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沈白点点头。
“那劳烦来首惊风之曲如何?”青年看着沈白拱手一笑,潇洒非凡。
沈白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月琴:“公子听好,我这首曲子叫《潇潇雨兮》。”
说完他的手指快得惊人的撩拨琴弦,琴音诡异莫常,森森之色里带着杀伐之气,不是铮铮之曲,而是快雨惊风一般。
“好曲!”黑衣服青年一拍桌上的剑,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飞速出剑,剑光闪耀之下,沈白瞄着他飞速的在围攻者的手腕之间游离剑尖。
一曲前奏短暂收场,围攻的七个人全部手腕流血,武器掉落在地上,神色惊慌的看着黑衣服青年。
“滚!”黑衣服青年一声喝去,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跑出去。
“《潇潇雨兮》,好曲,好曲!”掌柜恢复那个慈眉善目的样子说到。
黑衣服青年一举酒碗对着沈白。
沈白放下月琴,以茶代酒回礼。
他和轻尘吃完饭后,被告之黑衣服青年聂行风已经为他们付过帐了,沈白乐得其成,带着轻尘上楼去了。
第10章 乡试之前算名次
聂行风是一个很有规律的剑客,或者说是一个‘江湖人士’。
每天早上他会赶早的在客栈用早,然后消失一整天。
傍晚时分,独自一个人坐在客栈的一角,两个菜,一壶酒,自饮自酌。
开考的前两天,沈白没有再看《今世集》,因为梦里的自己竟然封侯了,这一点让他自己久未平静下来。
尤其是封侯前,与姐夫的盘算之间,让他心里不由的亟待起来。
心里被积压的事情堆积,表情又是苦闷浅然的。
“出去走走吧。”龙轻尘很奇怪为什么沈落的情绪总是无端的低落,丝毫没有征兆的陷入一种沉思而带着冷然的神色之中。
两人一起出门,龙轻尘拿着月琴跟着后面。
“带琴干什么?”沈白好奇的问。
“去河边弹弹琴吧,这样也未曾不是一种惬意的事情。”轻尘看着他微笑到。
沈白接过琴,背着身上,用很小的声音说:“抱歉,我有点心思。”
轻尘没有接话,陪同他一起从客栈出来,走到了河边的小亭上,小亭里没有人,两人对面而坐,侧看着大江之上的景致。
沈白把月琴放下来放在一旁。
“阿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龙轻尘看着沈白问到。
“叫我阿白吧,以后这个称呼就你一个人叫。”沈白突然说到,换来轻尘的诧异不解。
“很多事情。”沈白指指额头:“都压抑在这里,我很难和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龙轻尘对着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最近你轻笑的表情很多,这好像是我喜欢的表情。”沈白看着他说到。
“没办法,近朱者赤。”轻尘低下头,伸出手来握着沈白的手掌:“阿白,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有事情能和我讲。”
沈白点点头,微微闭合的眼眸里满是慰藉的神色。
拿起月琴,坐在河畔,悠悠的弹奏着一首首的迷离曲调。
很多驶过的船公都忍不住看向他们,沈白手指快速划动撩拨,七阶音调在琴音游历变化。
聂行风从大江之上的船顶一跃而起,体态轻盈的落在小亭前。
沈白看到他,撇了嘴笑了下。
聂行风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壶,半躺在在小亭的木栏上,素面朝天的慢慢喝起酒来,洒然的姿态和惬意的神情让沈白佩服。
晚上三人同坐一桌吃饭。
“沈兄是来乡试的?”聂行风自饮自酌的问到。
“对,后天就要去考试了。”沈白不放心的看了眼轻尘。
“有事要说?”聂行风问。
“我去考两天,不放心轻尘罢了。”沈白看到他身上的游侠气息忍不住说到。
“在同缘客栈你放心,这里的掌柜不是一般的人,这几天我会照拂龙公子的。”聂行风放下酒杯说到。
沈白点点头,一副放心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聂行风这样的人,他在心里就对他有着一种安然的感觉,第一次看到他的不羁轻狂、剑法超然时,心里对他的认可却是侠骨柔情。
而且在沈白心里,始终觉得此人心思缜密,是能让人放心的君子。
考试的当日,两人早早起来用早,聂行风坐在大堂为他们点好了吃食。
沈白看到一笑,带着轻尘坐过去。
“沈兄可有把握?”聂行风难得的问:“我看你好像书都不怎么看?”
