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孤鸿案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孤鸿榭的前面。
“公子,救我!”孤鸿榭定睛一看,脚下的是个中年男人,从他的气息上就可以判定此人并非习武之人,然而出手伤他的却绝非泛泛之辈。
倚强凌弱!天子脚下、京畿之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若不是念及自己身份特殊,孤鸿榭早就出手相救了。可是孤鸿案- xing -子急、脾气暴那管得了什么身份不身份,冲上去便喊:“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压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伯?”
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高处一跃而下,也不理会孤鸿案,抬脚便踩在了那躺倒的中年男人身上。“说,是要大爷我打断你的双腿还是双手?”野蛮粗暴如此,除了六皇子曜日烈霆还能有谁?
这阵势孤鸿案哪里还看得下去,冲上前去揪住曜日烈霆的领子便吼:“哪里来的强盗!还有没有王法了!”孤鸿榭想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以孤鸿案的功夫最多和这少年打个平手,若是对方人多势众事情非闹大不可。
曜日烈霆身后马上冲上来几个人像是要拿下孤鸿案,他却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爪牙退后。“大爷我就是王法!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敢管大爷我的闲事,仔细你的皮!”
孤鸿案一听这话立马血气上涌,想他也是雁客郡的世子,自小便从没挨过欺负,怎容得他人对自己这般不敬。发起火来倒和曜日烈霆颇有几分相似。“你这黑皮流氓说谁是土包子,今日若不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罢,孤鸿案就摩拳擦掌意欲动手,孤鸿榭却一把拦住了他。“休得无礼!”
“敢问公子为何要聚众殴打这年近天命的老者?”孤鸿榭走上前去客气却不友好地问。
曜日烈霆一抬头见到眼前的人竟然怔住了,并不华美的衣衫,并不张扬的打扮却显得如此超凡脱俗。干净的脸孔温润如玉,清澈的眸子却又如深潭一般见不到底,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画龙点睛使整张脸看起来妖艳而魅惑。即使是那样不带一丝表情的模样,也能让人听到所有鲜花的叹息。
“公子?在下想请问阁下为何殴打这手无寸铁的老者?”见眼前的人没有回答,孤鸿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曜日烈霆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解释说:“公子有所不知,这老儿乃是个路边卖艺之人,今日在下路过此地恰逢他虐待自己的女儿,打听之后才知被他虐待的女童是从人贩子手中购得,一时气不过才出手伤人。”
态度转得如此之快倒叫孤鸿榭吓了一跳,这人谈吐不俗,看来并不是普通的泼皮流氓,还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真要惹祸上身了。
“既然是行侠仗义你怎么不早说?”孤鸿案不满地抱怨,仿佛丢失了一个帮助弱小的大好机会一般。
“恩公!”正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扑到了曜日烈霆腿上。曜日烈霆笑着抱起小姑娘:“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这孩子就是被他虐待的姑娘。”曜日烈霆抱着小姑娘对孤鸿榭和孤鸿案说。
“莺儿多谢各位恩公救命之恩,恳请恩公们带走莺儿,莺儿不要跟着大伯。”小姑娘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三个人说。
一句“恩公们”叫刚才错怪了好人的孤鸿案无地自容,满腹郁闷无处发泄便一脚踩在地上那男人身上,“你这人渣,竟然贼喊捉贼,害得我险些闹了笑话!我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怎么为非作歹!”
“公子饶命啊,饶命啊!”那男人凄惨地求饶。
“案,他只是一介平民,教训教训就可以了,没了双腿你叫人家如何养家糊口!”孤鸿榭拉住了弟弟。
“多谢公子,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便趁着孤鸿案脚下一松的功夫爬出了老远。
“来人啊,把这小姑娘送到我母亲那里去跟着丫头们学学女红。”打发走那男人后曜日烈霆对这身后的下人说。
孤鸿家兄弟不禁暗暗佩服这少年虽然脾气有些暴戾却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两位,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若不嫌弃到楼上花厅喝杯水就可好?”曜日烈霆指着身后客栈的二层问。
“既然公子盛情如此难却,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孤鸿榭还没来得及将婉拒之词说出口,孤鸿案就已经笑着答应了。无奈,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方才得问公子谈吐不凡,又未曾在这城里见过,想必是外乡人吧?”曜日烈霆边说边斟满两杯酒分别递给孤鸿榭和孤鸿案。
“嗯,正是,我们是雁客郡来的。”孤鸿案接过酒杯回答到。
“哦?那可是远道而来啊,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吧?”
