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出去?”柱子的眼睛亮了。
“去吧,”岳酝完全是替秦晓慧当家作主了。
100、光七可以相信
柱子走在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人会注意到他这个衣着一点也不光鲜的内地仔。柱子慢慢吞吞地走着,不时看看身旁临街的店铺。
上了人行天桥,柱子站下来,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的香港夜景。
不久之后,一个穿着短风衣的男子走到了柱子的身旁,递给了柱子一根烟。
两个人抽着烟,一起看着脚下车辆川流不息的大街。
“有人跟你?”
“没有,”柱子此时的神情全然已不是那个憨厚的小打工仔了,而是变得很冷漠,与人群有着天生的疏离感。
“那个人是秦晓慧?”风衣男子问道。
柱子吸了一口烟,说:“是。”
“岳酝现在也来了?”
“嗯。”
“他们都要做逃犯?”
“嗯。”
“他们不是在演戏?”
“不是。”
风衣男笑了,说:“还是话少啊。”
“秦晓慧现在不信我,”柱子说:“你们想动手,就快点。”
“你打得过岳酝吗?”
“我知道秦晓慧身边还有一个你们的人,”柱子道:“但不是光七。”
风衣男说:“他们现在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看来他还真的不信你了,”风衣男扶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最近秦晓慧跟什么人来往?”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风衣男问。
“我只知道他是秦晓慧没错,”柱子不再吸烟,而是夹着这根烟,让它在他的指缝间一点一点地燃着。
“行,我知道了,”风衣男说:“知道老板让我带句什么话给你吗?”
柱子仍是看着脚下的大街,“说。”
“我们花钱,可不是让你去动情的。”
这回柱子笑起来了,不过就算笑,这人现在的笑容也很冷,说:“动情?”
风衣男往旁边站了一步,似乎对柱子很忌惮,“我只是传话。”
“猫捉耗子一点也不好玩,”柱子说:“秦晓慧也不是耗子。”
风衣男拍了一下天桥栏杆,转身走人。
柱子这才将快要燃尽的香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
天桥下,岳酝跟上了风衣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热衷于过夜生活的人群里。
柱子将烟头扔在脚下踩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岳酝跟着风衣男走过整整一条大街,又拐上了一条店家相对少了一点的街道。岳酝看着那个风衣男突然停了下来,正想闪身进旁边的店家去躲避一下的时候,就看见风衣男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有人昏倒了!”过往的人群有些慌乱了。
岳酝跑上前,一摸这人的脉搏,竟然已经停了。岳酝试着给这人做急救,可看见这人的瞳孔也已经放大,显然很难再救得回来。
有人打电话喊了救护车。
岳酝向人们表明了自己的医生身份后,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身体,发现这人的左手上有一个小红肿,像是被蚊子叮过了,却发黑色。中毒了?岳酝心里就是一惊,随即担心起秦晓慧来,柱子回去一定是找秦晓慧啊!这个念头一起,岳酝就再也待不往了。
“你怎么就走了?”围观的人群看岳酝要走,忙拦住岳酝问。
“他死了,”岳酝说了声:“没救了。”
“死人了!”有人叫了起来。
不管怎样,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死人,这也是一件惊悚的事。
柱子走在夜香港的街头,神情似乎又是那个出来苦钱,养家糊口的小保安了。
秦晓慧站在街口的一盏路灯下,像是在看街景。
柱子放慢了脚步,在离秦晓慧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钱汇过去了?”秦晓慧问。
柱子就只是一笑。
“你究竟是谁?”秦晓慧又问。
“手枪?”柱子一指秦晓慧插在口袋里的手。
“这是大街,”秦晓慧说:“只是你老实说话,我就不动你。”
柱子说:“你为什么怀疑我?”
“我现在还有什么胆子相信人?”秦晓慧说。
柱子就说:“那岳大夫呢?”
“他不同,”秦晓慧道。
柱子轻轻叹了口气,对秦晓慧说:“我无心对付你,你自己小心。”
“你是什么人啊?杀手?”秦晓慧问。
柱子还是笑笑。
这世上还真有这个行当?秦晓慧不大相信,但他看看柱子,“还是说你是个打手?”
“小混混。”
“什么?”
“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小混混。”
秦晓慧咬咬嘴唇,个个都跟他这儿装影帝,“你老大是谁?”
“我只拿钱,”柱子说:“不知道那个要杀你的人是谁。”
“你知道有人要杀我?”
“秦警官,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对的?”柱子却问秦晓慧道。
“你的故事不对啊,”秦晓慧说道:“一开始我也没发现什么,后来我一想,世上哪会有这种呆子,知道你没钱,还肯把货赊账给你?你有这个运气,遇上这种好人?”
“原来是这样,”柱子说:“你以前就很好人。”
“我帮过你什么?”秦晓慧说:“顶多是对你说话温柔了一点。”
柱子看着秦晓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我会走,你自己小心,”他对秦晓慧道:“我也没有出卖你。”
“那你要我小心什么?”秦晓慧问。
“我可以收钱,别人也可以,”柱子说:“你信岳大夫也是对的,至少他不会害你。”
“你,”秦晓慧远远看见岳酝往他这里跑来了,一晃神的工夫,柱子就不见了。两个香港巡警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会之,”岳酝跑到了秦晓慧的跟前,他刚刚也看到了柱子,差点就没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