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摸下巴道:“如此说来红黄两色旗帜倒不是最可怕的。”
江怀柔讥讽道:“你连钟离荣紫那样的人物都能降服,区区石女又何足为惧?倘若收到紫旗,我们尚有一线生机。如今直接倒好,财命都被别人捏在手里。倘若之前你听我建议多带些人手,也不至于……”
马夫焦虑插话道:“都已死到临头了,两位公子还是莫吵了吧!”
南烛道:“你怎知死到临头了,我们同那杀旗盟无怨无仇,说不定人家只是无聊在插在路边等下一拨人呢。待会儿碰上面说个明白,咱们也就平安无事了。”
马夫哭丧着脸,道:“这位大爷,您想的真开!可是那些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会同听我们解释?”
南烛笑起来,对他道:“车到有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你如方才一样驾车就好,不必理会这神神叨叨连个鬼影都未曾出现的东西。”
马车继续行驶起来,江怀柔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南烛神态轻松还似带了些期待,道:“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这样的江湖组织,没想到真的能存在,今天能碰上真是幸运,正好长长眼识。”
幸运?江怀柔真想一脚踹在他那张与从不同的俊脸上!忍了又忍,却只有压着火气道:“你能平井岚打个平手,想必应该能保护我们平安吧?”
南烛笑,“放心,我是不死之身,来几个人我便能对付几个。”
他越是这般儿戏态度,江怀柔越是心中没谱,“你究竟怎么惹来的这帮人?”
南烛古怪的瞟他一眼,“怎见得他们不是为你而来?”
江怀柔道:“我只同井岚、白辉两人有过节,江湖仇怨根本无从讲起,怎会与我有关?”
南烛道:“你好像是比我清白一些,不过我也不曾跟江湖人士打过交道,除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住了嘴。
“除了什么?”
“花街柳巷招惹过几个而已。”
江怀柔眉毛纠结起来,“说清楚些!”
南烛道:“昨夜在欢喜坊为一美人打了场架,当时对方好像是几个带着佩剑兵器的江湖人物。”
“什么叫做好像?”
“多喝了几杯酒,记不得了。”
江怀柔怒道:“你也不想着自己身份,到那种地方还不低调些,惹出麻烦不说还牵连旁人!”
南烛安抚道:“别这么不近人情,我好歹……”
两人正说着,忽听车外一声惨叫,待江怀柔快速掀开帘子时车夫已滚落马下,位置上流淌着一滩血迹。
南烛把江怀柔拖车中,“老实呆在这里别出声,我先出去看一下。”
“喂,小……”‘心’字却被江怀柔强咽下去,冷冰冰道:“莫把我也拖累死了。”
脸前掠过一缕轻风,南烛人已经拉开布帘下了马车。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辟喱啪拉的打斗声响。
江怀柔坐在马车中大气也不敢喘,方才还显拥挤的空间此刻竟感觉空荡荡的。
外面始终没有说话声,江怀柔急的抓心挠肺却不敢掀帘去看,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冰冷利刃架到了他脖子上,“出来!”
总算是……吊着的心可以放下来了。江怀柔摸了摸腰间,那声音便警告道:“最好别动,我知道你擅长使毒。”
江怀柔抿着唇小心翼翼走下马车。
劫持他的是个蒙面高大强壮的黑衣人,手背上纹着一个蓝青色狰狞狼头。他似乎知道江怀柔不会武功,所以只是将刀虚架在他脖子上并未用太大力,同南烛道:“李寻欢,我劝你赶快住手,否则你这朋友- xing -命不保!”
听他一开口叫李寻欢,江怀柔心中便又气又恼,果真是那家伙在欢场招惹来的情债。
此刻南烛手正抓在一人肩膀上,闻言多用了几分力,那人便哀嚎着倒了下去。他这才收了手,平静道:“凭你们的身手,想抓我简直是异想天开。他是个局外人,你倘若应放过他,我便同意跟你回去,如何?”
