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毓挑眉道:“哦?”手臂搭在扶栏上,目光微烁,神色却没变,口气还是和方才一样道,“皇上说我和怀王殿下之间如何?”
我道:“皇上疑心……本王和云大夫你也是那种关系。你知道,我的这个爱好人人皆知,皇上这么说,就表明有人留意过。如今正是……的时候,云大夫你要么先避避本王?我怕连累了你的名声。“
云毓没说话,瞧着我,片刻之后忽而笑道:“我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我的名声是大奸臣的儿子小奸臣,不比怀王殿下差。我就是这种脾气,管他什么时候,该怎样就怎样,除非,怀王殿下怕被我拖累了,想避着我,那臣以后就不来了。”
我迎着他的视线,只得笑道:“云大夫话说得总让人还不了口,我哪敢让你不来。既然你不计较,那便从此之后照旧。”
云毓难得竟然没有接着再说几句,只站起身,看亭外那几株牡丹花,少顷回头斜望向我:“皇上说得亦没错,臣和怀王殿下,说到不清楚的事,也算有点。”
他这话说得我端茶的手一抖:“云大夫,本王向你赔了一万次不是,今天再赔一次,那回是我喝多了认错了人,望云大夫宽宏大量。”
说到那一回,真是我纵横花丛许多年中的一次小错。我记得那一回是启礼请客,说有好东西请大家看,启檀当日来怀王府中找我借钱,下帖的人就追到了怀王府,只给了启檀,偏偏不请我。我向启檀打趣道,不知道启礼弄了什么稀罕东西舍不得让我这个皇叔看看,仗着老脸和启檀一道去了。到了启礼府中时,其他的几个皇侄及云毓王宣等常和我的皇侄们一道玩的年轻人都在,我向启礼道,有什么好东西不敢让皇叔看啊?启礼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我,抬手击掌。
少顷,几个金发碧眼衣装□的艳姬婀娜地到了座前,开始扭动腰肢,跳将起来。
舞姿与我中土舞风大有不同,晃酥胸,露大腿,裙子上开着衩,一撩一撩的,我的皇侄和其余的少年们眼全直了,神情迷醉不已。
我不由得感叹,这些孩子们从小被管严了,见识太少。
启礼看着寡然的我道:“皇叔,你知道侄儿为什么不请你了吧。”
幸而启绯懂得孝敬长辈,喊人带了几个清秀侍童给我斟酒,可惜大多年纪还小,我不大喜欢十四五十五六那种还没大长开的,那种将要长成或已长成的才最合我的胃口,侍童丽只有一个年岁稍大些,勉强合我的意,我拉着他的手坐了一会儿,几个番邦舞姬晃得我头晕,我索性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清静喝酒,只让那个中意的侍童在旁边,午后日暖,喝了几杯后微有倦意,便在亭子中小憩了片刻。
睡得晕晕迷迷时,听得有人在我耳边喊,怀王殿下,怀王殿下。声音钻入耳中,搔得我心痒,我只当是陪着的那个少年,就抬手在身边捞住了一只袖子,向身上一拉,抱着亲了一口。
不远处有个声音啊了一声:“啊哟,不得了,皇叔搂错人了!”
我一睁眼,才知道误会大了,被我拉在怀中的,居然是云毓。
饶是我的老脸当时也热起来,幸而云毓经得起事儿,站起身掠了下发笑道:“怀王殿下睡迷了,将臣当成哪位美人了?”
我起身,忙赔不是道:“对不住,对不住。”
云毓含笑道:“无妨无妨。是刚才臣走得太近了。”
启礼在亭子边用扇子敲着手心道:“皇叔下回拉人,记得等睁开眼再拉。”
这事被启礼这个喇叭看见,想必后来知道并私下说笑的人不少,回顾那段时候,连启赭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头,大概他也知道,才有昨天那么一说。
云毓慢悠悠道:“说起那件事,我还当说一句臣多谢怀王殿下抬爱来着。”我咳了一声,举杯喝茶。
云毓站着看花,又道:“王爷将王妃送去尼姑庵里清修,那个何重如何了?”
我道:“他受了冤屈,当要多多补偿,我托启礼找个书院之类的地方,等他养好了伤就送他过去。”我又接着道,“趁着此时,多做些事情往本王的名声上添些仁义,大有益处。”
云毓转回身:“怀王殿下此时的作风越来越像已经在最上面的那把椅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