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受封疆(原版)作者:殿前欢【完结】(25)

2019-05-14  作者|标签:殿前欢

那人催促:“我们还是快走,虽然已经出了城,也不能大意。”

“我不走。”

蹲在地间的楚陌突然低声说了句。

“我不走。”再抬头时他目光灼灼,里面有着什么也不能摧毁的坚定:“除非他跟我一起……”

天色微亮,韩朗起身,掬水洗了洗脸,踱到偏院。

院里华容呼吸沉沉,已是昏迷了足足三天。

床侧的大夫见他赶忙起身,低头:“按照王爷吩咐,肩胛伤口没替他处理,现在他高烧,昏迷也是真,可是没说胡话。”

韩朗顿了顿,搬张椅子靠床,手指拍打着床沿。

许是真有灵犀,华容就在这时醒来,睫毛微颤,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韩朗于是凑近:“高烧昏迷也不说胡话,莫非你真是哑巴?”

华容眨眨眼,表示他完全多此一问。

“那天进皇宫的,据人描述应该是‘踏沙行’,江湖里绝顶的刺客,作价十万两一次。”韩朗继续,到这里略微停顿。

“十万两,不知道华大倌人要承欢多少次。”之后他哑声,身子前倾,手指有意无意抚过了华容下身。

华容喘息,艰难举手,比划:“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主顾。”

“不管什么样的主顾,十万两你出得起。”韩朗眯眼,手指又滑了上来,在他肩胛伤口打圈:“还有,华大倌人聪明绝顶,应该知道那些消息我是故意放给你的吧?”

华容眨眼。

“你果然行动,可惜我愚钝,没料想到你居然这般胆大,在我眼前公然放信号救人。”

这句说完华容还是眨眼。

不论何时何地,他好像永远笑得出来。

抚宁王韩太傅,平生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的挫败。

时间沉默流走。

“我该向你致敬,无所不能受华大倌人。”到最后韩朗低声,眸里燃着火,翻身上床,毫无准备一记将他顶穿。

“王爷……谬赞。”华容果然还是笑,手动,只四个字却是比得艰难。

“王爷。”

事情刚入港时流云偏偏来访,不依不饶叩门。

韩朗不换姿势,流云也不尴尬,进门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好。”闻言之后的韩朗眼眸骤亮,将头偏向华容,继续动作:“你去将人带来这里。”

流云领命。

门外很快响起脚步。

韩朗冲刺,在这时嘶哑着达到高潮,又很是怜惜地扶起华容,扶他到床前太师椅坐正。

来人进门。

不出乎意料,那是楚陌,手脚戴着镣铐,脸颊有道长长的伤痕。

流云在一旁奏禀:“他是在城外十里被拿住,被拿时孤身一人,没有见到踏沙行。”

韩朗点头,脸上笑意聚集,将食指探进了华容后庭。

“不知道两位认不认识。”他低声,食指抽出,沾着欲液,在华容脸上画下一道耻辱的白痕。

楚陌身子一颤。

而华容抬头,也在这时对上他,两人终于四目交接。

第十八章

伤。

一白一红,无论真假,皆是羞耻。

两人摆在一道,相貌的确相似。

楚陌面无表情,转盯向韩朗不屑开口,华容把头搭在韩朗的肩上摇头。

韩朗做好做歹地回看一眼,将那道白痕又平和地抹掉,笑华容:“你靠我那么近,不是想咬死我吧?”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答案了,韩朗意在看戏,而且是一出华容能笑不出的戏。

阳光游进屋子,华容汗珠陡然落下那刹,韩朗已经推开了他,毅然向楚陌出手。

目的不在楚陌的前心,而是他的后背,韩朗要生生拧碎楚陌的脊椎骨。留他的声音即可,至于他的下身将来能不能动,根本不重要。

即将得手那瞬,华容猛地一头扎进韩朗果决的掌控。啪!声音干脆利索!华容左肩的伤又创,粘血成粉色的骨头突刺而出,参差不整的裂骨隐隐地,向外流着骨浆。

韩朗倒吸一气,旋即又怒目地转向楚陌。

华容顺势倒靠在韩朗的怀,将头顶住,阻止韩朗向前的步伐。

“你!”韩朗气得转掐扣华容的咽喉,华容直望韩朗两眸带笑,态度坚定。

韩朗手劲松懈,终究没起杀念,而他松开手指的那刻,楚陌已经疯样地扑来,被韩朗一掌狠劈甩开,破门- she -出。

楚陌咬牙撑着门口外的古树,踉跄站起身,对着华容遥遥一笑。

一场能预料到结果的游戏,竟然让韩朗感觉措手不及的愤怒,浓浓杀气却因为华容逐步收敛。他深看一眼,“华容,很多时候你不懂。”

