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红宝丝毫不隐理,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全说了出来,「刚才我看到一位穿着很奇怪式样衣服的男子,并不像我们常见的式样,长相就跟我刚才说的那样。神情很得意的坐在一座非常华丽的花园里正陪着一个男子喝酒。我见他笑得十分开心,丝毫不像受过什么苦,或者心不甘被人俘虏了去的样。所以想不通,才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你说的好兄弟好朋友?」
裴元尧一听,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后背一阵恶梦,几乎吓出一身冷汗。「红宝,你再替我看看,那人穿的什么样的衣服?看得仔细一些。」
红宝听他讲得认真,于是闭上眼又重新看了一遍,睁开眼睛道,「那人穿着紫红色的袍子,袖子窄小,滚了一圈纯白色的毛,胸口绣着金色和黑色丝线绣成的老鹰,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
裴元尧摆了摆手,「不用说了。这是羌国的衣服。他们民族自诩为飞禽的后人,只有贵族才能穿鹰形国腾。没想到我一直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居然是敌国派来的女干细。红宝,这次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被这人骗得怎么样了。」
红宝看着他,听他说自己的功劳心里自然高兴,「你是说,我帮你大忙了。」
裴元尧点点头,「没想到在我面前谦谦君子一脸浩然正气的上官大人居然是敌国的贵族。他假意被俘,一来是想激得我们阵脚自乱,不顾一切去营救他;二来倘若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两军阵前自然要为了他缩手缩脚不敢全力强攻。只怕还要被迫答应轩辕青云一些无理要求。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是处处受制于人。所以红宝,你说是不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听他讲得诚恳,红宝勾起嘴角。只是……
「你这样相信我说的话?就不怕我是信口开河?冤枉你的好朋友?」
裴元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丝毫不会犹豫,「我又尝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只是这世上我若不相信你,还要相信谁?这事实在太突然,除了你我,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提起。」
「我只想与你在一起,旁人关我什么事?」
裴元尧揽他入怀,轻轻叹了口气,「等一下我还是要去问一些他被俘的细节,你一个人先休息好不好?这几天连夜赶路,实在辛苦了。」
红宝点点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你等我睡着了才出去。」
裴元尧点点头贴住他的额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好。」
红宝睡着之后,裴元尧换了身衣服独自一人走出住处,去白天盘问过的那几个伤兵的住处。仔细盘问下来,只觉得这上官大人被俘虏的经过简直漏洞百出。当夜他居然派了守城半数兵力去护送一队商队出城,结果在半路上先被人截下,连反手之力都没有就被人全军俘杀。剩下半数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轩辕青云半夜奇袭。以裴元尧对他的了解,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与他一向谨慎的为人实在有些出入,要说不是故意只怕都没人信服。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这件事?」要下是他心里早有了些眉目,对这伤兵苦苦逼问,这士兵似乎还有所隐瞒,怎么不叫裴元尧心生疑惑,口气也沈了下去。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替上官浩然辩解道,「我们虽然觉得上官大人这样做有些失策,但是他对我们这些兵士也好,对凤鸣城的百姓也好,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若是因为这件小事害他受到将军的责罚,我们心中实在不忍。更何况他现在生死末卜,我们怎么忍心再说他的是非?」
「小事?」裴元尧冷冷一笑,「行军打仗就算是风吹草动都足以影响胜负这样的事你居然敢说是小事?」
那士兵被他说得心里害怕,也顾不得伤势严重,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将军,小人目光短浅,不知道这事对将军如此重要。小人只是一心不想将军对上官大人有所误会。」
裴元尧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再说下去,「你今天当着我的面隐藏这样的消息,害张法,陈融几位将军也蒙在骨里,心急如焚。险些酿成大祸。我就算要军法处置你也丝毫不为过。」
「将军,小人只是一时胡涂,绝不是有意要欺瞒将军啊。」
裴元尧见他讲得恳切,而且确有悔改之意,「这件事要我不追究也不难。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不管谁再问起,你都不要讲出去。等到我要你说出来的时候,你再一五一十的说,你要是能做到就好好养伤,等大军迎战,你就随军出发。」
「是,小人一定听将军的指示,不敢再妄言半个字。」
「那就好。」裴元尧扶他起来,「你好好养伤吧。」
令人心寒的消息,更是觉得这寒意泌人心脾,简直冷到了人的骨头里。
他初次领兵刚到关内之时,上官浩然已经是在凤鸣城当了半年多的书吏。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十分谈得来。只觉得他谈吐斯文,有礼有节,甚至结成了异姓兄弟。哪里知道他居然是羌国贵戚。而且他早早就隐身在敌国,多年来不曾被人发现行迹。可见野心之大,计谋之深。
就连颇有阅人眼光的自己也不曾对他有半点怀疑。现在想来,与轩辕青云交手几战,有好几次总是隐约觉得敌人似乎总是在他之前抢占先机,想那仇告天每次都破打得大败而回,只怕也不是偶然,倒也有几分冤枉。决战之时,要不是他心思慎密,所有计谋连对几位最亲信的兄弟都有所保留,恐怕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人心果然是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东西,与此相比,身为妖的红宝却纯净如水,丝毫不掺半点杂质。想到红宝,裴元尧那冷却的心才有些许暖意,甜蜜无比。这场战事结东之后,他一定要让轩辕青云亲手捧着降表臣服在当今圣上的脚下。至于上官浩然,这样的朋友交不交也都罢了。
回到住所,裴元尧刚点着烛火,就觉得有个人影小猫一般的扑在他背后,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吹气,「怎么这么久?」
不用回头裴元尧也知道身后那人下是红宝又是谁?
「怎么还不睡?」
红宝麦芽糖一样的粘着他,「你不回来一个入睡好冷,冻醒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掌,果然冰冰凉。裴元尧解开外袍将他包了进去,抱着他面对面的坐在他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要不要做些让你身子暖和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