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几个老嫫嫫总是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趁皇上不在对他诸般挑剔。奈何这路上行程安排都是他一人打理,皇后有心为难自是易如反掌。
只是几个嫫嫫倒也无妨,就算是她们背后的主子和珅也不太担心,现下最令他烦忧的是态度不明的老佛爷。
太后不比皇后。皇后在皇上来说并不紧要,甚至有些厌恶;而太后却是皇上最着紧的人。
天下都知道皇上孝顺,和珅更是清楚这“孝顺”的程度之深。如果老佛爷摆摆手,自己定是脱不掉恶运连连。
显然皇后不可能未在老佛爷面前说起自己跟皇上的事,起程之初老佛爷就曾召见过他。当时皇后就在老佛爷身后,一脸得色。本来心里叫糟,谁料老佛爷竟只是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就让他退下了。不只是和珅,连皇后亦是惊诧万分。
之后他就再未见过太后,连皇后也甚少看到。
料他如何精明,对这老人家的心思也是不明所以。
正当他想得出神,身后却香风袭袭,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船中美女之一,名唤柳燕儿的。
柳燕儿端着一杯酒,江风拂着她如纱的薄裙,勾勒出形状美好的迷人身线。毕竟是胭脂群中的佼佼者,身上竟能不带上丝许烟火之气,清新淡雅得仿若山中雪莲。
行至和珅身边,她捧起手中酒杯,吐气如兰:
“和公子为何不在舱中听歌,反到这外面吹风啊。”
虽是问句,语气却丝毫没有问的意思。和珅接过她手中杯子,轻含了一口,也没有答话。
“奴家姐妹们看两位公子爷气度不凡,都是十分开心,只想着让公子们尽兴——若是公子们不满意,奴家姐妹回去必会受责罚的。”
这样说着,却是柳眉轻蹙花容惨淡,那女人独有的柔弱在她身上如此体现出来,任一个男人也会折倒。
和珅不由轻环住了她的柳腰:“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让龙爷开心,回去后自然有赏无罚。”
柳燕儿明眸微抬:“可是,燕儿若想让和公子也开心呢?”
和珅微微一怔,正想答话,舱内却传来弘历的大声呼唤,立时放开柳燕儿走了进去。
和珅刚刚坐下,柳燕儿也随着进来倚到了他的身边。弘历看了也不恼,反是大笑道:“和公子好艳福啊,躲到外面也给燕儿寻着了!”
和珅脸色不由一变,刚想申辩却被弘历一挥手打断:
“今儿过来就是来开心的,和公子也不要太拘紧了,偶尔这样也不错啊——素儿,莺儿你们也过去陪陪和公子吧!”
他话一出口,身边两个美人便应了声“是”朝和珅走过去。
和珅不禁左右为难——如此娇美人儿在怀,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偏偏弘历又在眼前,甚至还用那充满兴味的目光注视自己……
然无论和珅心里想的什么,那莺儿燕儿的早就全挤在他身边,又是媚眼又是娇嗔;尤其那柳燕儿,一扫之前清雅,竟是胆大到伸出玉手宽解他的衣裳!
那温暖的女体挤靠了过来,和珅憋红了俏脸,抬眼向弘历看去,后者却是一脸欣然观赏之色,更觉难堪。
而这几个女子只尽极各种方式挑逗着和珅,却是没有更进一步。和珅何其聪明,立时明白,当下亦不再压抑,反而表演的成份更多了些。
一时间舱内春色无边。
再说那行宫之中,皇后独坐在庭内,任眼前小桥流水只是烦闷。
本以为凭太后对自己的宠爱,加之这事情荒唐,这次如何也该叫那和珅栽个跟头。谁知太后见了和珅却不发话,这些天来长吁短叹谁也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
她又怎知,那太后见到和珅便明白了这些始终——那妃子本是自己下令赐死,如今再回到宫中,怎能不引起太后欠疚之心?况且人一旦年老,对于鬼神之类更是尤为深信,怎还能对他下得了手!
