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向琰那麽说,他心底了悟,当时所感众人视线其实是自己的心魔,耳边接连不断的谈话声,则是追来的向琰叫唤他的声音。
他明白不该继续消沉,努力想回复未遇见那人之前的日子,想把记忆深埋,却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居院里每个角落都有和那人的记忆,平时还能逼自己漠视,到夜里却很难熬,睡得不安稳,甚至发恶梦。
向琰提议将院落翻修,他却无法乾脆地点头说好。
这夜特别难睡,傅向珀喝点薄酒助眠,许是有些帮助让他渐渐睡去。
夜里却又发梦,梦的不是别的,竟是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肌肤相贴,在他体内驰骋。
还能有谁,他也只有那麽一个男人。
阵阵律动、声声粗喘,却又交杂一些辱骂,他听得难受,那人说过的很多话交缠在一块,那些都是谎话,只有几句是真,却非常伤人。
心里觉得讨厌,身体却很热,挣挣扎扎的排斥著。
不想让那人碰了,不想再沉溺了,说什麽也不愿缠绵到最後……
「哈……」
硬从梦里挣醒,傅向珀大口喘息,发了一身汗。
是从梦里脱身了,现实里欲望却仍炙热,男人的天x_ing,避不了。
没什麽,动手自己发泄很正常的事,是男人都有做过,等平息了,就好好再睡一觉,这次梦里绝对不要有那人。
他躺在床上,伸手为自己解决,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受欲望所控,脸色潮红。那麽点酒气也让他微醺了,什麽也没法想,迷迷糊糊沉浸在那快感中。
却不满足,少了什麽似的。
手指无自觉地溜到後方,c-h-a入那一刻不禁呻吟。
摸索著、抽送著,眼角看见不远地上有著什麽,月光下微微银亮。眼神移不开,脑海中似乎浮现景象,耳畔彷佛响起熟悉的低喘。
「啊、啊……」
手指加快抽送,几只修长的指模拟著炙热的什麽,不断进出。
一声一声的喘息呻吟,不断索求似的。
快感渐攀高峰,几乎灭顶。
他不禁喊叫,下意识地呼喊那人的名字,而後发泄出欲望,双腿间一片白浊。
几个喘息渐渐平息,神智渐渐回复,他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
他在做什麽?
他在做什麽?
竟然这样玩弄自己,竟然喊了那人的名字!
喉头一阵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
不!不!
他跃起身,忿恨地跑去捡起角落那枚银饰,打开门狠狠丢了出去。
「哈哈,原来你留给我的不止是折辱而已,你还留给我这副身子……这副可悲下贱的身子!」
忽然想起什麽,傅向珀跌跌撞撞来到柜子旁,从里头拿出一幅画,便跌坐在地。
「你都走了,我还留著做什麽?你都走了……我不要再受你左右,我要忘了你、忘了你!」
那幅未完成的熤飞的画像,在他手中变成一张张碎片。
疯了似的,又揉又捶那些纸片,像要将那人抹去,抹得乾乾净净。
然後在暗夜里,最後一次为他可悲可笑的恋情哭泣。
他接受了向琰的提议,将院落大肆翻修,在这里的点滴回忆随之销毁。
有一种重新开始的感觉。
「大哥,你要不要回来商行,我们兄弟俩一起努力。」
傅向珀摇头:「不了,我不适合商场,傅家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努力。」
看清了,商场真的不适合他,已经够了。这麽多年的执著,只是希望有人回头看他一眼,既然兄弟间的误会解开,他又何必回去搅和。
真的累了,埋头努力了十多年,也该休息了。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话锋一转,傅向琰又说:「爹的寿宴再半个月就到了,大哥你准备好要送什麽了吗?」
「寿宴……」傅向珀沉吟。
想到与那人的牵绊,正是从要送给爹的古董瓷器开始……
原来,才过了短短两个多月吗?
