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原来如此简单,他以前却,遍寻不获。
再过了月余已是秋天,岛上有两棵枫树,树上的枫叶已染成了红色,迎风摇摆,煞是好看。落梨歌常常期盼着能掉下几片叶子,所以经常守在树下,但最开始的时候枫叶总是不掉,他便缠着楚清绝给他摘,后来枫叶晃晃悠悠的下落许多,他便自己一片一片捡起来,献宝似的给楚清绝看,弄的他哭笑不得。
秋天岛民捕了很多鱼,蔬菜瓜果亦是丰收了,他们开始储存食物,因为冬天会很冷,也不会再出海捕鱼。
整个秋天他们都很忙碌,唯一清闲的就是落梨歌,他懂了很多东西,但对很多东西亦是茫然。
秋天过去,岛民换上了棉衣,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子里,落梨歌喜欢这个时候,因为这时候楚清绝有很多时间陪着他。虽然白天会教孩童读书识字,但更多的时候是跟他在一起。
岛民佩服他的武技,所以又有很多年轻男子缠着他要一起去树林打猎,楚清绝自是拒绝不了,所以跟落梨歌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许多。
这次傍晚众人猎了一头野猪,岛民都是兴奋万分,推崇着楚清绝,说最致命那一箭是他- she -的。楚清绝只是微笑,笑容暖人,左顾右盼间没有看到落梨歌,便回了屋子。
床上落梨歌缩成一团,头埋在被子下面,楚清绝拉开被子,担心道:“梨歌,怎么了?不舒服么?”
落梨歌不理他,扯过被子又盖上。
楚清绝第一次看他闹脾气,不禁失笑,笑声被落梨歌听到,他探出头,咬着唇,“笑什么?”
楚清绝靠近他的脸。
笑脸扩大,落梨歌不知道干嘛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躲开却又喜欢这种气氛。
“生气了?”楚清绝语气很温柔很温柔。
落梨歌闷闷的应了声,看到他漾开的笑,脸有些发烫。
“为什么生气呢?”他的脸又靠近了几分,两人的脸几乎贴着,离的很近很近。
落梨歌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你不理我。”
“我一直把你带在身旁。”含着笑,楚清绝心情愉悦。
“可是你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说话。”落梨歌语气委屈。
锁住他的眼,楚清绝的笑意散去。
两人间呼吸可闻,落梨歌突然有些不自在,不自在这样的楚清绝。
下一瞬,楚清绝吻上他的唇。
柔软的唇贴着他的,秫秫麻麻的感觉,呼吸中有他的味道。
落梨歌并不太明白这样做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讨厌这样。
楚清绝温柔的吸吮,舌探进他的口腔,引的落梨歌一阵颤抖,他的味道更重的压了上来。以至后来落梨歌情不自禁的生涩的回应。
稍许片段划过脑海,落梨歌微愣,楚清绝却已抽离唇瓣。
他唇边漾开好看的笑,“我只会对你一个人这样。”
落梨歌觉得自己肯定病了,因为这么一句话居然让他很开心。
再过了半月天气更冷了,清晨落梨歌好梦正甜,却被楚清绝推醒。
“醒醒梨歌,”他语气中带着兴奋,落梨歌不情愿的睁开眼,却发现楚清绝已打开窗子。
他探头一望,然后愣住。
屋外已是纯白的世界,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沿着好看的弧度旋转,轻柔的似在跳舞。
“清绝,是雪。”落梨歌微愣。
拥住他,楚清绝道:“嗯,漂亮吧?”
落梨歌仍是有些发愣,却点了点头,抬头想问什么时颊却擦过他的唇。
有一瞬间的温暖,两个人相互望着愣着,心内泛起涟漪。
楚清绝的目光渐渐炽热,仿佛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这种感觉让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他努力抑制。
落梨歌眼神转为好奇,“清绝,你怎么了?”
“没事。”他嗓音很低,目光锁上他的唇。
落梨歌扬起笑,“我们去外面看雪好不好?”
压抑住想要吻上去的感觉,楚清绝点头,“好。”
雪已经有两三尺厚,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声响。落梨歌快乐的像个小孩子,笑着跳着旋转着。
楚清绝负手而立,含笑望着他。
绝美的雪景因了他的身影,更为生动活泼。落梨歌身影突然停顿了一下,撇嘴道:“清绝,你为什么不来玩?”
楚清绝唇边漾出一抹笑。
落梨歌愣住,因为他的笑,像天地间最美的一道风景。雪落在他的发上衣间,他站在那儿,双目清远温暖,最主要的是,他唇边带着笑。
心内某根弦被震动了一下,稍许封存的记忆闪现。
落梨歌走过去,走到他身旁,扬起脸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丝丝疑惑,“清绝,我是不是见过跟你长的一样好看的人?”
人去若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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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绝身形顿住,笑意有些凝结,内心更是紧张。但他没有丝毫表露出来,仍是用着寻常的语气,“梨歌,你想到了什么?”
落梨歌闷闷的摇头,眼神中疑惑更甚,“好像不是雪,不是雪,可是不是雪,那又是什么?”
楚清绝几乎敢断定他想到的是安翎隐残存的影像,他伸出手抱住他。
“不要去想。”他语气中有努力压制的情感。
落梨歌露出灿烂的笑,“好。”
雪花纷扬洒下,穿明黄衣的男子站在宫殿最高处。
这儿可以看的很远,整个世界似乎融成了白色,但他的心,却还是灰色。
半年,整整半年了啊。
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安翎隐眼中有刻骨的相思。雪花在他手心渐渐溶化,但他的相思,却溶化不了。
那种噬心之痛日夜不间隔,只想一想那个人的容颜,便是揪心的痛。
天地转换了季节,他的心却一直停顿在那一刻。
看着他跳下去,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难过的近乎疯掉,却又冷静了下来。
该为他报仇,该找到他的……尸体……
死并不可怕,活着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他痛苦的活着,第一次正视自己,居然是这么这么的爱他。
手心中的雪花越积越多,他站立不动。
如若他在,看到雪花,必然很高兴罢?
他想到他还是路惊鸿的时候,跟落梨歌分别。
清泠的雨丝滑过他的侧脸,那一季的落红仿佛只是为他映衬。漂亮的如画的男子脸色难掩的有些正经。
他含笑望着他的一切,那么志在必得的颜色。
是的,志在必得。那时候对他,就是志在必得。带着绝对的信心,绝对的主权。
后来他得到,他高兴,却发现落梨歌并不如他所想象般的欣喜,反而是无言的反抗。
他嘴上不说,但安翎隐就是从他眼中看到了倔强。
他不喜欢这样的他,他希望他完全臣服于自己,于是他一次一次都是言语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