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瑟半江红 作者:二两女儿红【完结】(4)

2019-05-14  作者|标签:二两女儿红 甜文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江湖恩怨

  蔺惟秋反应极快,翻身追上,聂钧紧随其后。两个打四个,对二人来说却易如反掌,聂钧手腕一翻,刚顺手抓的一根筷子准确地c-h-a进一人手肘,那人哀嚎一声,握不住的剑跌在地上。另一根直c-h-a肩头,贯穿胛骨。二人知道留活口,下手时留了其中两个人x_ing命,捏紧了嘴巴不让他们寻死,着人押了下去,蔺惟秋也跟了去。

  沐弋阳摇摇他的精铁乌骨扇,沉默不语。身旁的两人一个握着杯口沉思,一个不知看着窗外哪里失神。这时一人上前行礼在沐弋阳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沐弋阳眼色不动,看向景潋:“白楼的人在找你。”景潋眼神刹那间犀利起来。

第7章 假面

  是夜子时,聂钧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回忆起以前的日子,越想越乱,只是再不辗转反侧,他早习惯了以静制乱。夜已深,正要合眼调息,却听见“噗”地一声,极轻,聂钧眼神一斜,尽管无灯,夜视却好得厉害,果真是下三滥的手段——吹迷药。紧接着心神一动,景潋还在隔壁!

  聂钧屏息凝神,听门外呼吸声至少有十人,说不准还有内功深厚之人,可谓来势汹汹。正举棋不定时,只听隔壁屋已打斗起来。聂钧一个飞身,破门而出,只见隔壁屋狭小的空间里景潋身上已挂了彩,聂钧抽剑而上,迅速挑开两个围攻景潋的黑衣人,此时沐弋阳等人也赶了过来,黑衣人眼见情势不好,放了迷烟弹便跑,毫不恋战。

  确认过无大碍,沐弋阳等人回房去了。聂钧赶紧扶过景潋,为他上药。景潋一把抓住聂钧扶他的手,直视面前这人侧脸,眼神带点缱绻。聂钧看向景潋,语气带了点埋怨:“谁让你装我的,这么危险的事你也做,真是太胡闹了。”“景潋”眼中似有泪光,说起话来似孩童一般:“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师兄,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来面前这“景潋”并非真的景潋,乃是大夏宫丞相幼子宫自扬,自小体弱,故而送去了了老人处学武强身,是景潋的师弟,小景潋一岁,平日最是爱黏他。

  “师兄你摘下假面吧,我想看看你的样子。”聂钧叹了口气,去取来药水敷于面上,不消一刻钟边角便有了突起,顺手一揭,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来。

  映着明灭的烛火,眼前的面容忽明忽暗,宫自扬颤抖着用手抚上他侧脸,这人一点未变,飞扬的剑眉浓而不乱,鼻梁依旧笔直且挺,眸子漆黑发亮,光华点点,似有一轮星辰沉于其中,倒叫人忽略了桃花眼原本的媚意,唇薄而有型,唇峰锐利,唇角微微上扬,往日总是带着笑意。

  景潋本就很白,这面具竟比他的肤色还要黑一点,这面具景潋曾经用过,故而宫自扬和谢倾戈都认得。只不过谢倾戈毕竟是女儿身,只在了了老人身边学了两年,宫自扬和谢倾戈可是十年的师兄弟。

  景潋敢告诉沐弋阳曾在停榭山庄习武,也是因为这个面具曾经用过这一身份。宫自扬敢假扮景潋,一方面是因为景潋多年随了了老人隐居习武,少问世事,少有人认得他。另一方面,他手中有景潋的绿水剑。

  江湖中人,功夫极好的人手中的剑都是有名字的,比如裴简之的遥凛,蔺惟秋的折帆。甚至有的人剑比其人更为有名,别人不一定认得你的人,但一定认得你的剑,景潋就是这种情况。他手中的剑原不叫这名,原叫戮水剑。听名字就知道,这剑煞气极重,杀气能断水。了了老人将这剑给了景潋,一是合了他的名,二是这种名剑得功夫极好的人才能驾驭得了。

  但景潋不喜它的名字,便将其改为同音不同字的绿水剑。当年八位名匠造它的时候颇费心血,剑柄处镶嵌了一块碧玉,成色极好,水汪汪的,似有一滩碧波流于剑身,极为罕见。改了名后倒是更配这剑了。景潋当初离家时未佩剑,景家被灭门后绿水剑就被扔在乱糟糟的现场,千重阁的人正是发现了遗落的剑才断定景潋也死于这场灾祸。但谁知竟被宫自扬第一时间取走了。

第8章 红楼

  宫自扬怕景潋生气,急急辩白道:“师兄,我假扮你只是想引出幕后凶手。我不能坐视景家的产业就此无人,被人趁乱白占了去。你别生气。”

  “我何尝不知你是为我,但你可知你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敌人尚在暗处,随时可能下手,而我们一丝线索都没有。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时刻都有危险。你能保证每次都像这样逃得过?”

  “我还未问你,你怎地与千重阁的人在一起?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假扮千重阁弟子进入宿州分堂,沐弋阳前来查探三家灭门一事,我因着功夫好被特许跟着一起查案,说实话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太过顺遂,有些蹊跷,只愿是我多心了。前几日遇着倾戈,她与我说三家暗里都是白楼的经费支持来源。若是这样,那凶手的意图就很清楚,切断白楼的供给,控制或者吞并白楼。”

  宫自扬悉心听着,觉得哪里不对:“那要是只是冲着白楼来的,直接灭了白楼不就行了?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干灭门的事,闹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只为这么点利益?”

