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的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展培风一个趔趄,醒过神,“没什么,我有些累了。”
马飞摇着头拍拍他的肩,“你想赚钱,总是会累的,但是你要累就回家去累,现在好好工作。”
“你别跟着我,我去那边发传单。”展培风整理好服装,撇下马飞一个人。
怕新人不好好发传单,总会找个人盯着。马飞就是运气不好来盯人的,本来也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展培风不让他跟那就别跟了呗,到时候扣钱就完事。马飞扔了矿泉水瓶又踢了一脚,也径直离开了。
麦x劳餐厅,出了一个买什么套餐送什么人物立牌的活动,里面人挤人。
“哇,我也想要。”展守拙指着宣传海报,眼中有星星。
方画目不斜视,拉着展守拙往前走,絮絮念叨,“油炸食物不好,吃多了会生病。我们今天是来和老师学画画的。再说你和我约定过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这个月是不行了。小手镯也是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展守拙一步三回头,最终被“饿其体肤”说服。
和我完全不一样的教育。展培风在一边看着,想到。
方画说培风这么优秀的孩子,无论想要什么都可以被实现;她说我的培风什么都不用怕,昂首挺胸往前走,厉害的人总会受到非议;她说培风太木奉了,一直是我的骄傲。
在骄傲的大儿子影响下,方画给小儿子取了守拙,她说了很多不可以,说了很多小手镯真听话。
“咦,佛系发传单?厉害厉害,支持一下。”有活宝过路人拿走展培风手上的传单,身边的同伴推搡他叫他不要调戏别人。
被回忆和青春的气息包围着,展培风以为自己还是个少年,伸手却没碰到身边的人。
他推开餐厅的玻璃门,因为奇装异服吸引了不少目光。
大口大口咬着汉堡的谢一弦好奇地看门口的展培风,还没发现什么他突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从椅子上跳下去,小短腿噔噔噔地跑过去,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爸爸。
“老公!”何佳意对谢鹰隆的到来也是惊喜万分,语无伦次地问他怎么来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谢鹰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着项链的礼盒,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来的有点迟了。”
“怎么会呢。”何佳意含着眼泪抱住谢鹰隆。
周围发出“好甜啊好甜”“哇狗粮”“真好啊”之类的感叹。
展培风看不下去,转过头与旁桌一个女生对上视线。难堪的事情发生了——他被以前的同学认了出来。
女生指着展培风,有些慌乱,“你怎么出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就不应该出来一样。展培风在心里冷笑,站起来想要去拿自己的餐盘,却被那个女生误会要对她做什么。
“你和虞蔚两个人,真是……”女生表情嫌弃,语气恶心,“杀人犯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热血冲上头,最后一根稻Cao压死骆驼,展培风双眼通红。
命运,玄之又玄的东西,是罗密欧必须在朱丽叶假死醒来之前自杀。展培风原来的人生轨迹,要么脱轨要么车头车尾相撞。在他复仇之前,还被人报警威胁恐吓他人了。
江梁坤之前还不清楚这个罪名哪来的,现在算是知道了。
那个女生还在被威胁恐吓的边缘试探,展培风的愤怒都快有实体了。
“抱歉,打扰一下。”江梁坤适时c-h-a话,“美女你没戴眼镜,怎么看人还带颜色?眼瞎了嘴巴也迷路了吗?”
说完他双手一起用力,拖着展培风出门。
“我说实话,今天我确实跟踪你。”江梁坤把他带到安全地方后,才开始讲话。
林琅虽然没从江梁坤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好处,但是把叶蝶的消息给了江梁坤。从哪里查人最方便?当然是户口了,叶蝶当年改名换姓迁户口,走的渠道不干净,林琅找人一查就发现了这个漏洞。
她要回来处理这件烂事,必须去南城区。南城区现在是展培风活动的地方,他们还一定会遇见。
江梁坤拿到消息后就开始“重c.ao旧业”,用原身当狗仔的经验小心翼翼地跟着展培风,天天担惊受怕。
展培风:“……”
“你不要总觉得我不怀好心。”江梁坤靠到小巷子里的墙上,放缓了语调,适合编故事,“虞蔚的n_ain_ai以前对我有恩,我也相信你和他。而且我研究过,你们当年的案件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虞蔚,只要是虞蔚的事情,展培风都没有理x_ing而言。
很多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靠爱情解决。这是江梁坤信奉的金句。
“怎么搏?”展培风问。
江梁坤兴奋地回答,“怎么都可以。”
……
在餐厅见到展培风的一面,何佳意就白了脸,恨不得马上走。
但是不行,为她办事的人一拖再拖,把她户口迁回日夕区却快得不行。
四天后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何佳意(叶蝶)女士:就在这里,一样的日夕区中级人民法院,一样的检察院,一样的公安局。你当年是怎么看着他被判刑的,今天就学学“清白”二字怎么写。——来自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江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笔记本键盘不灵了,买了新键盘后天才到,心塞塞……
还是建议大家完结之后来看~大家晚安啦
第20章 西西弗神话5
给何佳意寄完匿名信的第二天,江梁坤联系到了当年给展培风辩护的律师。两人约在查律师家见面。
“来了啊。”开门的是查律师的夫人,笑眯眯地招待江梁坤,“等一下老查就来了。”
没等多久,查律师就来了。他虽拄着拐杖,精神却很好,一样温和地笑着让江梁坤坐到沙发上。
“我也一直相信那孩子是无辜的。”查律师谈起展培风,语气里是满满的惋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可惜了。”
查律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展培风的时候。暮色四合的傍晚,他的女儿放学回家路上遭到不良少年的勒索,哭着打电话回来求助。等他匆匆赶过来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展培风已经解决完了,还把他女儿安全送到了家。
第二次再见面,毫无表情的少年戴着手铐。他的家人希望能从轻判罚,而他坚持无罪。两头态度都非常强硬,查律师忙了两天,准备说服展培风的家人时,展培风放弃了。最亲的人都不相信他,他也不再挣扎了。
“查律师,你还愿意帮他一把吗?”江梁坤试探地问。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判刑吗?”查律师苦笑着,将泛黄的报纸递给江梁坤,继续说,“别看日夕区现在这么安稳,以前打架都疯了。”
日夕日报上面大板块地报道了恶x_ing打斗事件,最严重的一次出现了“展某”的字样,甚至出现了xx帮的名字,一股浓浓的中二黑道电影味。
“我很难过要说培风是不完美受害人。当时新法律试行,最终目的是要镇住日夕区那些胡作非为的人,培风在这方面却是完美人选。”查律师又拿给江梁坤一个档案袋,“舆论强烈要求严惩,同时检察官和法官又有这个想法。那么很多似是而非的事情,也就变成了真的。”
无奈地长叹一口,查律师敲了敲他的拐杖,“这条腿,是当年为他辩护被人打断的。”
只要有一个符合主流的宣泄口,暴行都成了英雄主义。查律师被围殴断腿,妻女出行被非议,不间断的s_ao扰持续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