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作者:肉包不吃肉(五)【完结】(75)

2019-05-14  作者|标签:肉包不吃肉 重生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年下

  到如今,昨r.ì浮华都去也,往事奢靡成灰烟。那些男欢女爱,情仇纠葛,就都在一段又一段梁木燃烧着堕落。熊熊大火烧着,当年两位花魁斗曲的仙音似乎又从木头的缝隙里,从瓦片的合缝中咿咿呀呀飘出。

  段衣寒唱:“似这般如花美眷——”

  荀风弱吟:“都付那断壁残垣……”

  这湘潭的名楼,便在这渺渺虚幻的乐声中被送葬,帷幕落下,一场漫长的鼓乐终歇。那些或是悲伤,或是绚烂的折子戏,就在这烈火中,灿烂而庄严地谢幕了。

第263章 【天音阁】旧梦重演

  墨燃的自白结束了。丹心殿里一时无人出声, 俱是寂静。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个人心中虽自有计较,却也无法再说个绝对。

  墨燃没有去看薛正雍一家的脸, 他垂着睫毛,半晌道:“当年, 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火海里了。但是醒过来, 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死生之巅。那个包打听先生坐在我床头,见我醒来, 就按住我的肩膀,告诉我——从今往后,我就是死生之巅的公子了。”

  他顿了顿, 轻笑道:“是伯父的侄子。”

  丹心殿地上绣着杜若繁灿, 墨燃望着那姹紫嫣红开遍,神情淡然。

  “那个包打听先生, 怕没有赏钱拿。所以当伯父从失火的醉玉楼把我救出来, 焦急地问他, 这个是不是他要找的孩子时,他点了头。”墨燃道, “他这一点头,就改换了我的命运。”

  玄镜大师叹息道:“阿弥陀佛,墨施主, 你能心安吗?这么多年,你从未想过要与薛尊主坦白吗?”

  “怎么没想过, 刚醒来的那段r.ì子, 我很不安, 很想坦白。”

  墨燃的目光有些朦胧,似乎望到了那隔世的岁月。

  “但是,听到我醒了,伯父……就来看我,伯母亲手给我煮了挂面,我记得卧了三个荷包蛋,都是糖心的,还有满满的r_ou_沫盖在上面。她跟我说……怕我刚醒,不消化,切碎了才容易下咽。薛蒙也过来,送了我一整盒的糕点。”

  缓缓阖眸。

  “我吃了那碗面条,那些花糕。真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们这样对我笑,待我好……我若是说,醉玉楼的火是我放的,我杀了你们的侄子,你们的弟妹……那会怎么样?”墨燃轻声道,“我说不出口。这句话在喉咙里咽着,越到后面……我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说。”

  玄镜大师轻叹:“唉……”

  “我知道墨念是个怎样的人,他x_ing子懒散做事轻浮,我初时不清楚伯父对他究竟有没有太多了解,所以一举一动便也尽力学着他。后来发现伯父不知道,我也就不再事事以他为准。”墨燃说停了一会儿,缓声继续,“……说到底,我与墨念一家有深仇血债。但最后,我却占了他们的亲人。”

  死生之巅诸人皆是怔忡茫然,不少与墨燃有过接触的弟子或是长老都呆立着,心头j_iao集百感。薛正雍和王夫人则没有说话,他们怔怔望着墨燃的身影。

  这个孩子,从少不更事到一代宗师,他们一路看着他长大。

  可现在却告诉他们,这一切,从开始便是错的。

  墨燃不是他们的侄子,更有甚者,他们之间甚至隔着人命,隔着血仇。

  该说什么?

  该做什么?

  薛正雍不知道,王夫人亦不清楚。

  他们没有见过“墨念”,对于亡兄所有的亏欠与思慕,都寄托在了这个叫墨燃的孩子身上,他们不知道墨念是谁,却摸过墨燃的头发,牵过墨燃的手,被墨燃唤了一声又一声的“伯父”,“伯母”。

  薛正雍心乱如麻。

  沉寂中,木烟离说道:“墨燃,你虽可怜,但罪行累累,不可轻饶。枚数下来,你知你犯了多少大孽?”

  墨燃素来不喜天音阁,他闭目不答。

  木烟离睥睨着他,声如钟罄,其音郎朗:“你滥杀凡人,纵火烧楼,骗取身份,谎冒公子——蛟山之上,你明知自己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却冷眼旁观,居心难测,孤月夜你大开杀戒,血溅厅堂——你所求究竟为何?”

