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 作者:桃花无债【完结】(27)
咚!
鼓声震耳欲聋,唤醒了所有沉浸在离别的长河之中的人。
鼓声响彻云霄,颇有岳撼山崩、天摧地塌之势,排山倒海、惊天动地之魄!
鼓声声声不息,仿若敲打在人们的胸膛,直击迷惘的灵魂,它在告诉迷失了方向的人——看!
那才是你该走的路!
别在这泥沼中越陷越深!
墨周箫雨表情越来越严肃,他极为认真地听着,这隆隆鼓声中仿佛在告诉什么他从未在意,或者早已埋葬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是什么?
咚!咚咚咚!
轰隆隆——
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这鼓声真的撼动了天地!
一阵电闪雷鸣,月红锐的鼓声亦不甘示弱,与雷电共鸣。雨越下越大,鼓声越来越急,与天地之音融为一体,气势磅礴,可谓空前绝后的壮观。
狂烈!
壮阔!
所有人为眼前的画面、耳闻的声音所震撼,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在随着鼓声燃烧、沸腾。场上的那抹身影似要和这山河、与这雷雨融为一体!
鼓声由强至弱,最后缓缓平息。
雨过天晴……
这场擂鼓,空前绝后,受现世所赞叹,后世所敬仰。
心寒
音律文斗结束,当晚,为了庆祝月红锐取得首胜,墨周箫雨提议来个篝火晚会。
月红锐是主角自然少不了他,还有叶客馥、周有七、周兮吻、老头儿、暗月十二卫,包括整个王府的人都给叫上了,连北泓溘都被墨周箫雨给勾搭……哦不,是请来了,在花园烤肉喝酒,好不热闹。
叶客馥抱着个酒坛子,坐在地上跟个不倒翁似的,摇晃不定地瞅着墨周箫雨:“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儿特不对劲?”
墨周箫雨勾了勾唇,倒映着篝火的眼睛如同流转着的金光,危险而夺目:“我只是感叹,原来我是真实的,你们也是真实的……嗯?”突然眼前一黑,后背靠近温暖的怀抱。
“哎……”
看着偷溜了的两个人,小叶子默默喝着闷酒。
突然眼睛一亮,有看到某个独自喝闷酒的打鼓的,叶客馥挪着屁股靠过去,“喂,小红儿,你一个人,喝闷酒呢?”
月红锐抬头就看见一张娃娃脸,皱起眉毛:“这谁家小孩儿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大爷的小孩儿!”叶客馥踹了地上的醉鬼一脚,“小红儿,你今儿那鼓,为什么叫《无川》呢?喂,小红儿?小红儿?”
躺在地上的月红锐因为醉了酒,吐词不清地念叨着:“川……柏川……”叶客馥得了个没趣,骂骂咧咧地走了。
无人知道,那曲《无川》是叶客馥临时意起,击出来的。
只因为当天的场下,有一个人没来。
月红锐沉沉睡去,一个俊秀的身影缓缓靠近。
柏川轻抚着早已篆刻在心中的眉目,此时了然,这短短几日未见,心中早已思之如狂。
感觉到脸上作乱的手指,月红锐一把抓住,塞进怀里。
柏川哭笑不得,将这睡得死沉的人扶起带走,只留下无奈的欷歔……
叶客馥鼓起腮帮,抱着酒坛在地上发呆,坐久了,亮晶晶的眼睛开始冒泡。他知道,他是在嫉妒,在吃醋,胃里心里都是醋海翻波。
前日叶客馥和师尊出去练习,在王府练习阵法不方便,因此他们经常会定点在王府后山练习阵法。但就在前日,他们遇到了一个月者,那月者是师尊在他出走的那段时间认识的,叫什么叶申,居然和他一个姓!
昨日那月者也来了,包括今日师尊没有和他一起去看文斗,也是因为和那月者有约。
更重要的是,师尊还对那个叶申笑,还笑得那么好看!师尊从来没那样对他笑过,总是笑得很勉强,特别是这个叶申出现后,师尊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明明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就因为那月者是长得是比他漂亮,比他好看,可他就是天生的娃娃脸,天生的,他有什么办法?
