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前辈，我会。”莫陵肃开始用力，想将柳鹞扶起来。
“我活不成了！”柳鹞却按住莫陵肃让他别动。
“前辈，你只是失了血，我带你去寻医。”莫陵肃心里着急，知道这想谢无意的亲人，自然不忍心看着他去死。
“你听我说。”柳鹞依旧不肯动。“我中毒已深，就算秦祸未吸尽我的血，我也活不长！”
“中毒？秦祸对你下毒？”莫陵肃一惊。
“不是他，是我自己。”柳鹞话才说完，果真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虽然是晚上，但是月光下，那与一般血液颜色不同的色泽，还是看得出，的确是有毒。
“前辈。。。你。。。”莫陵肃心里冒出个预感，只是不敢确定。
“哬！”柳鹞知道莫陵肃是看出来了，随着嘴角流出的毒血越来愈多，柳鹞的神情也慢慢变得迷离。“照顾好。。。无意。”
“前辈。”莫陵肃试图稳住柳鹞软下的身体，可是终究徒劳，方才还在与他说话的柳鹞，身体终究是失去了自己的力度。
时间回到那一日，那片树林里，本该是离去的柳鹞，却又回头抓到了正偷听莫陵肃与谢无意谈话的谢云尘。
“你想杀秦祸为家人报仇么？”
“自然是想。”
“那与我合作如何？”
“我？”
“是，就是你。”
“你应该知道，我的武功甚至都不如莫陵肃。”
“不用你动武，你只需要帮我找些发作慢些的剧毒之药。”
“你想对秦祸下毒？”
“是为秦祸准备的，所以你会帮我么？”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
“我离开超过两个时辰，秦祸必定找来，我没有机会，除你之外，也没有别人会帮我。”
“你是想用在自己身上。”
笑容淡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意会恨我。”
“无人告诉他，他不会知道，秦祸身负邪功，以人血养之，如果不除去，只怕还要为祸不知道多少年，你想看见更多人的走上你谢家堡的路么？”
“可是你不就。。。”
“我本就活的累了，你是识大局的好孩子，知道该怎么做的，那些江湖人我知道你们能应付，但接下来秦祸必然会亲自出手，他若不死，你们再要如何应付？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三日后还是这里，我等你。”
柳鹞的眼中带着笑，他知道谢云尘必然会应，就像之前他明知道莫陵肃去淮南是为了谢无意，明知道谢无意在莫家庄必然是发生过些什么，他还是能忍去心中所有，留下莫陵肃，只为得到莫陵肃相助。
第86章 八十四
柳鹞已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莫陵肃只好将柳鹞放在地上，去看那边局势，就他现在的情况，帮忙只怕也是倒忙，是以也只能左手执剑在一边，防着胥荣加入战圈。
而那边，四人正打的正酣，毕竟三人都非一般人，尤其苍轸这禅宗副宗不是白当的，这一时间也就打了个难舍难分，就是突然之间，苍轸一掌未中，正稍退，柳云舟一剑补上之时，本是准备长袖一甩格开柳云舟长剑的秦祸，却突然觉得心中一悸，一股呕吐的感觉突然而来，只好撤了长袖，躲开柳云舟的长剑，又躲开桓煜长剑，往后一退，退的老远。
秦祸退远站稳，本是打算稳一下心神准备再战，却发现那股子呕吐的感觉来的更强，再过片刻，还真就吐了出来，只是吐的不是食物，而是鲜血。
“龙主。”本是站在一边并未帮忙的胥荣，奔过去到秦祸身边，却不敢太靠近，停在三步距离处。
秦祸完全不搭理胥荣，只是眼神忽明忽暗，最后突然看向早已气绝的柳鹞。“我的好徒儿，好，好好，没想到居然让你给摆了一道。”
“龙主你可有事？”胥荣皱眉，转身一脸戒备的看着身后这几人。
“撤。”秦祸简单吐了一个字，然后便长袖一甩，却不是向远处逃离，而是向那悬崖跳边，直接跳了下去，胥荣显然也是跟秦祸久了，反应也快，跟着也跳下了悬崖。
已经被仇恨蒙了双眼的柳云舟，当下便要去追，却被人拉住，回头看去，是桓煜。“二弟？”
“他们这样跳下去，定然不是为了寻死，只怕下面另有乾坤。”桓煜道。
“那便这样放过他们？”柳云舟气急，好不容易秦祸现了弱势，这么让他跑了，如何甘心。
