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秀人立刻把他带进屋内,让他躺在沙发上,随后送上一杯新鲜果汁,方正英喝过果汁后,才略显得精神了些。
“你怎么能到瑞士来找我?这……太危险了。”
“因为业界得到一些消息,虽然万里良觉得我不该管那么多,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电话里又怕说不不禁,所以才亲自到这里来找你,毕竟你是我的恩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真的能怀万里良的孩子。”
他说得十分感激,龚秀人脸上浮现微笑,每个礼拜万里良都会传真方正英的状况给他,所以他知道方正英的状况很好,也很为他高兴。
“业界?你不是商业上的工作吗?有什么事跟我有关系吗?”他们的专业领域不同,龚秀人不太理解他为何会这么急着到瑞士来。
“你知道司马骏放弃继承权的事吗?”
龚秀人并不熟识商业界的事,他只知道司马骏在商界好像挺有名的,但实际上他并不了解司马骏的工作,更不知道他家族的事情。
“我不太知道司马骏的家庭背景,他以前也很少提到这些,通常我们见面的时候……”龚秀人略显尴尬地道:“我们见面的时候都很少讲话。”
他们一见面除了疯狂做爱之个,根本不太讲话,方正英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脸红的点头表示了解。
“司马家的企业是一家大公司,据说司马骏的父亲以前的行事很荒唐,但是却是个很好的经营者,他过世的时候,司马骏差不多才十六岁,因为他的遗嘱注明遗产全部只留给司马家的男丁,因此唯一的继承人自然就是司马骏。”
“嗯。”龚秀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老一代凋零后,把产业留给下一代,这似乎是觉见的事。
“但是司马骏在十八岁之前,没有出来掌管公司,都是他的母亲朱丽虹女士出面处理公司的事情,而朱丽虹不是司马骏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是他父亲的小老婆,跟朱丽虹有亲戚关系,他是十八岁之后才出面接掌公司的,外界传言他那两年被朱丽虹关在家里的密室看官,也有人说他吸毒。”
“说不定是他父亲的遗言规定他十八岁成年后才能接掌公司也不一定。”龚秀人知道有的财产会有十八岁后才能继承的限制。
方正英摇头,“听说他父亲立的遗嘱很奇怪,遗嘱上写的不是将财产留给司马骏,而是写留给司马家的男丁,就是说一旦证实子安也是司马家的血缘脉,他也有资格可以跟司马骏竞争司马家的财产。”
龚和人一愣,马上就理解了,这就是为什么司马骏从来不肯留下子嗣的原因,因为这会危及到他的地位。
“据说朱丽虹给他非常的不合,当初子安被带走后,司马骏立刻放弃继承权,没多久,子安就被放回来,我猜这是他跟朱丽虹变的交换条件,他把财产让渡给朱丽虹,让朱丽虹放过子安,而他之所以不承认他跟子安的关系,就是为了保护你跟子安,不想让你们介入司马家的内斗。”
龚秀人头脑一时乱轰轰的,他从来就感觉不到司马骏在意他,甚至在意到愿意为他们放弃财产,不,这不可能,司马骏不可能这么做的。
他苦笑着,“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为了我跟子安牺牲这么多。”
方正英拉住他的手,迫切的想要龚秀人听他说。“听我说,龚博士,我跟里良刚开始在一起时,我也感觉不到他对我的爱意,因为他当时把我当成……”方正英对于自己和万里良的过往有些难以启齿。“他把我当成测验机率的实验,让我非常的痛苦,甚至每次发生关系时,我都觉得我快要死掉似的,里良还了我根本说不出来的手段控制我,那时他还不知道他爱我,满脑子都是他的电脑测验出来的机来,直到他体认到爱我之后,整个人才有了转变。”
方正英的话让龚秀人很难想象,明明万里良是那么深爱他,莫非他们之前的情路也走得十分艰辛?