要说好看,那月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还比不上长魂一根手指头,比不上圣皇一根脚趾头,更比不上他哥一丢丢指甲缝。当然,这纯粹是一个醋坛子里翻出来的醉鬼在说鬼话,人也没那么糟糕。
叶客馥越想越委屈,他本来就是个极单纯的性子,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莫名被艾祁青冷落了,便只会想是自己的错,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不够好。
他一个人躲在暗处,和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一时生出一种被抛弃了的凄凉感,偷偷抹起了眼泪来。
“怎么躲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叶客馥顿了顿,不肯出声。
说话人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在闹什么别捏?”
叶客馥的脸埋在手臂里,显得声音有点闷,艾祁青一时也听不出什么怪异:“不要你管。”
这句话似乎刺到了艾祁青,他声音一向温柔,突然冷漠起来,显得很伤人:“那你想要谁来管?”
“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你!”叶客馥也是被艾祁青的语气给气到了,说话不过脑子,一句最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其实他说完就后悔了,却碍于面子,死不服软。
良久的一阵沉默,终于,艾祁青说话了:“你是认真的?”
认真个大头鬼啊!傻子都知道这是气话啊!
叶客馥咬了咬舌尖,及时阻止了他又要不过脑子的咆哮。
再一次沉默,艾祁青动了动,叶客馥以为他要走,急忙说:“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但话说一般,他却说不下去了。
艾祁青问:“是什么?”
“是……是……”算了,死就死吧,反正都要说清楚的,如果是他想的那样,大不了他就真的离开就是了!叶客馥咬牙,快速说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不让我乱来,在勉强答应和我在一起的!你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叶申!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也不会乱来、不会让你难做,你……不用……管我。”
直到叶客馥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终于不再说了,艾祁青淡淡地问:“说完了吗?”
叶客馥差点被咬到舌头,小声回答:“说、说完了。”
艾祁青逆着光,叶客馥灵能没有那么强,在黑暗中不能视物,所以看不清艾祁青此刻的表情,但他觉得此刻的艾祁青很生气,他将这个总是温吞的人惹怒了。
“很好,叶客馥,你很不错。”艾祁青点了点头,即使叶客馥看不真切,他仍是笑着的,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我喜欢叶申,我勉强答应你,哼,你真是敢说。原来这几天你闷着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些?呵,叶客馥,以后请你不要跟着我了,你就跟着你的爹卿滚回你的叶家吧!”
叶客馥愣在当场,见艾祁青要走,他及时抓住艾祁青的手,匆忙问:“你说我爹卿?!”
“对,你爹卿,也就是叶申!你并非是我捡来的,我与叶申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当初,他爱上一个叶家的敌对家族的少年,也就是你的父君,他们两人私奔出逃,受两个家族的人追杀,为保你的安全,无奈之下,只得偷偷将你送到我这里。直到现在,两个家族的关系才稍加融洽,你爹卿才被接回叶家,但你父君却有了新欢。你爹卿想将你接回去,这才来寻我,但未免你觉察,故说是你出走时与我相识。”
“是这样……”
“否则还能是怎样?”艾祁青面无表情地将叶客馥的手掰开,但一掰开一只手,叶客馥的另一只手又缠了上去,如此反复。
艾祁青眉头一皱,冷喝:“放手!”
叶客馥被艾祁青吓得抖了一下,差点真的松开,他梗着脖子,干巴巴地说道:“不放!”
开玩笑,这时候他要是放开师尊,他就是个白痴!
“当真不放?”
“不放!”
“可是要我断了这手送于你。”
叶客馥心惊,他微微松了松手指,但又及时抓住,无措地喊道:“师尊!”
艾祁青冷笑:“或许过不了多久,叶公子就该叫在下父君了。”
叶客馥瞳孔微缩,脸色唰地一片苍白,他茫然地摇着头,嘴里呢喃着“不”,眼瞳亮起一丝红光,竟是要走火入魔!
