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乐当然也知道手术要快点做，可是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这让他怎麽敢轻易决定。
见弟弟还没醒来，烦闷的莫乐走到医院外边去抽烟，思考自己该怎麽做对弟弟才是好的。
不过他没想到会在外边看见项承渊。
「小乐。」
「你怎麽来了？」这里不是军部，莫乐没有义务对项承渊毕恭毕敬，如果情况允许，他是连理都不想理这个渣男──在秦杨回来没多久後就和自己分手的渣男。
「医生有通知我你弟弟的事情。」项承渊摘下暗紫色的护目镜，一双浅绿色的眼睛豪不避讳得看着莫乐，一点也没有看见前任的尴尬。
如此倒显得莫乐有些放不开。
莫乐本不是这样的人，该断他会断乾净，不会藕断丝连，可是有个原因让他不能这麽做。
莫晴的主治医生是项承渊帮他找来的，是那方面的权威，事实上现在帝国的医学发展相当好，可为人诟病的就是都把持在贵族手中。对此，下层的人民当然有诸多异议，可既得利益者又怎肯放手？
这样的情况，莫乐很难跟项承渊撕破脸。
「是嘛……。」莫乐语意不清得说着，敷衍应付项承渊。
和莫乐不同，项承渊似乎想继续说下去，难为他开始找话题。
见莫乐在抽烟，他便出口劝阻：「抽烟，对身体不好。」在刚开始交往时，莫乐也会抽烟，但他说过一次希望莫乐不要抽，就再没看过莫乐抽烟，而现在……却又开始抽了，他不懂莫乐究竟是个什麽意思？
「我知道。」莫乐瞥了一眼项承渊，然後不咸不淡得说，可他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烟，反而抽得更猛。
──仅仅是「知道」，却不打算听从。
被这样对待，饶是有点耐心的人都会不悦，何况是身为贵族、从小就被拱着的项承渊，他皱着眉头问：「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你还要我怎麽样？项大少。」莫乐讽刺：「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懂吗？要不是因为小晴的病，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你。」这些话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他也不後悔，大不了就是被抽走资源而已，比起和这个前任低头，和别的贵族低头可能还好点，莫乐苦笑着对自己这样说。
项承渊闻言顿了下，他没想到莫乐是这麽想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俩会分手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但他并不想就这麽和莫乐断乾净，「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没必要搞成这样吧！当朋友不行吗？」
坐在椅子上的莫乐仰头看了看项承渊，黑夜的幔帘让他有些看不清此刻的他。
「不行。」莫乐深吸一口气把烟抽完，然後随意将烟屁股丢到地上，踩熄。
他接着站起身来，和项承渊面对面，没有一丝一毫闪避，「既然有了秦杨……你就好好珍惜他，别再来和我纠缠。」这段话不是为了谁，仅是为了他自己。
项承渊觉得此刻莫乐离自己很遥远，伸手想碰触他，却又发现这样不合适。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欲反驳莫乐，却发现後面的话他怎麽样也说不出口，扪心自问，他并不想放弃莫乐，至於秦杨……他觉得那是两回事。
莫乐没有即刻回答，只是淡漠得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一根烟也没有。
──他随即捏爆纸盒丢到垃圾桶。
莫乐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准备什麽，项承渊也有预感不会听见什麽好话。
「我不管你是什麽意思，但我想说的是──在我还在你身边时，我就只是蚊子血，而秦杨是你的『白月光』，当我离开了……却成了你心头的朱砂痔，那秦杨呢？」莫乐毫不客气得说：「其实你只是不甘心我离开你後和简夏在一起，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被那家伙劈腿，过得一点也不好。」
「……」项承渊想c-h-a话却被莫乐阻止，只好让人继续说下去：「你其实并不爱我，你只是没办法接受我离开你後和别人在一起而已，项承渊──你该学会放手了！」
