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魏庄偏还一脸满足地看着我,让我渗得慌,那心里就琢磨着找点话题什么的。但这个话题不能跟魏庄说,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真开了口保不准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白絮,说实话这个老人家还真的挺嫩的,单看脸还以为是高中生。他的眼睛本来盯着下方,忽然抬了下头,那眼神直直地与我在后视镜里的目光相撞。我说不准他这是什么样的目光,不好形容,实在是词穷。
说是目中无人吧,不是。说是目空一切吧,也不是,要真说成是死鱼眼,但那眼睛里明明有那么一丝诡异的神采。我琢磨了半天,先咳嗽了几声才开口问道:“白师伯,不知道景衔怎么样了?你们打了这么一架,伤到人了吗?”
但他没有回答。
我估摸着可能是吃了败仗,面子上挂不下去,就重新问道:“白师伯,你见到白玄了么?”
这问题问出都过了好几分钟,白絮也目不斜视地盯着脚面。
这究竟是怎么了?
“白师伯,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了一句,忽然一个牌子被他举了起来。我还没看清牌子上的字了,魏庄的脸就跟着黑了。等我看清那字时,脸也跟着黑里透着红。
只见白色的牌子上书写着工整的楷书——“本人已死,无须多理,继续搞基,切勿太监!”
我擦!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随时随地抽出一牌子是带了随身空间的吧,他这个继续搞基是什么意思啊?敢情我和魏庄就是演员啊,还不要太监……蛋蛋都碎了!
或许是被这句话给刺激了,接下来的十多分钟下来,我和魏庄都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白絮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道:“景衔受了伤,平民皆安好。”
我:“……”
我其实已经不想吐槽他这个反s_h_è 弧究竟是有多长,脸皮是有多厚了。
偏偏他是长辈,是救命恩人,我只能应着,关切地问他:“那白师伯你了?”
“我也受伤了。”说者若无其事,听者分外着急。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我就觉得恐怖。主力队员负伤了,不就是趁火打劫的时候到了么?
“你伤哪儿了?”我这一着急,连尊称都忘记了。
“你等着。”他说完这句话,就把旁边的一个小包拉了过来,翻找了一阵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物事。我从后视镜里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碎掉的光盘。
只见白絮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痛心疾首的表情,道:“拷下来的100个G的GV没有了,我的心很受伤。”
……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我和魏庄都各自目视前方,一脸y-in郁地缄默。
这不靠谱的对象太恐怖了,白玄跟这个人比起来就是一个向上的五好青年啊!
白絮忽然又咳嗽了一声,说:“我参加完漫展直接来的这里,不知道白玄已经回去了。”
好吧,了解事情比较重要。
我也就耐心地问道:“那白师伯能联系上白玄吗?”
“能。”白絮答了一句,从包里摸出来一个手机。款式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黑红的壳子倒是挺好看的。但是白玄那儿不是没有电话吗?
我心中的疑问刚想起,白絮那儿就给了我答案。
“王狗子。”
“所有快递都由我来取。”
这前两句都还好好的,忽然白絮的脸上就杀气腾腾了。
“不行!”白絮怒吼一句,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又好了起来,但还是坚定地否定道:“不行!”
“你去找一个纸盒,里面装一张纸条,就写‘白絮已到达沈曦处’就行了。老地方!”
“收货人付款,不会白送。”
“……那个初音的充.气娃娃给你。”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车开到家楼下,在这期间,通过他与王狗子谈话,我知道了白絮这个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宅,有多么的热爱岛国漫画。
最高记录是一年不出门,出门必然是为了漫展。头发本来不是白色的,因为《死神》这部漫画里的某个角色,把头发染了。背上背着的这把刀,也是为了模仿同一个漫画里的男主角,特别命人打造的。
他跟这个名叫王狗子的邮递员说话时,虽然说不上亲切,词语也是当省则省,但态度也挺好的。没想到一下车,脸上就恢复了那种不喜不怒的情绪,径自往楼里走去,还没有走错。我和魏庄知道他本事强悍,跟着他一路上楼,却发现他竟然敲着隔壁户的门。
“白师伯,您走错了。”我慌忙提醒一句,没想到他甩都不甩我,只是哐哐敲门。我吓了一跳,急忙把家门打开,但他根本就不看我这边,而是坚定地敲着隔壁的防盗门。
“擦!谁啊!”
那个防盗门里发出一句怒吼,我心想今天这个人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要这样锲而不舍地摧残人。我知道一顿骂是免不了了。
没想到那个房主一开门,就惊讶地喊了一声:“白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两个人莫非认识?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那个年轻人被我看得不好意思,立刻想让白絮进屋。
“我要住在这里。”白絮忽然说了一句,丝毫不见半点请求的意思。
“啊!”这下子不是我,就连那个屋主也是一脸茫然。
“为什么这么突然?”屋主好脾气的问道,没想到白絮根本就无视他地转头看向我和魏庄,说:“请继续搞基,我已不会成为你们两人之间的阻碍。”
……
两次下巴落地声,分别来自我和那个青年,魏庄的脸上表情很精彩,而我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以及无奈。
这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燕二,你挡我进屋的路了。”他抬起头,一脸坦然地看着面前的屋主,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屋主还真的让开了路,请他进去了。
那扇防盗门啪的一声阖上,我也找到了下巴接上了。
“……这人还算是有自知之明。”魏庄忽然说了一句,我回看他,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不自觉地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魏庄的脸黑了,走了个大的,真正的根源还是没有根除啊,此时沈小曦还火上浇油地说:“你要是敢进入爹的身体里,我就掰断它!”
……
我和魏庄的头上都布满乌云了,这小孩说话真是邪恶啊,现在居然还说出掰断这样无法不被和谐的内容。
“沈曦。”魏庄忽然叫了我一声,说道:“我好想揍他。”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地说道:“别,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沈小曦嬉笑一声,在我肚子里面动了动,但我现在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再加上魏庄说了一句话:“玉不琢不成器。”
“那好吧,”我点点头,便赞同地说:“但毕竟是自己的骨r_ou_,打不太好,我们还是送去军队吧!”
去军队祸害其他人吧,我和魏庄真心扶不住啊!
魏庄点点头,一脸大义凛然地说:“好,听你的,就送去维和部队。”
我在这边跟魏庄聊得很欢,主要是现实太惨淡了,只能从妄想里找寻快.感。
但沈小曦竟然一反常态地问道:“军队?是不是那个可以经常杀人的地方?”
他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我住了嘴,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么残忍的话,居然这样子说。
魏庄的表情也是颇为微妙,双眼有些震惊地看着我的肚子,眉头紧皱。
“怎么了?”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只觉得有些不妙,没想到魏庄沉思了一会儿,那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狰狞。他轻轻地凑了过来,细声耳语道:“这孩子该不会是天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