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事实。我一没受过正儿八经的传授,二算卦都是七分靠猜三分靠运气,眼前一个用桃木剑把虫给捅死了的大佬在我面前称我有天分,我哪儿受得起啊。
不料张子青却摇着头,严肃道:“哎,话不是这样说。三分靠天x_ing,七分靠努力。灵x_ing一事,在修行上面十分重要。就算你再勤奋,悟x_ing不好,不通就是不通。啊,这个叫不开窍。不然人人都能通过勤修入道了。”
我的尬笑还在脸上,s_ao着脸颊:“是,是嘛。”
“何况卦师这一传承,学精了,上可窥天地,下能通鬼神。乾坤在你心中,分手间就是经纶。着实令人忌讳。气运都叫你堪破了,古越在你面前,还有什么能力可言。”
张道长说得煞有介事,我张着嘴,简直呆了。别说我,就是方皓和傻乎乎听故事的赵泯,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照张子青这么说,我要是好好学习,以后可牛逼了啊。还没等内心生出一股膨胀的英雄自豪感,就见张道长顺着两撇胡子笑眯眯又说:“不过卦不可算尽,免得遭天谴。”
我:“……”
“天道无常,我等皆是凡夫俗子嘛。”他摊摊手。
————这种时候他又特别像神棍,真的。
钱老板家的镜子和天玉觅龙经一起到了我手中,可能是我给钱老板破煞这件事,叫人察觉了。且不说这是谁拿来的,单说这要命的经书在此,古越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这里最好是别呆了,我问张子青为什么,他说:“地方太小不好施展。”
“……”
怎么就觉得无形之中被鄙视了一把。
方皓建议要不去他家。我说还是别了吧,把你地址也曝光多不好啊。都说狡兔三窟,我这摆明了就已经是眼中钉r_ou_中刺了,到时候人家寻仇寻到你头上,咱们几个把窝都翻给人看,没这么愚蠢的。关键时刻连个藏身之处也无。
赵泯道:“那不如去钱老板那套屋子。”
我说:“你不是把房卖了嘛。”
他讪讪一笑:“人不还没住进去呢。”
“不行不行。别给人添乱。”我连连拒绝。
结果到最后面面相觑,顿时感慨,这年头居然连个狗窝都没有。总不能天天在外头晃荡吧,谁知道古越什么时候再找上门来。我寻思了会儿:“都别瞎折腾了,就搁这儿睡吧。”
“他爱来不来嘛。再说道长你不是说两点红很厉害嘛,我总不能还抱着鱼缸瞎跑。”
张子青说也是。就这么定了吧。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还是不动。
这屋子从没容纳过这么多人,早知道有今朝一日,我当初就租个两室一厅的了。我从柜厨里抱出几床被子,在大厅打了个地铺。我、方皓和赵泯三个大男人在地上挤挤,把屋里头那张床让给一老一小。
张子青对两点红十分喜欢,在那儿凑着好半天不挪脚。要不是这鱼我也做不了主,我还是挺愿意送给他做个人情的。
晚上我躺左边,赵泯躺中间,方皓躺右边。赵泯在那儿跟我叨叨他又在哪儿做了笔单子,收了几个点,说回头钱打我卡上,我说你可别,这该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咱不能要。你说我帮你一把你给我钱这叫钱货两清,我没掺和还是别占你好处。
方皓在那儿听半天不对劲:“你也去卖房子了?”
我一听,对,这事儿就没和方皓提过。
赵泯得意道:“哎,方哥,咱哥这是参谋长。坐镇后方,指点江山。”
隔着一个赵泯,传来一个颇有深意的声音:“怪不得你突然买了车。”
我干笑道:“这车么,凑巧,凑巧。再说咱们这是合法交易,合法交易。”
赵泯脑瓜子一转,往方皓那儿一侧,贼瓜拉哈地说:“皓哥,要不,你也来凑个热闹?你看啊,我在前线收集信息,咱哥给我技术支援,有你提供流程保障。这工商局哎你捂我干嘛,要憋死了呀。三人抵个诸葛亮啊。”
我死死压住赵泯的嘴巴,冲方皓打招呼:“方警官,赵泯他这人,喜欢开玩笑,嘴里没个正经。你就当他是个屁,放了啊,放了。”
黑灯瞎火的我觉着我都能看见方大同志y-in森森一笑:“别呀,合法交易,怕什么。”
“就是。”
赵泯硬扒下我的手喘出口气来,被我一句闭嘴又堵上了。
我打着哈哈说嗨呀今天这月亮可真圆真亮真大,这屋里照得是满堂生辉纤毫必现啊。方大警官说咱们这屋顶往上还有十来米厚您这眼力见真好都能隔着看见月亮,眼力不凡呐。我说可不是,要不怎么就交了个您这么刚正不阿一心为民的好同志当兄弟呢。方大同志就搁那儿笑说现在当我是兄弟了,刚才听你口气怎么觉着下一步我就把你给拷了呢。
夹中间的赵小郡主懵了半天逼:“你俩说相声呢。”
我说:“睡觉吧你。”
这屋里逐渐静下来了,赵泯渐渐传出了鼾声。从小变大,由远及近,十分有规律,就像那火车,呜呜呜地开过来又开远了,过了会儿,呜呜呜又开一遍。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妈的让这小子睡身侧真是老子的失策啊!