“叶客馥,不要装了,即便走火入魔,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艾祁青一脸失望之色,他用力挣开叶客馥的手,“从我们在一起,你便从未信任我过,对我寸步不离,偷偷对我用‘真言’,跟踪我。而我却还一味地给你找借口,说你只是不安。”
见叶客馥欲解释,艾祁青抬手阻止,“不要说你是因为舍不得分开,我不信。你的占有欲强,我可以接受,你不安,我也可以接受。但是你刚才说的东西,让我很难受,我没有想过你是这样猜忌我的,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勉强和你在一起……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足以勉强和你在一起?!叶客馥,你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师尊,我……”
“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不要!”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并没有询问你的回答。”
“但是你是爱他的对吧!”叶客馥对着艾祁青大声吼道,“如果你不是爱他,又怎么会收下我?这不是宠物,不是说养就养的!如果你不是爱他,为什么你以前总是盯着一个方向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夜!如果你不是爱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他那样笑?为什么!为什么!”
艾祁青停下脚步,背对着叶客馥:“因为我欠他一条命,所以他有难,我就帮。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愧对挚友,难以入眠。因为他最懂我,所以我放下了心里的魔障,选择和你在一起。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如你所愿,我爱嗯……”
身后叶客馥突然大力撞过来,艾祁青闷哼一声,也将后面的话撞散了。
叶客馥的力气很大,勒得艾祁青几乎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叶客馥,在襁褓的时候,他舍不得磕着、碰着;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宠着、爱着;少年时候,他不舍得打骂;长大了,他还是舍不得说一点重话。到了今日,无数声“对不起”几乎炸得艾祁青头晕目眩,最后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叶客馥,不要再让我心寒了。”
叶客馥身体一震,用力收紧这个怀抱,他将脸埋在艾祁青的颈窝,用力地蹭了蹭,哑声说道:“不会了,师尊。”
别扭
第二场文斗,棋艺。
七国对弈,先由六国分为三组,胜出三人和单出的一人进行对决。
月红锐面色难看地看着面前的三盘棋局,对手是岚女子国、枫嘉楼、崇日国的棋手。
并不是他觉得棋局难而脸色难看,他只是响起今早醒来,发现柏川回来了,而且就睡在他枕边,可他昨晚睡得和头死猪,什么都没做成!
憋屈啊!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闹心的事儿吗?
还有墨周箫雨那混蛋,搞什么宴会,妈蛋!他在这儿风吹日晒的,他们倒好,赖在床上不起来!
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月红锐下手便越发凌厉,手段雷厉风行,再不给对手留有半分余地。反观三个对手,还以为自己怎么惹着了这变态,脸色苍白地看着棋局,最终只得无奈弃子,灰溜溜地认输。
月红锐急冲冲地回去,看到柏川正在收拾东西,猛地一把将人扛起,吓得柏川大惊失色,
“啊!你不是说要去唔……”
月红锐将人一把扔到床上,快速覆上去,封住那开启的唇,含糊不清地说着:“赢了。”
赢了?
这么快?
柏川一愣,正好顺了月红锐,等回神的时候,整个人都给扒干净了,光溜溜的,看得月红锐两眼放光!
房中罗帐翻飞,喘息不停……
所以说,不小心养了狼的,千万不能把狼饿急了,否则是很可怕的,特别是那还是色狼。
第三场文斗,书画,今次画题——“舞者”。
看着场上潇洒挥笔之人,竟那人依旧是一身红衣,一手执笔,一手当于身后,风度翩翩,却生出几分惊艳。
“咦?竟然又是小红儿。”
墨周箫雨笑叹,北木雪亦有几分惊讶写在脸上,没想到文斗三场,皇兄选的竟然是同一人。
北泓溘坐在最上位,旁边侍卫被换成了圣王朝的副将铩羽,圣皇陛下表示除了腰有点酸软,心情真是十分愉悦。于是十分好心情,声音依旧淡冷:“此君尽得周丞相亲传,精通的可不止这些。”
“周丞相?”北琅国国君道,“圣皇说的可是周无已周丞相?”