“我们就这样跟着跳下去，说不定就直接摔的粉身碎骨，还谈什么报仇。”桓煜道。
“三皇子说的有理，柳楼主稍安勿躁。”苍轸也跟着道。
柳云舟将长剑重重一还鞘，不甘心也无奈，只好离去。
桓煜有心去追柳云舟，又突然想到似乎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已经追去三步的脚步又停下，回头看去，只见莫陵肃正试图将地上的柳鹞抱起来，奈何已死之人不会自己用力，莫陵肃手臂又不便，就准备去帮忙。
“就由在下来吧！”桓煜还未过去，苍轸已经接过莫陵肃怀中的柳鹞抱起。
“多谢苍轸公子。”莫陵肃道。
“莫公子客气，在下与这位柳鹞前辈也算有过一面之缘。”苍轸微叹口气。“想不到一别便成永别。”
莫陵肃皱着眉。“没想到今夜秦祸未出去，还害了柳前辈丧命。”
“莫公子无需自责，这位柳前辈身中剧毒，就算今夜我们不来，他也时日无多。”苍轸道。
“他中的是什么毒？”莫陵肃问的快，只因为心里突然想到那日谢云尘说的有愧于谢无意，直觉便是与柳鹞有关。
“是一种剧烈，却发作比较慢的毒，中毒者需三日后才会发作。”苍轸道。
“三日后？”莫陵肃心念一转。“那不是前辈去找苍轸公子的时候便已经。。。”
“他是已经安排好了今夜之事，不管我们来不来，他都会死。”苍轸道。
“前辈。。。”莫陵肃无言，以前就觉得柳鹞或许过的不好，此时更多出几分怜悯之心，怎样的恨能让他选择以这种方式与仇人同归于尽。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桓煜心里多少有些惦记柳云舟，便提醒几人该离去了。
“二哥说的是，是该回去了，只是。。。”莫陵肃看看苍轸怀里的柳鹞，一脸的欲言又止。
“三弟是担心无意小兄弟么？”桓煜道。
“如何能不担心，他没什么亲人了。”莫陵肃叹气道。
“你不就是他的亲人？”桓煜道。
“我？”莫陵肃定了神，明白了桓煜之意。“对啊，我就是他的亲人。”
“所以先走吧！”桓煜道。
“好！”莫陵肃道。
就在几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宿烟楼那些人也总算是找来了这里，这一会合无他事，也便一起回莫家庄去了，只是众人到莫家庄的时候，却让莫家庄内四处闪动的火把耀了眼。
“情况不太对。”莫陵肃走在最前，透过门缝，看着门里面闪动的火把道。
“怎么了三弟？”桓煜道。
“平日莫家庄不会点这么多火把！”莫陵肃道。
“先敲门看看！”桓煜道。
“嗯！”莫陵肃点点头，然后便上前去拿起门环敲门，敲了才三下，门便自里面被打开。
“三哥，你们可算回来了！”门才一开，桓雪竹便自里面跑了出来，跑到桓煜面前，看衣衫和发饰有些乱，似乎是动过手。
“庄内发生了什么？”莫陵肃眼睛一扫，是要那些庄丁来答。
“回少庄主，你们才离去不久，就有人来袭，幸好有殷老爷子和这两位姑娘帮忙，才能保住莫家庄。”一名庄丁恭敬答道。
“什么？遇袭？”莫陵肃一惊。“那我爹呢？无意呢？他们可有事？”
“庄主受了些轻伤，此时在房里，殷老爷子为他瞧着，无意小公子有朱总管护着，倒是伤的不重，只是。。。”那庄丁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庄丁说的不爽快，莫陵肃就更急。
“只是朱总管的一条手臂废了。”那庄丁道。
“无意现在在哪？”莫陵肃道。
“也在庄主房里。”那庄丁道。
庄丁话音才落，莫陵肃人便已经先跑进了门，直朝莫锦儒的房间而去。
不长的路，可对于此时的莫陵肃来说，就好像有一万里那么长，等到了莫锦儒门口，门都顾不得敲，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爹！无意！”
“陵肃，你回来了！”莫锦儒此时正裸着上身坐着，身上裹满了绷带，看见莫陵肃进来了，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爹，孩儿不孝。”莫陵肃到了莫锦儒面前便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我没事，陵肃不用担心。”莫锦儒伸手去扶莫陵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