“确实,不过我兄弟二人来此是为经商,辛苦些倒也值得。”孤鸿榭也接过了酒杯。虽然这男子给自己一股亲切感,但天生的警戒之心还是让孤鸿榭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
“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了!”孤鸿案似乎同曜日烈霆非常投缘,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为了我们三人今日在闹市的不打不相识,干!”或许是因为- xing -情相近,曜日烈霆对孤鸿案也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只是对他身旁的孤鸿榭却似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可对方也是个男人啊!难道自己也和三哥一样?曜日烈霆不敢往下想象。
酒酣尽兴之时,曜日烈霆对这兄弟二人说:“叫公子太过客气了,两位若不介意就叫我霆吧!”
“矢隼。”
“矢拓。”
既然对方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自己就更没有必要以真是身份示人了,毕竟这两个人是将大批人马抛在城外独自来逍遥快活了,毕竟孤鸿榭现在的身份是待嫁的皇妃。
当天夜里曜日烈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孤鸿榭的身影。那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痣,还有那充满磁- xing -的嗓音,无一不像数百只蚂蚁一样爬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痒痒的。
从未对任何男人甚至女人产生过这种想法的曜日烈霆手足无措了,为什么一想到他绝美的脸庞就会想要一亲芳泽的?对方可是男人啊,可是男人怎么会那么美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曜日烈霆一夜未眠,直到天渐渐的亮起来才鼓起勇气去问问他的三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曜日沉霄住的地方是皇宫里最雅致的一块地方,跟整个皇宫大体是分离的,后花园里有一片湖面,他的宫殿纹霄殿就建在湖心岛上。从岸边到湖心岛是由一条长廊连接着。
长廊上的每一个对象都十分考究,连最为普通的柱子都是雕花白玉的,而且每一棵柱子上的纹理也都不一样,各式各样的花纹俱全,唯独没有龙凤。
曜日烈霆自然不是那种会欣赏白玉柱子上花纹的人,他只是奇怪,三哥还未及而立之年怎么心境就如年逾古稀的老者一般了呢?
曜日烈霆以为自己来得过早稍嫌冒失了,却看见曜日沉霄已经站在湖边的晨风中了,而且似乎已是站了许久。
“三哥!”曜日烈霆轻唤了曜日沉霄一声。
“霆?睡不着吗?”一向心里不藏事的曜日烈霆还从未有过失眠的经历,在这个时间看见他可真是连曜日沉霄这个三哥都觉得惊讶了。
“嗯。三哥每天都起这么早么?”难道他夜夜难眠?
“是啊,自临歌走了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曜日沉霄一身白衣随风飘动,栗色的头发也微微抖动着,眼睛望向视野所及最远的地方。曜日烈霆这样看着他竟恍惚中觉得他简直清冷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一般,尤其是在他那么轻易地说出那个名字时。
临歌,那是三王爷的宫殿乃至整个皇宫最禁忌的名字。他曾是三王爷曜日沉霄最珍视的爱人,却也是三王爷的奴隶,那时的曜日沉霄才只有十八岁,年少轻狂,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竟把自己的奴隶献给父皇玩乐。
临歌被送回来时浑身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处尤为明显,本来这已经足以让曜日沉霄悲痛欲绝,临歌却因为嫌自己的身子脏了而咬舌自尽。
从那之后曜日沉霄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不再去争取,因为他知道,最该守住的东西已经再没机会守住了。
“三哥,我好像也,爱上了一个男人。”曜日烈霆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曜日沉霄想起他和临歌的旧事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毫无禁忌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