黑衣人思索了会儿,道:“此事我做不得主,不过暂时可以先饶他一命,回去之后再请盟主定夺决策。”
南烛点头,黑衣人便使了个眼神,剩下一人从怀里掏出绳索将两人五花大绑起来。
南烛同江怀柔叹道:“看,你又拖我后腿。”
江怀柔恼羞成怒,“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两人被扔回马车继续前行,只是车夫换作了黑衣人。
江怀柔不解道:“不是说发了红旗和黄旗么,怎么还会留活口?”
南烛头抵着车壁叹气,“唉,不说也罢。”
江怀柔咬牙道:“你快点说!”
南烛道:“黄旗其实是给那车夫的,原本只想让他散些钱财。而红旗是给你的,谁知如今颠倒了个儿。”
江怀柔甚是不服气,“他们凭什么给我红旗?”
南烛摇头道:“你若知道给我发的是紫旗后,感觉会不会好受些?”
“紫旗?”江怀柔想起方才黑衣人拎他们上马车后在南烛胸口塞了个什么东西,不由瞥了一眼,果然见其襟内露出一角紫色,愣了会儿后大笑起来,“你活该!想到你日后被女人蹂躏,我的确感觉好受多了。”
南烛看着他也笑,压低声音道:“江怀柔,你莫幸灾乐祸。须知你长的也不差,倘若被那石女一并看上,岂不是下场落得跟我一样?”
江怀柔果真笑不出了,狠狠踢他一脚,“都怪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南烛道:“你这是让我提前适应被人蹂躏的感觉么?”
“你去死吧!”
两人吵的不亦乐乎,驾车的黑衣人忍不住掀开看了看又合上,“闹吧闹吧,等进了杀旗盟,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车内两人面面相觑,江怀柔终于累极了垂下眉眼,“你真是扫把星,只要同你单独一起,我无时不无刻不在倒霉。”
南烛扬着眉毛道:“怎么会呢。”
江怀柔道:“怎么不会?先前在东宁,你同钟离荣紫尽情享乐而我则在地窖中担惊受怕。本来我同阿离感情好好的,你一来便闹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现在我还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此行比我之前境遇还要更糟糕……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遇水水顺遇风风止,从来不会有这般挫折跟霉运,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扫把星?”
南烛一脸无辜,似乎比他更委屈,“你道我过的多逍遥快活?遇上你之前,我做事十拿十稳,也从未出现过这么多意外。东宁那次,为了救你将钟离荣紫都打包送了人。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任符离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未碰过一根手指,才几日却被你拐带了去,往日无欲无求的人被你教唆的犹豫不决还对我生了二心。至于方才之事就更不用说了,我大可直接拍屁股走人。替你做这么多事不讨半点好就罢了,竟然还对我成见十足……”
江怀柔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闭嘴闭嘴……莫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了,还是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办吧。”
南烛道:“放心,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死。”
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死……江怀柔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头里不由泛起一层层涟漪。
很多年前有人曾经对他说过这话的,也如约做到了。可是后来,她死了。
第43章 时来运转
现实并未容江怀柔感慨太久,因为到了所谓的杀旗盟后,他才发现情况比自己原来预想的还要更糟糕。
那里好像是个与世隔绝四面环山的地方,气候也不同瑶兰处别处,十分温暖怡人。只是满山遍野的女人,衣衫单薄眼神火辣让他有些望而生畏。
江怀柔第一次惧怕起这些妩媚如花的女人,当然有这种心态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些蒙面黑衣人早已被人注视习惯了,而南烛则像是狐狸掉进蜜罐,从表面看过去,他正享受的很。
待几人走到一处极大的建筑前时,一个粉衫女人被突然挤到江怀柔跟前,将他吓了一大跳。
还来不及避开,黑衣人便抓起女人头发拖到一边去,骂骂咧咧道:“死女人发什么骚,没有见过男人么?”
女人吃痛,被推倒在地还却用手指绕着胸前头发娇笑,“见是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