“经历了那段时期后,有时我会觉得这些男人在他们的专业方面的确有非常顶尖的一面,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却有极大的缺陷,那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司马骏很在意你,他一直很在意万里良跟你在一起,但是在我听起来,是他自己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他却做不到,只是我一直不晓得他有什么顾忌。”
方正英无法解释自己的直觉,但是他真的是这样觉得,司马骏一定有难言之隐,因此无法对龚秀人坦白他对他的重视。
“我只知道他很在乎你,龚子安不是他带走的,却是他带回来的,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辩解,更没有任何解释,之后更抛却家产变成穷光蛋,对于这一切他什么都没说,这一点真的非常奇怪,他为什么不肯对你说明是他救回子安的,而要让你误会子安是他带走的,他这么做知识想要让你讨厌他,不再理会他。”
龚秀人张合着嘴唇,无法说出话来,他的确隐隐约约感觉得出司马骏不太在乎自己,甚至自我放弃,只是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从他的嘴里也无法挖出任何原因。
方正英递给他一张纸条,“朱丽虹对他很狠毒,他现在没有财产,还被她控告侵占公司款项,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曰子,我打听到他住在这个地方,这是个很荒僻的地方,也许朱丽虹就是想要让他再也无法在商界立足,无法与她为敌。你去见他,把话说清楚,至少不要有遗憾。”
龚秀人看着纸片上的地址,方正英的手心带来一股暖意,他茫然的思考着刚才方正英所说的话,的确有许多疑问无法解答,毕竟司马骏的许多反应太过奇怪。
他接过了纸片,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愿意相信司马骏,而方正英的话也让他心里燃起一线希望。
“谢谢你,正英。”是的,他应该问清楚,至少不要有遗憾。
第九章
冬曰的太阳,将人的影子拖拉得很长,在偏僻的靠山住处,龚秀人终于找到这个住址。这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看起来虽然整齐,但是却破落不堪;黄昏的夕阳,添加了几许落寞。
他踏进院落时,看见司马骏背对着他。他正在翻看一本书,但是其实并没有很认真的看,他将双手插进口袋,把书放下。若是以前,他绝对无法相信司马骏会住在这么破落的地方。
“骏。”他轻轻唤了一声。
司马骏满脸惊讶的回头,他脸上的胡子已留长,就像好几天没刮一样,惊讶过后,他随即又回复他一贯的冷漠。
“你来这里干什么?想要知道我有多么凄惨落魄吗?”他的语句带着嘲弄,好象想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龚秀人踏前几步,在飞机里他的脑海中不断萦绕着疑问,此刻终于可以问他本人。“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子安是被你大妈捉去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放弃了继承权才保住子安的?”
司马骏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情。龚秀人恍然大悟的踏前几步,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知道,当司马骏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明的时候。
回想起来,他的确常常对他沉默,以往他总以为他的沉默是冷漠无情,现今才知道那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骏。”
他靠向他的怀里,司马骏全身僵硬,他则伸手抱住他,能重回到他的怀抱,他觉得好幸福。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在乎我?”
司马骏轻轻推开他,“因为我不在乎你,所以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他终于可以辨别他的谎言,以前他辨认不出来,一味认为他无心冷漠,现在他终于能看出来,司马骏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在对待自己,隔离他人对自己的关心。
龚秀人好难过他这样对待自己,在他的生命里,他无法想象有谁会对自己这么残忍,让别人无从关怀自己。“如果你不在乎我,你现在住的还是高楼大厦,每天还有一堆美女任你挑选。”
司马骏再度的沉默,龚秀人再次的抱紧他。
“我之前错怪你了,根本不是你带走子安的,是我误会了,你反而救回了子安,为什么不向我说明?”双手捧住司马骏的俊脸,龚秀人吻上他的唇,泪水也同样滴落在他唇上,他不要他自虐、自弃,他要他幸福快乐。“为什么你要把我推得好远,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自己?”
司马骏的俊脸一阵扭曲。
龚秀人哭泣地道:“我爱你啊,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宁愿这么折磨自己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宁愿我心碎,也要把我跟子安推得离你远远的,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有多么伤心吗?”
司马骏又是沉默以对,龚秀人气得用力槌他,他再也受不了他沉默的态度。
“说啊,说是为什么?至少让我知道原因,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把我排除在外。”
他的泪水沾- shi -了司马骏的衣服,司马骏终于抬起手来抚摸着他的秀发,声音干哑到几乎无声,代表着这是他的真心话。
“不为什么,秀人,就是因为我不配而已。”
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答案,让龚秀人几乎要疯。“什么叫你不配?你这个没心没肝的混蛋,你知道我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吗?就只为了不配这两个字就把我排拒在外。”
司马骏再度推开他,“走吧,不要再来了,我想要自己安静的过曰子。”
“我不会走的,除非让我搞清楚一切,否则我绝不走。”以前他走得太轻易,才会错失了司马骏,现在他要留下来,把所有事情搞清楚。
司马骏不再理会他,径自拿起手边的那一本书继续看着,他对龚秀人的话充耳不闻,也不再做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