项承渊长这麽大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他也从不知道莫乐对自己是这样想的，他不否认自己曾把莫乐当成秦杨的替代品，但那也只是「曾经」，和秦杨在一起时，他脑中一直浮现莫乐的画面，有时是他们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有时是莫乐和简夏在一起的样子，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心痛。
「小乐，你说的我无法否认，但有一点你错了──我是爱你的。」莫乐是除了秦杨以外，第一个让他这麽在乎的人。
莫乐冷冷得笑了：「把我当成秦杨在爱吗？」
──其实他是知道的，自己被项承渊当成秦杨的替身。
和项承渊处了处了一阵子，如果还没发现就太蠢了。
他总觉得项承渊是透过自己在看谁，可惜苦无证据，就在秦杨回国没多久後，谜团才拨云见日了。
在边懿茗还没说之前他什麽都就知道了，不戳破她的话只是不想让她多担心一件事罢了。
项承渊离开後，莫乐又去看了莫晴的状况，精神是好多了，但身体还要多休息。
直到回家後莫乐都一直在想，自己对项承渊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因为项承渊的那个表情是他第一次看到，在这之前他都无法想像身为天之骄子的项承渊会有那样的表情……。
这个想法一出来，莫乐就想搧自己两巴掌，骂自己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被这样对待，居然还在担心项承渊。
──真他妈的该死。
作者有话说：拜托求支持。
第3章 003.偶遇（改过）
黄金周刚过，隔天要去军部报到，莫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青年看起来才刚毕业的样子，一头褐色短发让他看起来很有朝气，五官深邃、身材修长，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双海蓝色的眼眸，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莫准将，您早。」不等莫乐开口询问，青年率先介绍自己：「我叫谭愈琛，军阶是上尉，接替姜少校成为您的副官。」
被这麽一说，莫乐才有了印象──两个礼拜前自己的副官从上尉升职为少校，因此不当副官了。
但莫乐并不怪姜霖不做了。
根据帝国军法，尉官一定要先从将官的副官做起，升为校官後才可以自由决定要不要继续当别人的副官，或是要独立出来。
莫乐自己也是从别人的副官做起，当初一升为少校他就不做副官了，因为他亟需战功，与其当会被箝制的副官，还不如自己独立成军。
而姜霖不过是做了和他一样的事，实在没理由怪他，即便这个行为在他人看来是「背叛」。
莫乐自认为自己没有给姜霖帮助，也没有为难他，和姜霖的关系更像是陌生人，何来背叛之说？
其实有没有副官对他来说无所谓，目前没有战事，副官的存在并不重要，何况在有战事时，他都不需要了……。
「那我问你，你……怎麽会想来当我的副官？」莫乐坐到椅子上问，不怎麽在乎形象的他将双脚放到办公桌上，把军靴的底部朝着谭愈琛。
他自认自己的风评不算好，身为副官要跟随的人选，怎麽样也不会想选自己这种的吧？
他不懂谭愈琛是什麽意思。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走近桌子，然後把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以表忠诚，这个位置莫乐若想用脚攻击，绝对能直接把他的颈子给弄断！
「你还真是……」莫乐思索了下该用什麽话来形容：「毫无防备呢。」
谭愈琛一点也没有生命握在别人手中的紧张，反而浅笑回答：「只对你。」
莫乐这才注意到青年有单边的酒窝，还挺可爱的。
「是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对谁都这麽说。」莫乐调笑，接着把脚抬高，将鞋尖的部分轻轻碰触谭愈琛雪白的颈子，鞋底则抵着他的胸膛。
谭愈琛挑眉，半撒娇道：「您不相信我吗？」言迄，一手扶着男人的小腿，一手扶着男人的脚踝，低头吻上鞋尖。
莫乐顿了下，可没有人发现。
他缓缓收回自己的腿，仰头直视谭愈琛，一字一句清楚得说：「我就姑且相信你。」
至於那份怀疑，他会好好放在心里。
前两个礼拜因为没有副官，公文得要自己改，现在有谭愈琛帮忙，莫乐的小日子过得如鱼得水，当然，前提是没有遇到不想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