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任听他骂着,竟然没有生气。他明知道心爱人喜欢什么,却还是压死了他不给一点希望,今天给了,却是以最糟糕的方式。等听到“三哥我累了,可能需要醒醒酒”的时候,他已经十分庆幸了,挥手命人传醒酒汤。
“啊——”
坤宁宫里传来声声惨叫,皇后这是头胎生产,没什么经验,一开始就吃了很大的苦头。赵任站在外面,不知该不该庆幸两个男人不能生孩子。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心慌的厉害,抬头看天,黑云拢来,明媚的天色瞬间暗了一层,他觉得眼前开始发晕。
八百里急报——
昌王落水,生死不明。
赵任腾的一声站起身,径直走出走出坤宁殿,任是身后惨叫连连,血浪翻涌,也留不住他。眼前的路仿佛看不分明,走起来跌跌撞撞,也不知前路是不是去往福宁殿。一旁李水吓坏了,慌忙叫人去传撵。
“总之我不负你。若我先死,皇位归你;要是我俩都死了,管他洪水滔天。”
转眼间他不仅为了子嗣食言,还失去了他。
找!翻江倒海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昌端亲王陵还是个衣冠冢。
皇上很想很想赐个“贤”字给昌王做谥号,可是群臣力谏昌王无功于社稷,当不起这个字,吵了好久双方各让一步,选了个“端”字,算是肯定他十年来盛宠有加却没整幺蛾子,给了个不功不过的字。
皇帝差点没呕出血来,却是咎由自取。要是他放一放手,弟弟本来可以自己挣一个贤名的。
次年,昌王人都死了,朝廷中终于有人‘想’起来,他当年也是挺关心江山社稷的,用了近十年时间观察各类花木禽鸟的生息,推测气候,力主适时而耕,于是在各州置“候息使”,吏二人,察治内各种花木禽鸟的生息时间,关切农时。
算来也可笑:昌王确乎是个无权无势连差事都没有的王爷,再聪明贤德也早早就落败在了夺位之争里,却依然有人忌惮他,也不知道还怕他能成什么气候。
太子长到七岁,聪明伶俐,十分可爱。
“呼皇——”掉了牙的赵颖嘴里漏着风,跑到赵任面前。
“父皇这次巡河带上儿臣,好不好?”宫中就他一个孩子,太后加上帝后三人的心思全用在他身上,自然敢撒娇。
“河上风浪大,很危险。”赵任耐心地编理由。
“哼!”赵颖小嘴一撅,“天子座船,什么风浪跃得过去?”
“风浪哪管你是帝王将相,遇上了应对不当,就是船翻人亡。”
“御船也会船翻人亡?”赵颖反问。父皇只是不想带上他。
船行至江南,赵任照例招当地官员面勘贤愚,有人因此一面飞黄腾达,也有人马屁拍过了头漏了坏馅儿,不一而足。
“桃源县令赵仕勋见驾。”
这名字,太功利了些吧?
一个30多岁的男子跪下呼过万岁,抬头聆听圣谕。
“你——”
一瞬间周遭所有色彩全部褪去,杯盏几案、屋脊苑墙都从身旁退去,八载时光如迅景流梭飞快闪过,天地浩大,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桃源令报了什么皇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为短篇狗血故事,正文就到这里,衷心希望看到的人——吱一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