红宝甩开他,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连是非都不分,枉你还是『裴将军』。居然连这样的小事也不肯主持公道。我看错你了……」
「我的确有顾虑,可也没说不管呀。你这性子怎么这么急了?」
「是非明明很清楚,你却还推三阻四,可不就是不想管。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有什么意思?真当我什么也不懂吗?本来我就是乡野间不谙世事的……,自然不如裴将军你懂得多看得远,但是我还知道是非公理,你不想管这事,反倒说我性子急。」
裴元尧被他说得无法辩白,只好连连叹气。
红宝左一声裴将军,右一声裴将军。人群中顿时传来小声议论的声音。
「裴将军?莫不就是击退轩辕青云的那个玉面将军?」
「应该就是他了。」
「如果是玉面将军,他可是皇上的亲信,老管事,你不用伤心了。你遇上救星了。」
「对对对,如果是玉面将军替你出面,你一定可以救出你家小公子,尽管放心吧。」
老管家一听这话,激动得老泪横流,不管三七二十一跪在裴元尧的面前猛磕头,伸手抱住裴元尧的脚再也不肯放开,嘴里不停念道,「裴将军,救救我家小公子呀。求你救救我家小公子。他才十六岁。」声音悲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裴元尧哪里还能说个不字,扶着老者起来,「这事我会管,只是详细情形还请老管事和我说说清楚,我们也好从长计议。」
回府之后,红宝因为心里生气关上房门丝毫不理裴元尧,连饭也不肯出来吃。裴元尧对他这样的性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着气随它去。暗里却叫来老管事问明事情的经过。然后想了想派了家中的管事打点一切。先打听好那小公子被关在什么地方,近况如何。
等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去了仇府。
仇告天心里着实对裴元尧是又恨又嫉。又碍着他现在正得皇上重视,不敢轻视他,「不知道裴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裴元尧微微一笑,「仇将军,论年纪你是我的长辈。可论官级,我们同朝为官,都是皇上的重臣。元尧年轻有些事可能不知道深浅,以往有得罪将军的地方,这里先行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