……可是所经历的,却足以折磨他一生。
「呵……」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里的苦涩,谁能体会。
「大哥?」
「没事,我在想要送爹什麽呢?这次让他担心了,我想好好送一个能让他开心的贺礼。」
「不管你送什麽爹都会开心的。」
傅向珀看得出来,弟弟近日一直陪著他,是想救他脱离痛苦的泥淖,看他眼里的担忧,真不知谁才是兄长。
伸手摸摸弟弟的头顶,像要安抚他。
向琰漂亮的面容,绽出一朵笑容,眉眼弯弯就像小时候一样。
未曾想过,他们兄弟俩还能有相知相惜的一天。家人,是上天给予他的最大恩泽。
想起自己曾想舍弃这个家,曾想与那人天涯相依,真是傻得可笑的决定。
就算他一无是处,就算人人轻视他,他也要为了家人振作起来,从此以後,不再让他们担心烦忧。
接下来的日子,是感动又带点无措的。
他出了这样大的丑事,若换来家人的冷眼也不奇怪,可是以往隔层冰墙般的家,竟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怀抱拥护著他。
有什麽被戳破了,於是了解,於是珍惜。
爹一如往常的关怀,没有半句怪罪;向琰抓到空閒便像小时候一样黏著他,黏得……连秦爷都吃味。
他经过回廊,在转弯处听见有人在对话。
「……我排在傅向珀之後吗?」
这不正是秦爷带著强烈酸味的质问。
「你跟我哥吃什麽醋。」
「哼,之前还斗得找我哭诉呢,现在好得跟什麽一样。我看他好端端的,吃睡都正常,你何必寸步紧跟?」
傅向琰略略停顿,继而开口:「就是太正常了。那样过分的伤害,真的是说振作就能振作的吗?大哥,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向琰担忧的声音飘进耳中。
他转身离开,心口酸涩,漫无目的在府中乱走。
稍稍被悲伤情绪缠上,就会无止境的坠落,强迫自己振作是痛苦的事,但他不想看见家人为他伤心难过。
所以忘记,所以深埋,傅向珀,别去想、别再哀伤、别再心痛,已经过去的事,就别再被牵绊。
「别想了、别想了……」
睁著眼望天,胸口起伏呼吸,让窒息的喉口顺畅。
沙沙。
奇怪的声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身边的树丛沙沙作响,一阵晃动,有个什麽在里面钻呀钻的。
傅向珀疑惑地伸手探去,抓到像布料的东西,提手一扯,换来一阵哇哇大叫。
「不要抓我,我不要学了!不学不学,说什麽都不学!」
从Cao丛里竟提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那张沾满泥土的精致小脸皱成一团,但并不妨碍他认人。
「向珏?」就算不亲,自己的小弟也不至於认不出。
八岁的小向珏哇啦啦地挣扎,听到不是预想中的嗓音後歪头一看,竟是大哥耶,他没有和大哥靠这麽近过。
因为不熟,小向珏竟有些怕生,大哥不像二哥和三姐会陪他玩,也不曾对他笑、和他说话。
「怎麽跑到树丛里,弄得浑身是泥。」用袖子轻轻为小弟擦拭脸上的脏污。
小向珏呆呆看著他的大哥。
觉得大哥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耶,他有偷偷看到过,大哥和二哥常常吵架,脸都臭臭的。可是现在大哥的声音好温柔,还对他笑耶,他第一次看到大哥笑,好好看喔。
小向珏开心地扑抱住傅向珀。
「大哥、大哥。」甜甜地叫唤,表达他的喜欢。
傅向珀一愣。
他和小弟少有交集,今日小弟亲腻的撒娇让他反应不过来。
想起当年的小向琰,也是个爱撒娇的弟弟。
心里一暖,傅向珀眼神含笑地抱起小向珏。
「向珏,这时间应该是学习的时间不是吗?」
小向珏闻言委屈地嘟起小嘴。
「娘要我学的东西我不喜欢,向珏以後不要做生意!」小向珏大声反抗。
「喔?那向珏以後想做什麽?」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