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沾染上了这些雪花,会不会也发生相同的状况?”莫无心问道。
莫明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贸然面对过多的进化生物,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小莫,去背起你的行囊。”
回到房间,莫无心才发现莫明德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囊,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把必须物品都放置在当中,背起行囊,莫无心感觉到的却是沉甸甸的分量。
莫无心跟着莫明德一起走出了院子门,站在小院跟前,莫明德催动了自己体内的灵力,一条火蛇瞬间将院子点燃,莫无心看着他和莫明德一起生活了几个月的小屋在火蛇的攻势下化成了灰,一点也没有留下。
大火烧了很久,外面的人却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这里发生了大火,在收拾好屋子后,莫明德就提前撤掉了这里的护山大阵,既然要走,就不该给自己留下退路,修真者最是无情,尤其是对待自己。
下山的路上,莫无心一直沉默的跟在莫明德的身后,他带着帽子,裹着围巾带着手套,裤脚牢牢的扎在靴子里,一个脑袋都缩在大帽子里面,按照莫明德的要求避免与外界的灵脉的副产物做过多的接触,他虽然已经打通了中门窍,却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修真者。
所谓炼气期的三个阶段,炼气期初期的要求是打通三条经脉共计三十六个关窍,而炼气期中期的要求则是打通六条经脉共计七十二个关窍,炼气期后期则要求打通总共全部九条经脉共计一百零八个关窍。
莫无心不过只打通了中门窍和中门窍下面位于眉心中三指并宽处的天心窍的一半而已,离炼气期初期还有遥远的距离。
令莫无心心情低落的原因不仅仅只有因为要离开山林和自己修为底下,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从下雪那日开始,他受伤的脚关节总会疼痛无比,而且这种疼痛的发作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在发作的时候还伴随着让人疯狂的奇痒,就好似一道撕裂的伤口上被撒了一整袋的盐同时还有一千只蚂蚁在那里不断的来来回回的爬来爬去。
每当疼痛发作,莫无心都恨不得自己死去,而且随着疼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莫明德忧心的发现莫无心的脚踝更加的肿胀,寄生在伤口中的‘病毒’似乎出现了壮大的症状,就好似这灵脉的副产物对这些‘病毒’有着反哺的作用。
山路才走了一半,莫无心的脸已经胀得通红,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滴入衣领,跟在莫明德身后的莫无心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呻|吟,就连呼吸也要竭尽全力的去克制,他不想让莫明德发觉他的异常,他不想莫明德因为他脚疾的发作而中断原本的计划。
在今天以前,莫无心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毅力,他里面的衣裳已经彻底被他自己逼出来的汗水打- shi -,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嘴唇已经交他咬出了血丝,因为极度克制呼吸的缘故,心脏在他的胸腔里敲着闷鼓,他的大脑感觉到了委屈,有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胸腔里徘徊,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叫嚣:“为什么要虐待自己?!你坚持不住的!你根本坚持不住!别逞强了!放弃吧!放弃吧!放弃了就好了……放弃吧!我叫你放弃你听到没有?!你本来就只是一个懦夫!干嘛要虐待自己?!就算你坚持到了山下,只会遭受更痛苦的感觉!你坚持给谁看呢?!给自己吗?你是哪种人你还不清楚吗?退下吧!让莫明德来想办法!”
在这个声音拼命叫嚣的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袋最深处发出微弱的颤音,那个声音很低却坚不可摧,只是在重复同一句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言辞和说教,莫无心只听到那个声音不断的重复:“坚持下去。”
负面的感触总是大过正面的感触,所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习惯了往空气中散播自己的不幸,在嘲笑祥林嫂的同时重复着祥林嫂所做的事情,一遍一遍的朝着身边的人诉说自己的苦难,搅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做好事的人总是被埋没,坏事被无限的放大,是非对错不是用法律衡量,口舌成了互相伤害的利器,尤其是用来伤害自己,每天都在和自己的懒惰、贪婪、欲|望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拔河。
好累。
这是莫无心唯一的感觉,他想哭,眼前一片雾茫茫的,他几乎要听不见心底的那一个“坚持下去”的声音,因为大脑皮层的那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在嘲笑着他,想要他弯腰,想要他面对自己是一个丑陋而残疾的人,甚至是一个被遗弃的私生子,是错误的存在。
“小莫,我们到了。”
忽然间,莫无心听到莫明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时间他的脑袋中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拳头,他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看不清路,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就那样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莫明德连忙给莫无心翻了个身,拿出自己早先炼制的丹药捏成粉末倒入莫无心的口中,在药粉的作用下,莫无心的面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呼吸和心跳也渐渐的恢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眩晕莫无心全然没有记忆,只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在缓了好一阵之后,莫无心才慢慢爬了起来,递给莫明德一个安心的笑容,莫无心发现眼前的雪花似乎变大了一些。
莫无心弓着腰坐在- shi -漉漉的泥地上,脸部呈现异常的红色,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从他的额头沿着鼻尖滑落跌落到了泥地里和雪水融合在了一起,莫无心的左脚脚踝比右脚足足大了一圈,被扎在靴子里的的肿胀的伤口将鞋子绷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莫无心,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
看到莫无心这个模样,莫明德说不出的心疼,莫明德抬手摸了摸莫无心的额头,莫无心的额头散发着高热摸一下手上便全是汗水,那不是发烧产生的热度,而是疼痛。
莫明德蹲下身子给莫无心脱了鞋子,在脱掉靴子的时候,莫无心始终咬着嘴唇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脱鞋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让莫无心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原发于1015年2月10日14点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改别字)
莫无心脚上的伤口比莫明德想象的还要严重,和过去相比,它足足大了一整圈,因为脱鞋时候产生的摩擦,整个伤口都是红肿的状态,有的地方甚至还擦破了皮。
莫明德坐在卸下的行囊上,把莫无心受伤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药瓶和纱布,给莫无心做了简单的包扎。
莫无心的裤腿被卷了起来,脚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脚部的疼痛使得他没有能力更好的行走,莫明德不得已利用自己的木系法术给莫无心用竹子做了两个简易的拐杖。
“小莫,你没有必要硬撑。”看到浑身颤栗不止的莫无心,莫明德忍不住叹气,看到自己的外孙这个模样,他的心里同样都不好受,重新背起行囊的莫明德拍了拍莫无心的肩膀,希望莫无心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对我来说,你从来都不是负担,你不需要委屈自己。”
“委屈”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刺中了莫无心的心脏,曾几何时,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他们甚至不觉得他受了委屈,而都只觉得是他活该。
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有依靠,有温暖。
拄着两个竹子做成的简单的拐杖,莫无心跟在莫明德的身旁艰难的往乡村里坐车的地方走去,可是还没有进村,莫明德和莫无心就发现了不寻常的状况,明明还是下午一两点正是干活的时候,村子里却一片寂静,不要说人的声音,连狗叫和鸡鸣都听不到。
这个状况,立刻引起了莫明德的警觉。
莫无心注意到,村子外的农田里不再是绿油油的一片,和山林上的树木一样,都是一片枯黄的景象,连贯穿而过的沟渠里也没有了水,积压了一层厚厚的灰和干枯的树叶,莫明德脸色凝重的带着莫无心往村子里走去,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刘祥民。
虽然刘祥民的女儿刘月萍不是个东西被村里的人厌弃,但从来没有人说过刘祥民一句不是,虽然是父女,他们二人在村邻之间的评价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