华容手捂住横刺在外的键骨,怔怔地只看门外。

韩朗眯眼随华容目光扫去,门外来人逆光,长弓满圆,弦上羽箭直对着自己。

“嗖”一声,箭划空- she -出!

韩朗冷笑,站定候等着箭到。此箭居然是支空头箭,即便如此,也- she -穿韩朗衣袖。

“韩朗,我有话问你!”- she -箭之人大吼,居然是从不曲腰折颈的林落音。

韩朗冷哼,单手撕扯下残袖,往地上一掷:“忙家事,没空!”

“只问一句,我师傅是不是你杀的!”

韩朗目光一凛,猜到韩焉已经找到林落音将真相全盘托出。果然四面楚歌齐声高唱!

该来的总是要来,韩朗从小到大,还不知道个怕字。

“没错。”他昂首,斩钉截铁地回答,也没想多解释什么。

林落音的师傅,居然是韩焉暗插在他身边的内应,不灭,怎么可能?让他死的异常风光,绝对是自己的仁义。

这时,王府护士已经闻风赶来,纷纷引弓支箭,齐对着落音,把他团团困围,只要一声令下,落音随时就成刺猬一只。

落音咬牙,恨意不减,又取出一箭。这次,有箭头,锋锐的箭尖在日光下寒芒森森。

他毫不畏惧地将弓逐渐再次拉圆,弓弦兹兹作响,黑羽雕翎箭,一触即发!

忽地,有个不怕死的人踉跄迈步,挡在韩朗身前。

“华容,你让开!”林落音与韩朗异口同声。

林落音箭头微微发抖,楚陌不可思议地凝视。

韩朗横扫华容一眼,皱眉跟进。华容后面像长了眼睛,不客气地靠在韩朗身上,捂住伤口的手指缝渗出慑魂的殷红。

指挥府中守卫的流云在一边冷眼相望。远处华贵传来大嗓门,声音略微发飘:“死流云,放我出去!”

云随风移,悠悠然遮蔽住了天日。

韩朗扯了下嘴角,转身,放低声线:“你真想维护谁,别以为我看不出。”

华容还是抵在他跟前,缓缓手动:“用林落音的时候,王爷就应该料想过会有今天,那么王爷为什么还要用他?”

韩朗微怔。

为什么,因为他耿直不阿是个将才。

一将难求,自古如此。

“好,念你舍身护我,我卖你一个人情。”心念至此韩朗挥袖:“楚陌是我万万不能放的,林落音这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说着,不顾众兵士的迟疑,挥手命令他们退离。

不料楚陌此际居然想张口说话,韩朗余光瞥见,情急中随手挥起别腰玉佩,第一时间点封住了他的哑- xue -。

这一下动作顿时移转风云,林落音以为韩朗动手,箭急急离弦。华容真拿身挡,韩朗为之神情僵结,转回欺身护华容闪避,箭身擦掠他眼角而过,血喷泼出一道红弧。

“主子!”流云惊呼,护卫军执弓再起,落音木然收住攻势。

华容近身,紧紧拽牢韩朗的胳膊,韩朗血迷一目,却不食言:“当本王的话是玩笑吗?都退下!”

红日从云端探出头,光透屋檐悬钟上饕餮纹照下,其影斑驳烙印进华容笑脸。

当夜,楚陌被秘密压送回宫,隐瞒住皇帝所有不该知道的意外。

华容养伤休息,昏倒前已经下好了补品清单。

“主子真信华容说的,那人是他的旧相好?”当夜流云回书房复命时,终于发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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