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作者:关山遥(上)【完结】(12)

2019-05-14  作者|标签:关山遥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沈知秋又问:“那任松年如今在哪?”

  萧少陵:“还在墨奕罢,掌门师叔说他万一死在外面了,便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萧少陵与沈知秋的师父剑道境界极高,却不耐俗事,早就云游去了,如今的墨奕掌门与他们师父是一门的师兄弟,所以两人素来是称墨奕掌门为“掌门师叔”,倍显亲昵。

  沈知秋:“掌门师叔做事向来稳重,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萧少陵:“我难道不稳重么?他说不要去闹事,我就肯定不会去,何必把我关起来呢。”

  沈知秋没有说话。

  萧少陵叹道:“唉,一个稳重的他,却关起了一个稳重的我。”

  沈知秋又想起了韩璧给他找来的消息,道:“说起这个陆折柳,昨天韩公子跟我说他就是造谣你的罪魁祸首。”

  萧少陵目瞪口呆:“他这是跟我有什么仇?”

  沈知秋:“韩公子说,师兄你得罪过的人不知凡几,多陆折柳一个也不出奇。”

  萧少陵不满道:“乱讲!我是最好相处的人了,这话说是韩璧自己还有些道理。”

  沈知秋:“韩公子脾气温和,待人很好,还不时开解于我。”

  萧少陵觉得他口中的韩璧可能是个假的,遂语重心长地道,“师弟,你涉世未深啊。”

  沈知秋:“?”

  萧少陵:“罢了,人生的路要自己走,师弟保重。”

  沈知秋见萧少陵神色感伤,以为他是被关太久心情不好,便站起了身来,道:“师兄稍安勿躁,我去替你找掌门师叔说说情。”

  萧少陵十分感动,欢欢喜喜地把沈知秋送了出塔。

  墨奕峰从山脚至山下自有一条长而直的石梯,平日里素有弟子清扫和巡逻,但即使如此,也没挡住来人的脚步,不一会儿就从山脚冲到了墨奕大门前。

  来人大概四五个,均穿长袍宽袖的道衫,打头的年轻人更是一身朱红,神态凌厉,更显来势汹汹。

  墨奕负责巡逻的弟子虽然大多学武日子尚浅,但见来人不似善类,也鼓起勇气拔剑而出,喝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那朱红衣衫的年轻人正一脚踹翻了身旁试图拦住他的墨奕弟子,闻言,抬眼笑道:“我是赤沛的苏景研!”顿了顿,又道:“赤沛叛徒任松年昨日逃入了墨奕,我是奉师命来将他捉回,你们要是识相就别来拦我!”

  说罢,他跃然而起,脚下踏过几名墨奕弟子的肩膀,竟是瞬间就进了墨奕大门。

第10章 何辜

  苏景研是赤沛近年来风头最盛的新生一代,刚满二十的年纪就已经修到了赤阳心经六重,江湖上也有人把他称为“小萧少陵”,以此赞誉他年少有为。

  特别是近年来剑宗崛起,气宗随之式微,气宗各派亦不免对这些个新生代寄予了无限厚望,苏景研正是其中佼佼者,受到的关注向来不少。

  如今苏景研刚刚报出名字,墨奕便已有不少人认出他来,有人暗道此人轻狂,亦有人心中惊叹他年纪虽轻造诣却深。

  只是他口中“叛徒任松年”之事,因墨奕掌门对此秘而未传,众人自然不知真假,一时也不敢贸然与苏景研应答,只得面面相觑起来。

  苏景研神色不耐,正想挥手让人跟上,却又被一人喝住。

  喝住他的人名叫岳隐,在墨奕中辈分较高,又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因此墨奕巡守一贯由他全权负责,如今出了苏景研擅闯墨奕一事,他自然责无旁贷,迅速地赶了过来:“任松年是何人?你们赤沛行事实在过于跋扈,捉叛徒竟是捉到墨奕来了!”

  任松年之事,掌门自然是没有瞒住岳隐的道理。

  而他如今睁眼说瞎话,道着不知任松年是谁的原因,则是因为此事错综复杂,若是承认了任松年正在墨奕,说不定就要彻底被赤沛扣上偷取武学的帽子,届时反而不美。

  岳隐为人机警,此举不仅反驳了苏景研,还反手将一个跋扈的锅扣到了他的头上,可谓是一举两得。

  苏景研笑道:“是赤沛跋扈,还是你们墨奕欺人太甚?昨日任松年自赤沛出逃以后,我们便四方查问,最后才在他的朋友口中得知他偷偷摸摸上了墨奕,加上一封他写给萧少陵的密信,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全,墨奕甘愿庇护如此小人,可想而知背后得了多大的利益!”

