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好,算是让荆何含笑而归了,回答得不好,就让他带着愧疚离开人世啊。
我斟酌了一下,就说:“你觉得我该怨你什么?”这声音是我尽量模仿魏庄的语气说的,但是我俩的音色不同。他更偏向于低沉磁x_ing,我的声音了就有些脆。说实话,就是那种怎么欢脱怎么来的声音。
说完我就秉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令他满意。
荆何抓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他眼睛边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恐怖极了,就像是日本恐怖漫画家伊藤润二作品里的人物一样。
他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有了些中气,“你可曾怨过我是个日本人?”
纳尼?坑爹了这是!为什么荆何会变成一个日本人?
我惊得瞪大了双眼,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么?
我没回答,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这位荆何同志却在弥留之际,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他说:“是我骗了你,我告诉你说我不是日本人。其实我是。”
“是我毁了你的前程。”
我心中暗暗回想魏庄对我讲过的历史,赫然发现魏庄口中有关荆何的资料少之又少。
黄埔军校高材生,蒋介石手下军官,年轻有为,魏庄和景衔都喜欢的人,没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荆何却告诉了我不一样的事实。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中国,投身于间谍事业中。当初我跟天皇派来的勇士接头时被发现,委员长对我起了疑心。我害怕事情暴露,便将你喜欢我一事公诸于众,还刻意地散播你不实的谣言……说你与日本人勾结。”说到这里,荆何的身体缓缓放松,抓着我的手也一点点松开。“都知道刘湘这个川中头子最反感的就是走后门,我却让你……是我毁了你。”
我皱着眉,心中一片纠结,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事情?
荆何的声音又传来,只是比刚才稍微低了一些。“你后来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知道你一定查到了什么,但还是骗了你。当时如果除掉了我,你不仅仅能官复原职,还会高升。但你什么都没有说。魏庄,你爱错了我……”
“景衔找我并不是喜欢……我也并喜欢男人,只是因为……他知道了我是日本人,主动要求与皇军合作,荡平中华。”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cao蛋。景衔这个东西居然是个卖国贼!
“我没有想到你……你竟然会误伤了他。我也没想到景衔是个魔鬼,他竟然杀了你,还用你的身体复生,让你做了鬼。魏庄,魏庄,你别怪我!”荆何枯瘦的手又抓了上来,这次不是抓着我的手臂,而是手。
我心里突突直跳,生怕他发现我不是魏庄。要知道魏庄是鬼,手是冰的,但我是个人,还因为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
这要是发现了,不就是死不瞑目了?
没想到荆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还是只叫我不要怪他。
说实话,我该讨厌他。无论是哪个人都讨厌侵略者。
但我又对他讨厌不起来,只觉得他恨可怜,客死异乡不说,单单就现在这副尊荣,也让我恨不起来。
这哪里有高级军官的模样,他只是一个即将成为一具尸体的人。
“你怨我吗?”荆何高声问了一句,就是在垂死挣扎。
我呆了半天才找到话音,说:“……不。”
“……那就好。”荆何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皮更显苍白,“你来这里,一定是因为沈伯真的缘故。他虽是景衔的徒弟,但不可谓值得信赖之人……”
叔父?对了,我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他要委托我叔父给魏庄找媳妇儿了。
想到这里,我便压紧了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委托沈伯真给我找……妻子?”
荆何的脸终于笑了,像一朵凋谢的菊花。
“那是因为……你不出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越加着急,“不出来……便杀……”
和室的门唰的一下被拉开,景衔站在门外,白色的唐装上沾了黑色的印记,他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傲慢。
“魏庄快死了。”
我唰地一下站起身,怒瞪着他:“放屁!”
谁知景衔走到荆何旁边,看也不看后者,他拂了拂袖子,荆何便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你做什么?”我惊叫一句,眼中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虽然早死早超生,但能不能选个好时候?!
景衔转头瞟了我一眼,下一秒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似乎要将其扭断。
“我说过,你要死。”
……看来对于卖国贼的愤怒已经让我忘记了他是一个变态的事实。但魏庄被缚住,这下谁能解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莫非我对咖啡产生免疫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写完了,可能有点乱,明天会做一下修改~见谅~
☆、为时已晚君莫恨
有种人是碰不得的,比如景衔这样的。
他们气量狭小,并且心理变态。但景衔这种人,却是一个世界上最不多的人群。因为他们是野心家,敢于将野心付诸于现实。这种人的数量虽少,却往往是这些人破坏了表面上的和平,让世界重新洗牌。比如希特勒。
我差点喊出魏庄的名字,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中呐喊着小黑快出来。
但那滩黑水并没有回应我。
“黄泉水……”景衔笑了起来,眼中不屑的意味很浓。他称小黑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心中惊讶,但随即又想到第一次见到白玄时的情景。那时我即将被小黑淹没,白玄出现之后,小黑却退到了腰间。
那么照那个情景来看,小黑怕这些人的。而景衔身为白玄的祖师爷,必定更让小黑害怕。
我心中暗骂自己倒霉,想着自己大概命绝于此。没想到景衔自己松了手让我跌在了地上。
“沈伯真是你叔父。”他勾着嘴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语气笃定。我心中微感惊讶,但表情还算得上镇定,毕竟有了白玄的前车之鉴。我想到叔父的信,这个老混蛋肯定是站在了景衔的对立面。可景衔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我这种无名小卒,按理说根本就成不了事。就算是魏庄在身边又怎么样,景衔这个老王八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对付的样子。我们根本就不能成为他征服世界的绊脚石。
另一方面,我拿不准他当初到我家的意思。
他装成我叔父的样子去跟魏庄寒暄,摆明了就是不想暴露自己,那他当时究竟是想知道些什么?现在他却将自己暴露在了我们的面前,还将景衔也带了出来。他现在又想要做些什么?
这些疑点,我反复纠结都弄不明白。就如同我想不明白他把魏庄变成人彘,现在却把自己弄得跟魏庄成了同一张脸,是一个道理。归根结底,或许是变态的脑回路跟我们正常人的不一样。
或许,我还可以断定他的血型是AB型。
他见我不回答,又看了这边一眼。那一眼特别的渗人,如同小李他妈的飞刀。吓得我哆嗦了一下,赶忙答道:“是。”
“没用的东西!”景衔得出了个结论,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仿佛在对这个结论感到沾沾自喜。我嘴角有些抽搐,这尼玛证明别人是傻逼显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把自己摆到傻逼的那个境界,不就是证明自己其实就是傻逼中的战斗机吗?!
但是这个想法我不敢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景衔,期望他能再说点什么。
我握了握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时间过这么久了,魏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现在挺后悔一个人进来的,但若是跟魏庄一起进来,让他看到了这副模样的荆何,估计对他来说也是个打击。我心里思前想后的,估计脸上全表现了出来。忽然,景衔伸出了手。我见他那双白净却手指修长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只想往后退。但我不过是动了一下,头发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