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摸摸他的头,“钱我有的是,你不用为这个担心。”
好像是做梦遇到了神仙一样,随便许了个愿,马上便被兑现了。苏锦掐了掐胳膊,虽然疼但依旧是个难以置信的现实。
南烛站起来穿衣服,“出来吧,再泡下去恐怕我得抱着你走了。”
苏锦如获大释的爬上来,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南烛却开始自己往前院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苏锦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以后怕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李公子,等等!”他开口叫住他,最终未敢直接唤他寻欢两字。
南烛回头看他,淡淡道:“不用担心,等下自会有人送你回去赎身。”
苏锦咬着唇,道:“那……以后,我能跟着你么?”
南烛笑了下,未直接回应他的话,“我方才答应过你一个要求,这已经是第二个了。苏苏,做人有时不能太贪心的。”
苏锦看着他笑,却恍惚置身在酷寒萧瑟的冰窟中,胸口一片冰凉。
第39章 一诺奴仆
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江怀柔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晚饭时看到符离竟忘了提起温泉之事。
待他回想起来时,符离已同南烛两人出了门。江怀柔问杜英,“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杜英摇头,“不曾听两人提起,看样子约是去散步,稍后应该就会回来。”
江怀柔跳上栏杆坐了,杜英见他神情落寞,便主动道:“公子可是为符公子之事困扰?”
江怀柔点头又摇头,问他,“杜英,现在跟过去的生活,你更喜欢哪个?”
“自然是现在,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而且公子看上去比以前开心多了。”
江怀柔道:“在这陌生异域,不用伪装和算计,自然比起勾心斗角的朝堂要开心许多。”
杜英立刻警惕道:“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江怀柔问:“你可知住在这里的南公子是什么身份?”
杜英摇头,“虽不知他身份来历,看气度与打扮想必地位不低。”
“他便是夜池圣武帝南烛。”
杜英震惊道:“南烛?!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江怀柔不回答他,反问道:“杜英,你觉得我皇姐如何?”
杜英犹豫了下,答道:“长公主为人果断刚毅,心高气傲不若寻常女子。奴才大胆说一句,她虽在生前有诸多忤逆行为,但是对皇上的心意……却是无人能及。”
“我知道,我知道她对我的好,好到她在临死前还替我把未来全都布署了一遍。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杜英随着他的话语伤感起来,“公子今日怎么突然提起长公主?”
江怀柔道:“因为碧瑶把我托付给了旁人,南烛此番前来便是带我回夜池的。”
杜英先是震惊,后来郑重思虑了半晌,方道:“眼下我们虽然平安无事,但白辉容、井岚两人一日不除,公子便一日不得安眠。南烛虽然为人城府极深,但既然是长公子主所托,想必应该还靠得住……公子意下如何?”
江怀柔道:“我讨厌被人- cao -纵利用。”
杜英忙道:“那小人立刻去收拾,咱们连夜离开京城。”
“回来,”江怀柔叫住他,“待梅花节后,我跟他回夜池。”
杜英不解道:“小人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你以为他当真是因为碧瑶几句嘱托才来找我的么?没有利用好处的事,这人从来都不屑做。这个时候只有我们两人,有心逃走也走不了多远。我此番随他去夜池,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引火自焚养虎为患!杜英,待我走后,你自己重新找个地方藏身,娶个合心意的女人,去过正常人生活吧。”
杜英大惊失色,“公子,您难道不打算带我一起走?”
江怀柔眼睛眯了眯,“杜英,你自小看我长大,这么多年承你一直细心照顾,倘若说这世界上有谁还让我心存感激,便是只有你一人了。如今主仆缘尽,我也没有什么好赏你的,出来时带的盘缠你全部带上,去收拾下东西,连夜离开吧。”
杜英恐慌道:“公子,你这是要赶我走?杜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江怀柔拍拍他肩膀,“我不想多讲,你只用知道,离开我之后天高地阔,杜英却不再低人一等,走吧!”
杜英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公子一向心思周全,小人不能揣测端倪,您让我走想必一定会有自己的理由。杜英断不会令公子为难,日后倘若有需要,请在府前悬挂红绸,小人自会设法前来相见。就此拜别,望公子日后健康平安,长命百岁!”说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竟连东西也不收拾便空手离去。
江怀柔并不阻拦,目送他出了去后,才耸肩低咳起来,笑着喃喃道:“健康平安,长命百岁呵!”
南烛同符离回来时,一入府门便瞧见江怀柔身影孤单坐在走廊下,手中百无聊赖的耍着一根枯枝,便主动道:“天这么冷,你也不怕冻着?”
江怀柔抬眼看了看他,却未搭理,待两人走近伸手扯住符离的衣袖道:“阿离,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南烛似笑非笑的打量两人,将手背在脑后道:“那我去休息了,欢喜坊的花酒真不错,明日有空可以再去。”
符离道:“在下奉陪到底。”
待南烛脚步声走远,符离慢慢将脸转过来,问:“公子想说什么?”
江怀柔定睛望着他,“如果我去夜池,阿离愿不愿跟着我?”
符离身体明显僵了下,淡淡道:“抱歉。”
“如果,是南烛这么问阿离呢?”
“南兄与我关系不同,他……”
“我知道了,”江怀柔将手收回来,稍后又带了一丝希冀问:“那阿离有没有喜欢过我?”
期待的看着符离许久,才听他低声道:“抱歉。”
抱歉……江怀柔明显感受到脆弱的心猛颤了下,站起身抱了抱符离,扔了手中枯枝后离去。
符离蹲下身寻着那根枯枝,末端似乎还残留着江怀柔的温暖,心逐渐迷茫起来。其实对他,多少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纵容他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符离忽然间很想知道江怀柔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在原地立了许久,最终摇着头将枯斜插到栏杆上,不,不可以……
没有人看到,枯枝在他手下飞速钻出花苞继而怒放,在他转身的时候,花瓣迸发着凋落了一地。
事情只发生在寂静无人的刹那,片刻后所有一切都在微风里悄无声息碎为齑粉。
未来几天江怀柔将自己关房间里,直到梅花节最后比试日才肯走出来。同符离说笑已恢复往日常态,仿佛那夜并未给两人造成任何芥蒂。
去梅林的路上,南烛好奇道:“你那个下人,怎么这几天都不曾看到?”
江怀柔道:“你也知是我的下人,他去哪里干卿何事?”
“脾气这么糟糕,莫不是被你赶跑了?”
江怀柔瞥他一眼不理会,南烛便继续道:“你今天比试的对手,是我在欢喜坊的一个朋友,到时我可能从旁助阵。”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这人心眼小,提前打声招呼怕你到时候又生气。”
江怀柔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堂堂一个皇子的对手竟然是个欢喜妨的娼妓!虽然南烛算不上他朋友好歹却算是认识的,竟然帮着外人助阵来对付他……思及由不由冷笑,“我巴不得呢,待会儿要你们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
南烛悠悠道:“别夸这么大口,万一输的是自己可怎么办。”
江怀柔怒道:“我若是输了,给你当一个月仆人!你若是输了便反过来侍候我一个月,你敢不敢打赌?”
南烛抬手同他击掌,“有符离为人证,到时你可别找借口反悔。”
符离才要开口劝江怀柔,却听他用力在南烛手上甩了下,“谁敢反悔便是乌龟!”
梅林今日果然比往常热闹许多,台下被围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一入场地,便有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跑过来同南烛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