  “我再说一遍,孤月夜的人不是我杀的,是生死门开启之后两世j_iao错,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生死门是第一禁术,几千年没开了,你不觉得你的托词太过荒谬?”木烟离冷冷道,“怕不是你身为南宫后嗣,留有不甘,野心膨胀,想要设计颠覆上下修界?”

  “木阁主言辞太过。”姜曦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在我看来,墨燃没有任何想要颠覆上下修界的动机,如果他要做这些事情,在蛟山随意使些手段,恐怕十大门派便会损失惨重。这些地方疑点重重,未明晰前,慎言。”

  木烟离冷眼乜他:“姜掌门不必替他说话。哪怕他无意颠覆修真界,以他之前所造罪孽,也足以押至天音阁问审。”

  她言毕,抬了抬手,指挥身后随扈:“将墨燃缉拿,带走。”

  “等一下!”

  木烟离侧目,看着薛正雍:“薛尊主有话要说?”

  薛正雍脸上青红j_iao加,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叫住木烟离,这么多年来视墨燃为己出,已成他的习惯。

  他无法坐视着让天音阁就这样带人走。

  可是他又该说什么呢?挽留吗?

  薛正雍闭上眼睛,牙齿细密地打着颤,他只觉得冷,觉得心底空洞,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剜去了。

  他将脸埋入掌心,他从来j.īng_神矍铄,这一刻却惊现衰老与佝偻。

  “薛尊主是想与自己的侄子话别么?”

  木烟离为人刻薄,有意无意用了“侄子”二字,更让薛正雍如风中之絮,觳觫颤抖。

  “我……”薛正雍喉头喑哑,“燃儿……墨燃……”

  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墨燃却不再让他为难,他闭了闭眼睛,走上前几步,一言不发地朝着薛正雍跪拜磕落。

  三跪九叩。

  有人在嘀咕:“磨磨蹭蹭的,做些什么。”

  “惺惺作态……”

  墨燃对此充耳不闻,大礼毕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薛蒙却忽地冲进了丹心殿,他龙城上满是黑血,极为震愕,他喊道:“外面——”

  “怎么回事?”

  “外面有大批珍珑棋子杀至,还有许多是蛟山儒风门的死士!!”

  众人悚然!冲出殿去——只见死生之巅,百丈云天外,无数修士腾空御剑,袍袖猎猎翻飞。这些人有一半身着制式统一的黑袍,戴覆面,另一半则鹤麾羽衣,帛带遮目,正是儒风门英雄冢的尸群。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尸体南宫驷不都已经沉下去了吗?怎的又都冒了出来!是谁解开的禁制?”

  话方出口,心中却已有答案。

  是谁解开的禁制,还有谁能解开南宫世家的禁制?

  不少出离愤怒的目光已向墨燃身上汇了过去。

  墨燃此时虽已知幕后黑手为谁,但却百口莫辩。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灵力尽失,根本不能阻止棋子进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百上千的死士降临。

  死生之巅一如前世。

  刹那间鱼龙翻波,顷刻间将成血海。

  ——原来师昧所说的“惊喜”竟还没有结束……

  “先迎战!”

  “把这波棋子都击退!先击退!”

  众人出殿相迎,但因他们对此异变毫无预判,而这些珍珑棋子来者汹汹,毫无征兆,所以霎时乱作一团。

  墨燃站在殿前,看棋子纷纷降落,他们和死生之巅的弟子短兵相接,与迎战的修士术法相抗。

  银蓝轻铠与黑斗篷厮杀一处,混作一团。

  他立在玉阶上,眉角阵阵抽疼,眼前这一切近乎是前世记忆的重演——

  上辈子,正是他Cào控着由死人和活人汇聚成的棋子大军,杀尽死生之巅所有敢跟他说“不”的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习惯杀人如麻。习惯了人命如C_ào芥,肝脑涂重山。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亦是这样立在丹心殿前,叛门弟子墨微雨微笑着俯瞰莽莽群雄,戚戚众生。他的靴边,躺着的是薛正雍与王夫人未寒的尸体。

  “从死生之巅起,用你们的血,为我铺路吧。”

  前世的冷笑犹在耳边,墨燃眼皮突突直跳,他朝薛蒙大喊:“别打,打不过的!快走,你们都快走!”

  人声嘈杂,薛蒙离他太远了,没有听到。

  墨燃四下环顾,周遭刀剑争鸣,战乱一片。

  他看到姜曦与十余枚棋子缠斗厮杀,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上辈子姜曦是怎样倒在自己的刀下——

  “你不跪本座?”

  “不跪。”

  “不承认本座是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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