“正是。”
北琅国国君:“吾年少时随先皇拜访圣朝,有幸见过丞相一面。可谓——天人之姿,气度不凡。可惜……”
银国国君:“确实可惜了。”
其他诸国国君亦是附和,唯有埕垣畀汐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这些人的虚伪与无聊。而他的眼神从看到铩羽开始,就没移开过。但铩羽并未看他,铩羽的视线一直在北泓溘的身上,他们之间仿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叫人无法插足。
“吾身体不适,众位国君见谅。”埕垣畀汐突然站起来,对身边的少年吩咐,“便让太子代替吾观看吧。”说完便大步离去,不再管身后如何。
早已知晓结局,又何必执着呢?他埕垣畀汐从来就不应该奢求什么。可还是放不下,才决定亲自前来,想知道那人过得好不好。
限定的时间结束,七人同时停笔。
七幅画卷被同时展现于众人眼前——
画中人栩栩如生:山涧舞动者有之,动作自由随性;宫廷曼妙者有之,肢体纤细优雅;与群兽斗舞者有之,狂野豪放;徒黑白之色有之,色彩鲜亮夺目者有之……而画中唯有一副,纸张厚重,线条凌乱,叫人看不出画中是何物。
人们很快注意到这幅涂鸦之作,说作画者是来捣乱的,哗众取宠。
作画者被叫上来,竟然是月红锐!
对于这幅画,月红锐并未多言,只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狡黠地眨了眨,叫人将画搬到烈日底下。
所有人并不理解月红锐的做法,更有甚者,对其冷嘲热讽。
月红锐只言:“稍安勿躁。”
厚重的画,在太阳底下很快干透,在场的无数双眼睛看到,那副毫无技巧的“画”竟然就这样变回白纸!
又过了一会儿。
一个带着轻盈的面纱的舞者跃然纸上,看衣着和发式,竟然和月神一模一样,然后,最令人震惊的是——画中人在动!
那舞者居然在纸上动了,并且灵活地舞蹈着,在金色的烈日下,仿佛就是月神在月台上为太阳神舞蹈一般,耀眼夺目。
看者无一不惊艳赞叹,连墨周箫雨也对月红锐更高看了一分,心想这骚包红还真有那骚包的本钱。
月红锐:……
墨周箫雨不禁想起现世的动画,这个世界可没那些东西,也不知月红锐是如何做到的!
在这样短的时间,作出如此精美绝伦的画作,已不仅仅算精通了。
舞蹈结束,纸上的墨迹缓缓散开,燃起冥蓝色的火焰,将画卷化为灰烬,仿佛在告知世人,这段献祭之舞,除了尊贵的太阳神,没有人有资格得到这幅它。
文者三斗,被圣王朝一人尽收囊中!
除了获胜的圣王朝,其他六国之人没有一个脸色能好看。
就算月红锐是周无已的弟子,但依然是活生生的打脸!
“这空缺多年的丞相,也该补上了。”
北泓溘冷不丁开口,一句惊人,众人心中激起惊涛还是骇浪,也只有各人自己知晓了。
“师兄,你且上前来。”
月红锐上前去,右手握拳,再由左手手掌将右拳包覆,拳眼朝向自己,两臂微微下垂,拱手向前平伸:“圣皇。”
师兄?!
听到北泓溘口中对月红锐的称谓,在座无不目瞪口呆。
“师兄让孤开了眼界啊。乘着六国君主皆在,又当着众多百姓,孤今日亲任师兄为当朝左相。”北泓溘没有在意四周的惊叹抽气,“也算接替了帝师之职务。”
月红锐再次作揖行礼:“多谢陛下!”
墨周箫雨默默合上嘴,回头便看见北木雪眼中有丝揶揄,不禁瞪了他一眼:“你不告诉我!”
北木雪微愣,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墨周箫雨以为他知道北泓溘刚才的决定,北木雪摇头:“我不知。”
虽然知道北木雪说得是真的,但墨周箫雨一时半会儿就是别扭了,不过墨周箫雨别扭的不是方才牛头不对马嘴说的那些,他就是在自己纠结。
怎么破?被木头看到这么蠢的样子……
好想哭……
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武显然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武斗在业武场举行,武斗开始一个时辰前开放业武场,不论对手是谁,都抽签决定顺序以及对手,来参加武斗的选手都签过生死状,不论对手是谁,生死自负。
第一组:祥淮国对战金刀国;
第二组:圣王朝对战崇日国;
第三组:枫嘉楼对战岚女子国;
第四组:银国空缺。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战的最后两个队伍,将选出以为进行单人战,最终获得胜利的队伍,除了荣誉和地位,还能得到圣皇的一个承诺,而作为单人战胜利的将得到荣耀的权杖,据说那只权杖是一整块天然形成的晶石,里面的灵能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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