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缄默,看向凌仲丘。陈特助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仰视着天空,蓝天白云,草场美人,画面不尽唯美。
凌仲丘也看了一眼陈特助,转而对程正说到,所以我决定退休,去环球旅行。公司会由我儿子接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帮他啊,说到底你们还认识呢。凌越和老头说过,程正到现在还不知道凌越的身份,觉得他呆傻得可爱,可凌仲丘一语便听出程正多么爱凌越。
因为爱,所以毫无防备,说什么他都会信。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大概下个月吧,先帮新总裁熟悉新业务,毕竟他以前从事的是网络运行这一块,其他的都不是很熟悉。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程正还真有点舍不得他。
回到家中,程正告诉凌越凌仲丘要离开的事,凌越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告诉他是今天。
凌越对老头要离开的事情并不知情,可能是老头不知怎么开口,所以才会想通过程正转告他吧。
凌越和凌仲丘的感情并不好,因为那个人。要不是凌仲丘再三央求他回来,估摸着他会一直在美国混下去。
难得这个晚上凌越没有想做,而是和程正聊了一个晚上,从小事到大事,从开心到不开心,仿佛一辈子的话都要一次性说完,从未有过的热情和真心,比以往做~爱次数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程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直到六点醒来,凌越已经离开了。要不然被窝还有凌越残留的余温,他一定会觉得,昨晚只是南柯一梦。
继而感觉,过去,都只是一个梦,而凌越,也只是自己膳想出来的。因为寂寞得太久,所以才会在梦里假想出一个完美情人,来自欺欺人。
还好,身边残留着凌越的温度,不是梦。
公司开了股东大会,例行惯例,讲了一大堆的话,好像还提及了财务部,但是程正却一个也没有听进去。
站在凌仲丘身边的,分明就是凌越啊。他所认识的凌越,他的凌越。
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程正思绪完全乱透,他想不通,是自己寂寞梦了凌越这个完美情人,还是梦到此刻成为凌氏总裁的凌越,而真正的凌越还搂着自己,像以前每个晚上一样。
他希望是后者,所以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游走着。
凌越一脸冷峻,真的是他认识的凌越吗?
或许,他早就想到了,凌越就是自己救的人,凌氏继承人。那时候凌仲丘假装不认识他,他自己也曾告诉过他,他家确实是开了公司,当保安只是出来历练历练,但他家的公司可不在H市。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他,所以他会愿意当凌氏的财务总监。因为他无条件相信他,因为他想在身份上和他更近点。
台上意气风发的凌越,依旧帅得让人移不开眼,那么,他对自己的爱是不是也依旧呢?程正这样想到。
想到这,凌乱的心开始平复。凌越只是害怕自己因为身份隔阂,才迫不得已骗了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万分煎熬,股东大会终于结束。凌越去了总裁办公室,程正去的时候,凌仲丘也在。
凌仲丘的眼神复杂,他和程正说抱歉,是他骗了程正,他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怀着满怀歉意,凌仲丘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当凌仲丘和凌越站在一起时,程正终于明白为什么凌仲丘会那么眼熟了,简直就是翻版的凌越,他想他真笨,可惜到现在才发现。
凌越。程正还堆积着满脸的笑,摇着尾巴套近乎。
程总监,叫我凌总裁就成。
一句话隔断了程正所有坚持,脸上依旧僵持着最后那点微笑,比哭还难看。程总监?凌总裁?原来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南柯一梦?程正不解。
能和我解释一下吗?凌凌总裁。程正哽咽着问出口,明知道可能自取欺辱,他还是做不到不问。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之间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一句话,晴天霹雳。彻底粉碎程正最后一丁点期望,转为绝望。
原来一切只是游戏而已。一场游戏,他输掉的却是他的爱,全部的爱,他输不起。
程总监。我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才会费时间和你玩这个游戏,居然结束了,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好的上下司关系,仅此而已。凌越看着程正,顿了顿,接着说到: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程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浑浑噩噩就回到了办公室,凌越居高临下的表情还在脑海中浮现,满不在意,一副我玩你就是你荣幸的表情。
什么狗屁拿得起放得下,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那也就只有凌越你这种禽兽才做得到,我佩服你。程正心里喧骂对凌越的不满。
又或许是,至始至终你都没爱过我,只不过是你排的一出戏,真正入戏的只有我。
可那些感动程正的瞬间,无疑太过真实,让程正到现在还相信凌越是爱过他的。
凌越无疑是最好的戏子,也最无情,偏偏情爱这东西伤人最深,比炼狱更受折磨。
程正彻底迷茫,凌越真的太残忍,为什么要让他爱上他,再把他一脚踢开,再把他廉价的心踢个稀巴烂,还要补充一句,这只是一个游戏,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真的,凌越真他妈的绝了,程正敢保证,魔鬼绝对没凌越一半残忍。
8、陷害
在公司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凌越和自己的点点滴滴,那些让程正无法忘怀的瞬间,程正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连王秘书都直问程正怎么了,程正跟他说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他回到家中,或许是早就习惯了凌越的怀抱,一旦他离开就不行了,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噩梦,因为梦里全是凌越,决然离开他的场面。
第二天起来,程正觉得很不舒服,摸摸滚烫的额头,他猜自己可能发烧了。
他没有恨凌越,因为没法恨,哪怕他让自己千疮百孔。他只是留恋凌越的怀抱,温暖是那么富有安全感。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习惯了以后,再无情抽离。习惯这东西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让人毁灭。让他一离开就不习惯了,不行了。以前从未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现在到哪都会想到凌越,公寓也变得愈发空旷。
心空了,所以哪都成了空的。
程正去买了药,吃下药医生建议他睡一觉,他还是去了公司。
坐在位子上,王秘书拿了些文件给他签,他觉得头疼,便叫王秘书放那,等下签了送给她。
王秘书看程正脸色不好,问程正是不是不舒服,程正说没睡好感冒了。
王秘书只说保重身体,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
终于,世界安静了。只剩下了程正一个人,他扯开领带,第一个扣子也被扯开,从西装里拿出药丢了两颗到嘴里,拿起手边的水就往嘴里灌,完全忘了那是一杯尚未加糖的咖啡,满嘴苦涩在口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