  景潋听了沉思不语,若是有人一石二鸟,借千重阁的名义灭门三家引起公愤,再徐徐图之灭掉白楼,的确不失为上佳之策,另外,江北杨家是镖局起家,口碑一直不错,都开到了定州这种边界之城;景家是绸缎布庄生意起家,布庄钱庄酒楼遍布大夏;停榭山庄多年从武,弟子不知凡几。这三家所从行业皆不同,他们倒了,谁会是受益者呢?思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此时已是寅时了,便告辞回房,各自睡下了,谁都没看见先于景潋起身前门外离开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蔺惟秋便带人来回话,说是撬开了昨日物华楼被抓两人的嘴,只说是红楼的人,要随时监视景潋的行踪,遇到落单或有机会就掳景潋本人回去,上面指明了要活口,许伤不许杀,其他一概不知。

  景潋与宫自扬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眼下红楼的人也搅了进来,这潭水无疑更浑了。红楼与白楼名字虽然相像,实际上红楼更倾向于是一个专门的杀手组织,兼有生意和情报职能,类似于不久前被灭门的罗刹门。

  罗刹门创立者姓罗,因着专替人做取人x_ing命的买卖,早年在江湖上很是威风,罗刹门手下刺客如云,不论富户还是高官,大侠或是剑客,凡出手几乎不曾失手,江湖上也很是腥风血雨了一阵。直到半年前不知惹了什么仇家,被灭了门,自此销声匿迹了。景潋此时还不知,罗刹门的被灭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第9章 血玉

  景潋在脑中思索了一天,隐约觉得哪里被他遗漏了,怎么想都觉得缺了一块,直到傍晚沐弋阳带来一个消息:谢倾戈那边保护的人回话说并没有人对其不利。景潋这才突然想到,为什么同样是灭门,红楼的人对自己势在必得,却对谢倾戈不闻不问,难道说自己有什么不同?不同在什么地方?难道……跟数月前父亲交给自己的玉珏有关?还是跟自己这胎记有关?想到这儿,不禁摸出怀中血玉观察起来,这玉遍体通透,触手升温,血色的纹理如雾般充盈其中,仔细看竟是缓慢流动着的,确实与寻常玉珏不同。景潋默想,还要查清楚这玉珏的来历才行。还有身上这胎记,俨然也成了一块心病,沉甸甸的压在心上。

  自到了滕州起,沐弋阳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蔺惟秋也是几天不见人影,景潋想着还是要去探探话,想来想去,还是下厨做了几个菜,想着借此去接近沐弋阳。虽然说君子远庖厨,景潋却是不得已练出了厨艺。

  了了老人喜美食美景美人,平日里对吃食要求极高,隐居之地又是高山流水景色绝佳之处,收徒弟更是要“看得过眼去”,活得自是潇洒恣意。宫自扬自小锦衣玉食何尝会做饭,谢倾戈虽是女子却来得晚,她来时景潋已在师父的教导下做了多年饭食了。

  了了老人被景潋这厨艺养的胃口愈加刁钻,每逢景潋下山回家,了了老人都要发好大一通脾气,就因为没了口福。这了了老人也是个好师父,虽然要求多,教起弟子来却丝毫不藏私,景潋尽得其真传,功夫甚至不下于沐弋阳手下专司杀手业务的裴简之。只宫自扬一贯懒散,并不以学武为目的,功夫学得不到家,才会被黑衣人围攻开始就手忙脚乱以致受伤。

  做了几道据说沐弋阳爱吃的菜,景潋端着食盘进了屋,却被告知沐弋阳刚被蔺惟秋差人来叫走了,景潋左右无事,就坐下等着。这一等就等到月上枝头,景潋本想着待他吃完再去吃饭,谁知一等竟这么久,把盘子就放在这儿又不像回事儿,干脆就空着肚子一直等着。

  沐弋阳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窗开敞着,月色撒了一地,月白漫上青色衣衫,闪着熠熠流光,冷掉的饭菜旁一只手支着脑袋,往常清亮幽深的眸子紧闭着,眉头微蹙着,嘴唇微抿,仿佛在想什么很纠结的事。

  身边有人小声禀报,说傍晚聂公子就在此等候了,还没用饭,且做的都是沐弋阳爱吃的菜。沐弋阳听着,忽然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流过一阵暖意,从来没有人这样等候过他。

  沐弋阳自小没了娘,与父亲的相处也是礼节重而亲不足,因着将来要接手千重阁,自小父亲便教他如何成为一肩扛起重担的男人,却很少关注他的情绪、他的需要。后来成为一门之主,尽管有魏已、惟秋等人关心,也多止于男人间无言的理解与支持,毕竟是男人,不会为他做很细致的事。其他人更是因和门主的距离感,不敢轻易靠近。

  大概也是因为门主衣食住行皆有丫鬟属下安排,真正肯为他的感受去费心思的人几乎没有。他总是忙于事务无暇自顾,也很少有空闲去挑剔属下做的准备,时间长了也就形成习惯了。但今晚看到聂钧等待姿态的刹那间,沐弋阳仿佛体会到了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陌生,但他很喜欢。

第10章 安王

  景潋听到声音醒了过来,这几日夜晚总是不得安眠,白天又要想各种事情,看来是太累了,居然想事情想到在沐弋阳屋里睡过去,晃晃头,赶紧站起来,摸了摸盘沿,对沐弋阳道:“门主回来了,吃过了吗?若是没有,我再去做些吧,这些已然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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