右边儿传来了翻身的声音,过了会又翻了个声。
我压着嗓子呲了一声。过了会那边轻声道:“干嘛?”
我咧咧嘴:“是不是孤枕难眠睡不着啊。”
那头道:“怎么是孤枕难眠了,今儿不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么。”
我了个Cao,这正儿八经的人开起车来,可以可以的啊,我这还没打算上高速呢。不对,他这人向来黄腔一阵阵,怎么就正儿八经了。我对他的见解是有什么误会。
“哎,你别告诉我你还有个发小叫张无忌。”
“张无忌没有,成昆有。”
“……偷人老婆的?”
“放屁。是个和尚。”我差点儿声音就大了,恨铁不成钢,“我说你也是啊,光风霁月一人,往那一站多神气,多威风,小姑娘迷一片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啊。”
方大警官挺委屈的:“他妈的成昆就是偷人老婆的。我他娘知道你能有和尚朋友啊。”
“嘿。文明点儿谢谢。”
我扯扯嘴角道:“就不许人看破红尘怎么了。”
“行行你厉害。连大金鱼都被你找到了,有个和尚朋友怎么了。”方皓又好笑又好气,“那你是谁啊,你别是周芷若吧,赵泯成天和你作对。”
我正想怼他:“嘿怎么他妈……”
“别吵。”
赵泯忽然一个翻身咕哝一声,吓地我僵在那,过了会又听他那小火车开起来了。这才把心放肚子里,骂道:“他妈的老子怎么说也得是张无忌,怎么到我这就成女的了。不过方大警官你要是周芷若倒是可以的。”
“哟,那你不和赵敏是一对,我被你俩膈应是吧。”
“不不不,那这样儿我就不要赵敏了,我改写剧本,我跟周芷若走。”
“扯蛋吧你就。”
“蛋不能扯,儿子还没生。”
这黑咕隆东的,半夜跑起火车来,还是挺爽的啊。关键越聊越他妈精神了。我这店我估计迟早要完,老板有一天没一天在的。扯半天皮,赵泯没醒,房里头还有人呢。
我就听见房里一声清咳,一道压得极低的嗓子传来:“二位,我这还有未成年。不止我耳力好,他耳力也挺好的。你让我怎么和他解释蛋不蛋啊。”
得了……
人家长发话了。
我俩还是闭嘴吧。
第26章 鬼影黑虫(十三)
闹了大半夜,除了赵泯睡得神魂不知,估计梦里还抱了个大姑娘在啃。我和方皓愣是没合上眼过。我估计张子青张道长也醒着。后半夜阳台那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方皓翻身地比我还要快。
静悄悄坐了半晌,屋里只有赵泯打呼的声音。我想会不会是风吹的,又是一声响。这下没跑了,除非是妖蛾子,总之不能是风吹的了。
我轻喊了句:“张道长。”
张道长没应我。
我就想起身看看,结果被方皓按住。黑暗中就他那双眼珠子黑亮亮闪发闪发。他嘘一声,指给我看。我眯起眼睛往房内看去,忽然见一道黑影在阳台那一闪而过。没见过的人真的无法体会那种不知对面是人是鬼的心情的,总之我作为一个正常人,手软脚软,真的。
我捂住那颗差点没吓爆的小心肝,□□了一声:“这他娘的是啥……”
方皓似乎扭头看了我一眼:“那是张道长。”
他又道:“魄虫似乎来了。你听两点红在吵。”
确实有水声,哗哗很不安分。
我推了推赵泯,趁他嚷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口鼻。赵泯倒也反应快,本想说干啥呢,忽然察觉屋内氛围,推开我的手,自己捂住嘴,跪站了起来。这屋里有两点红和张子青坐镇,白日里尚且没什么问题,这大晚上应该也不致于有事。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算魄虫杀了刘洪,这经书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它又没翅膀。显然是有人拿的。
那又是谁不声不响能进屋来呢。
仿佛是印证我的话,锁地牢牢的门口那,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
我背后的汗刷的一层就下来了。
我们睡在大厅,门口距我们三个只有半个人高的距离,这里只有大门一个出口,房里的玻璃门是关着的,开了有魄虫,不开这屋没别的地儿好躲了。
方皓抓住我衣服的手握地死紧。赵泯那小子犹如惊弓之鸟,似乎碰一下就会弹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平静了一下自己都能听见的心跳:“你说,张道长打得过他么。”我想开灯,但是灯的开关就在门边,门正在缓缓被人推开来,我他娘压根就没有勇气去开灯,简直是欲哭无泪。房门口忽然又多了一道黑影,张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桃木剑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