“第四吧!”沈白说到。
聂行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殿试第四名。”沈白说到。
“你?”聂行风放下茶杯:“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光芒太露不好,会有人不让我夺三甲,我突然有这样的感觉。”沈白想到梦里自己受封时收到一个没有物件的盒子。
聂行风看着他:“乡试还没中,就预料了殿试结果,你果然是个奇人。”
沈白看看他也轻笑下:“但是我感觉我们会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确有此感。”聂行风笑着回他。
考场是布政司衙门下属的,所有的考生要进去两天不能出来,总计五个江南州郡的生员都是这里考。
为什么要集中区域来进行考试,在《今事集》里有过记载。
第五篇就是关于先皇时的一次震惊天下的考场舞弊案,整个生员一万七千多人受到了牵连,进行了全部的重考。
沈白进去,看到了第一天的题目,讲义《天,地,人》。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题目呢?”沈白看到皇帝的出题心里很奇怪。
打卡墨盒缓慢的磨墨,他有一上午的时间来写完这个文章。
沈白的答卷很细致,‘天’者主平衡,其中的隐喻是为君者,要能平衡四海,权衡利弊。
在用人的法度上,要平衡利弊权重。在对外的事务上,要平衡软硬兼施。在对内的事务上,要平衡士商农工。在对待自然上,要平衡顺其自然。对待法度上,要平衡奖惩。
天,在他的笔下就是一个词‘平衡’。
旱时如雨,燥时起风,涝时晴空,寒时暖阳。
天者,高居于上,俯视苍生,若无仁慈之心,包容之意,何以为天。
包容,慈爱,皆因天有颠覆四海之大能,是为上苍。
‘地’在他的笔下,是万物再造之功。
‘地’主万物浮沉,是为万物之本。万物者皆为其同体同源。
在他的笔下,‘地’成了官员和拥有者的阶层,他们排斥同为一体同源的农工,就是在自相杀戮,自毁其根。
沈白写道:地‘主’为官,为臣之道甚为体位。地生万物,万民扶植于大地之上,地之润泽,万民福祉。地之逆势,生生灭绝。
地造时,大地回春,莹莹绿绿,万物回归,反哺大地。
地逆时,生机枯竭,万籁寂灭,化土成沙,湮没风尘。
‘人’者,昂止苍穹下,伏息大地间。
顺应天之势,借助地之机。生生造化,不绝于息。
相于天地,人心向善,初心使然,为天地所钦佩。情愫积淀,智果凝珠,是天地所未有。
无人则天地不通,无人则天地不畅。
无人则天地死寂,无人则众生泯昧。
写完后,他看看卷宗,第一个交了卷子。
收卷子的考官看了他的卷子上的姓名,立即交到童阁老那里。
童阁老和祁亲王一起在大堂喝茶,童阁老接过卷子。
“沈秀才第一个交的卷子。”他的话引起了祁亲王的注意。
童阁老看看卷子:“他的字不错啊,很有风骨,但是又很内敛。”
半饷之后,童阁老看完了一篇,又调转了头从新去看。
“怎么了,阁老还没看完?”祁亲王忍不住问到。
童阁老把卷子递给他:“第一遍没看过瘾,再看了一遍。”
“一个讲义,能有这么夸张?”祁亲王接过卷子看了起来。
才看完天的讲义,他就忍不住叹口气:“这个家伙,隐喻得,议论为君之道。”说完他看看童阁老:“这个题目是皇上出的?”
童阁老点点头:“千真万确,看来皇上是在打破死寂的规则,看看有没有敢说一说上君下臣之义。”
“那您看?这个?”祁亲王看着沈白的卷子忍不住问。
“王爷且看完吧!”童阁老反倒是悠哉起来,拿起杯盏悠悠的喝起茶来。
祁亲王正色的拿起卷子,一字不差的全部看完。
“服了。”他把卷子递还给童阁老:“誊抄一篇,快马送到皇都吧,他取个状元也不为过。”
童阁老点点头,接过卷子,交给副主考:“照王爷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