  岳隐听他这般说罢,心里暗道任松年之事果然有诈。

  任松年昨日本应该被赤沛看管起来,无法逃脱才是,但偏偏看守之人忽然腹痛,任松年就跑了出来,跑了出来也就罢了,还碰巧遇到他的朋友,一路帮他逃到墨奕,其中关节,未免太过顺利,如今看来,全是赤沛之人有心使计,顺水推舟。

  一句“人证物证俱全”,便要墨奕有口难辩。

  岳隐凛然道:“这全是你们一面之词,墨奕与那任松年素无联系,至于他逃入墨奕之事,更是子虚乌有,你们与其在墨奕撒泼生事,还不如早些回去,还能赶上个晚饭。”

  岳隐说话向来重点分明,上述简单来说就是我不知道任松年是个什么人,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认就是不认,不服滚吧。

  苏景研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弯绕,遂也不跟岳隐争辩,只是不依不饶道:“你话里不敢认,心里却是心虚。任松年分明就在墨奕,若今*你们不肯交他出来,就别怪我赤沛把此事宣扬出去,让大家评理了。”

  这意思就是你们解释就是掩饰,再不交人出来就别怪我出去乱说话了。

  岳隐笑道:“没凭没证的事……”

  苏景研抢着接他的话:“若你们敢让我搜上一圈,便知道凭证何在了。”

  岳隐嗤笑,心想今日若是让你搜了这一圈,哪怕是没找到任松年这个大活人,只要苏景研想方设法在墨奕里留下任松年的一个物件儿,届时便是想怎么搜就怎么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岂不是真成了人证物证俱全?

  但要是不让苏景研入内搜查,他又要说你们心虚。

  此事实在难办。

  岳隐沉吟了片刻:“我墨奕乃是剑宗大派,岂有你一个小辈说搜就搜的道理。”

  苏景研笑道:“哦,看来墨奕现在是要端着名门大派的气势,欺负我一个无名小辈了。”这话里话外嘲讽之意明显至极。

  岳隐却不恼怒,温言道:“此话过了。若是赤沛执意要搜查我墨奕,也并无不可。”

  苏景研挑眉。

  岳隐:“若是赤沛掌门亲至,墨奕定必倒履相迎。”

  他话中之意便是,我不和你们小孩子多讲,没意思,还是让你们大人来吧。

  苏景研一听,顿觉此人老谋深算,实在不可小觑。

  岳隐话已经抛出来了,苏景研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只因赤沛掌门向来做法稳健,一旦掌门亲至,墨奕赤沛之间的交恶就注定没有转圜余地。再说了,他带人闯上墨奕之事其实并没有得到赤沛掌门的应允,原是想着一得到消息就快刀斩乱麻,一边匆匆让人回去告知掌门任松年的去向,一边就带了人打上来了。

  如今祸已经闯下,他却一无所获,要怎么向掌门交代?

  岳隐见苏景研久久不答,便知道他猜想得没错,赤沛掌门说是为人稳重,实际上却有点优柔寡断,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派个小辈上来墨奕要人的事,想必苏景研此举是他自己一时冲动。

  想到这里,岳隐决定给苏景研一个下台阶:“苏小友,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还是趁早回去请示你们掌门罢……”

  这话听到苏景研耳朵里,却自觉是岳隐瞧不起他。

  苏景研本就是冲动易怒的x_ing格,吃了这样一个挂落自然脸上挂不住,脑子又是一热,竟然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剑随之出鞘:

  “我闻墨奕向来以比斗定是非,我苏景研今日就客随主便,请战岳隐岳前辈!”

  岳隐见他突然拔剑,本就吓了一跳,又听他要邀战于自己,一时也是愣了。

  苏景研的实力,岳隐是素有耳闻,确实无愧“小萧少陵”之名,至于岳隐自己,剑道修为在墨奕里确实不算出色,能担任巡守之位大多是凭借他的谨慎和机警。

  因此,若是两相比较,两人大概只能打个五五开。

  虽然岳隐是墨奕中人,向来是不怕你要打,只怕你不敢打,但对这事还是不免踌躇,只因万一输了,他定要背锅。然而正在纠结之时,却忽然听见一人的声音破空而来。

  “岳隐!”

  从内堂里走出一人,身穿玄色行衣,腰间佩着长剑,神色端方,姿态飒然。

  岳隐见此人来了,只心想这锅有人接了,遂喜闻乐见道:“二师兄!”

  原是沈知秋来了。

  岳隐的年纪比沈知秋要大上一些,又是掌门之徒,但真要说来,辈分却不如沈知秋,因此平日里大多称呼他为沈师兄,此刻却无端要强调他的辈分,沈知秋虽觉奇怪,却也不知他所为何事,只是淡淡点了头,吩咐道:“掌门师叔有事要你亲自去办。”

  岳隐暗道如此正好,遂领了命便要走。

  苏景研见这二人旁若无人一番交接,越看越气,大声问道:“到底打是不打?”

  沈知秋瞥了他一眼,问道:“打什么?”

  苏景研:“以比斗定是非!若是你们输了,便让我入墨奕捉拿任松年!”

  片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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