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岚沉声道:“出去!”
白辉容置若罔闻的走到床前,看着江怀柔脸上的泪光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哥对他做这样的事?”
井岚冷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必事事都支会于你吧?等等,你想做什么!”
“我要带他走。”
“让他去江铭跟前告状,然后杀了我们吗?”
白辉怒道:“你居然还想杀了他么?!”
“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活着自然也是多余的。”
“我不准你动他!”
“你难道想因为他跟自己的大哥反目成仇吗?”
白辉容把江怀柔的- xue -道解了,摸着他毫无生机的脸自语道:“不,无论如何,我都不准你再伤害他。景轩,你醒醒……醒醒……”
井岚看着几欲癫狂的白辉容,不解道:“他究竟怎么了?”
白辉容情绪激烈道:“你明知道他有心疾,还强迫做出这样的事,现在居然还有脸问他怎么了!”
“你在自己的郊外别院不也对他做过同样的事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正吵的不可开交时,下人莽撞的冲了进来,“不好了王爷,有人闯了进来,怎么都拦不住!”
话音刚落,一个周身泛着杀气的人便出现在了房中,吓的他连忙跳到门外去。
白辉容跟井岚立刻安静下来,南烛对房中两人视若不见,径直走到床前,弯腰贴了贴江怀柔的脸颊道:“景轩,我来了,不用怕,我带你走。”
江怀柔轻不可见的点点头,南烛连毯子将人一并抱起来,“白辉容,井岚,倘若景轩此次有个好歹,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断!”
井岚总算彻底清醒过来,抽出剑拦住两人去路,“你可以走,江怀柔必须留下!”
南烛- yin -戾道:“既然你盼着早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江怀柔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南烛神情却缓和了些,柔声道:“好,我知道了,这就走。”
井岚看他身形欲动,待他抬手时,两人却已消失了踪影,以他的身手跟眼力,竟未看到对方是用什么方式离开的!
白辉容始终立在一旁沉默,此时却朝门口走去。
井岚叫住他,“等等,你知道江怀柔方才的意思么?我并未看到他有任何暗示,南烛却似乎懂了,而且还随即放弃了攻击……”
白辉容疲惫的看着他,“你跟了他十年,居然还不懂他。假如我没猜错,江怀柔的意思是不要南烛杀你,因为……他要将来留着自己报仇。”
井岚蓦然打了个冷战,方才在江怀柔身上讨回来的那些便宜跟骄傲瞬间半点不剩了。
第82章 形同陌路
江怀柔被南烛带走后,两人就像突然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无论井岚怎么查都没有半点消息回来。
八月的京城随着安王去世逐渐恢复安定,井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心中警惕,江怀柔临走前的那个动作,似乎像根钉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感觉复仇气息终日缭绕在身旁挥之不去。
消沉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江铭终于打起精神上朝,却似乎与从前判若两人,眼神冷恻恻的看得人脊背发寒。行事也与先前大不相同,一言不和即翻脸无情,令人重修律法,轻赏重罚,并恢复早已被废除的三十条酷刑。
江诚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让更他郁结于心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凶手,每当想起江诚死在自己的怀里,他就有种想要杀人并将其噬血吮骨的冲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无处发泄的愤怒。
就在井岚终于卸下防御准备下一项计划时,南烛却突然以夜池国君的身份堂而皇之出现在江铭的生辰宴上。
两人挨的不算近,南烛也并未将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只冷不丁的扫两眼,井岚却不难从中嗅到挑衅的味道。
江怀柔没有出现,江铭似乎跟南烛十分投缘,两人浅酌低语相谈甚欢。
待席宴进行到中途时,上来一个女子抱琴而唱《十面埋伏》,声音低沉颇有杀气。南烛似乎喝醉了,拨出剑来即兴而舞,身手矫健如电寒光四- she -,几次剑尖都险些触着井岚鼻尖,却都及时收回博得满堂喝彩。
南烛懒懒收了剑,走到井岚跟前,“早闻井亲王有月华第一高手美称,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赐教?”
井岚在桌下握紧了拳,“刀剑无眼,在下万一失手怕污了圣殿。”
南烛抬起剑,轻轻一挥,井岚手中的杯子便破成两半,“在下初学剑道便已如此,井亲王又何需自谦。”
江铭冷淡道:“既然南弟有此雅兴,井亲王你便陪他过几招,朕恕你无罪。”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微臣就只好听命了。”
南烛食指抚过剑刃,似笑非笑道:“在下虽然略涉不精,但请井亲王千万不要客气。”
井岚拇指顶开剑鞘,“好说,请。”
在场的人几乎下意识间都屏住了呼吸,江铭冷静的注视着场内动静。
两人眨眼之间便过了数招,砰砰火花四飞溅惊吓的文官心惊胆战。
井岚额头渐渐渗出细汗,出招也越来越快。南烛完全与之相反,除了闪避之外,每招每式都放的极慢,他似乎很享受更人交手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时间被南烛刻意放慢的动作逐渐拉长,井岚的愤怒也积累到了极限。
事已至此必然要分出个胜负才能结束,但是南烛无耻的打法却让他有种被当众玩弄羞辱的错觉。
井岚稳住呼吸,故意卖个破绽,待南烛慢悠悠攻过来时却反手把剑刺出。这一剑他有必胜的把握,虽然杀不死南烛却可以挫挫他的嚣张锐气。
然而,南烛的剑攻到一半时却突然转了方向,剑气突转凌利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朝他右臂削去,待井岚意识到收手时,却只感觉到从袖口传进来冷嗖嗖的剑气。
剑跟手臂高高飞了起来,鲜血飞溅着在地地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最后砰然一声落到江铭的桌子上,。
宫女尖叫出声,紧跟着所有官员都恐惧的站了起来。
南烛若无其事道:“抱歉,在下手滑了下。”
井岚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直到看见江铭跟前的那条手臂,他还无法相信那是从自己身上削下来的。
他四岁起开始习剑,每日风雨无阻,花了二十五年时间才有今日成就。
可是现在……他以后都不能再拿剑了,这比杀了他还要残酷。
江铭在众人一片震惊中站起身,“来人,宣太医给井亲王疗伤。刀剑无眼,难免会有失手,南弟不必过于自责,其余人都散了吧。”
内侍战战兢兢的捧着井岚的手臂送过来,南烛笑了笑离去。
十一月,夜池开始进入多雪的冬季。
南烛才下了早朝,就看见束青慌慌张张来报,“皇上,皇上,公子他,他醒了!”
南烛立刻加快脚步赶往永乐宫,到了江怀柔门前时,将身上积雪都抖落尽了才掀帘进去。
江怀柔靠坐在床上,听到声音便将脸转过来,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你来了。”
南烛近前轻轻揽住他,“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三个月……我每天茶饭不思辗转失眠都恨不得把你给拽起来!”
江怀柔道:“我也想醒,可是身体动不了……”
南烛拍着他的背,“醒了就好,不用再多想了。你选在今天醒,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什么意思?”
南烛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符离要回来。”
江怀柔惊喜道:“阿离要回来?太好了!他现在在哪儿?”
“先关心一下你老公好不好,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快点说啊。”
南烛摇着头脱掉潮- shi -的外衣,“你让我抱够了再说。”
江怀柔张开胳膊:“让你抱,快点说。”
南烛理着他的发丝道:“让人带回来的书信是这么说的,半个月后回夜池,到时候会来看你。”
江怀柔贴在他胸口满足道:“啊,真好……”
“好什么,是我好?还是他回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