这事儿本发生在那拉氏成为宝亲王侧福晋之前,她不知道那也是当然的。
正在左思右想间,一位老嫫嫫顺着庭中小道急行了过来。不等那嫫嫫行礼,皇后便问道:“怎样了?”
那嫫嫫弯着腰:“回娘娘话,刚打听到说皇上跟那狐狸精上了画舫,游秦淮河去了——那画舫上还载满了青楼女子。”
皇后闻言不由大怒,拍案站起:“这狐精越来越不像话,竟怂恿皇上公然买妓!”
说罢作势要走,却是被嫫嫫拦了下来:“娘娘,您现在去,皇上正在兴头上,不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讨好么——这正是那狐狸精计谋所在,您去了,就中了计啊!”
皇后闻言,缓缓坐了回来:“那你说怎么办?”
“这事儿,依老婢看只能忍了。皇上是微服出门的,您这一去,必把事情闹大了。”皇后点了点头,长叹出口气来。
孰料这一忍,皇上竟是彻夜未归。
次日清晨,福长安还在熟睡中,忽被一干侍卫叫醒:
“福大人,您快醒醒,皇后娘娘要出行宫!”
这次南巡,福长安本是负责太后皇后安全,此时听得皇后出宫,顾不上睡眼惺松急急出帐穿衣。
待得他参见皇后,皇后已是待了多时,见到他亦没有好脸色。
当下不敢多问,命人驾了凤辇,扶皇后上去,自己也上了马跟在一旁。
路上偷偷问起侍卫,竟是无人知晓皇后为何天未亮就急着出行。
不多时车已驾至江边,却见岸边早已泊好小舟。正在惊异之时,皇后命他扶了自己下来,却是令其他人候在岸上,只叫了福长安和一老嫫嫫同行登上小舟。
小舟之上只有皇后三人和一名船夫。
皇后紧锁着眉,冷着脸却是一字不吭。福长安和那嫫嫫自是不敢作声,而那船夫虽不知这大户人家夫人衣着的贵妇真实身份,但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宜多嘴。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小舟终于抵达了那泊在江心的画舫。福长安赶紧一步纵上甲板,将皇后和嫫嫫两人先后接过。
皇后刚在船上站稳,立时一甩衣袖,嘴里冷冷一哼,毫不迟疑向舱内行去。
福长安借着刚起的晨光,微瞟了一眼那画舫外观。匆忙之间不及细看,却已经留下了“精致华丽”的印象。
当下不敢迟疑,跟在皇后身侧步入舱内。
虽然早已听说了皇上游江有名妓陪伴,入眼的景象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舱内数位美女都是衣衫不整随地而卧,那玉臂修腿,嫩肤酥胸,说不出的邪媚诱惑。而空气中浓浓酒气则说明了这异常情况的成因。
皇后再次冷哼出来,一甩手继续往里走。福长安只好收回神智,快步跟上。
才掀起内舱的帘子,不意间一声- shi -- shi -媚媚无限勾魂的娇喘飞入福长安耳内,瞬时七魂六魄都离了体般呆立在那里,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床榻之上纠缠的身体。
而皇后见他挡在前面,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拨,竟把他硬生生挤到了一边——福长安经她这一拨一挤,才终于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体发热口舌干燥。
那舱内床上的,自然是弘历和珅二人。
和珅显然是醉了,那俏脸泛着引人入罪的红晕,双目迷蒙,艳红的小口喘着,牵动玉白胸脯急剧起伏,细细的汗珠划过那遍布红痕的纤细身体,双腿交叠在弘历身后微微痉挛……
闯入的两人未料到会撞到现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而缠绵中的两人却是无暇理会。如此,情况便微妙地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声媚呼断了丝线般抛出,弘历失力地倒在那已然昏迷的身体之上,观看的二人这才清醒过来。
“皇,皇上……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最先出声的是皇后。而话出了口,才惊觉声音竟如此干燥沙哑。
“你们过来干什么?谁许你进来的!”此时的弘历却是已经回复了往日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