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引文浩搭上他的手:“你要拿捏好,圣意难测,我只有靠你来破眼前的局面了,三王里面,我势力最弱。”
沈落点点头:“虽然才要最先改变才好。”
“怎么个变法?”
沈落深吸口气:“从省试的题目我就发现不对,不是策论,而是《天,地,人》这篇命题。”
“你是说皇上已经拉开了传位的序幕?”引文浩从初三的兄弟谈话已然知道,但是却故此一说,借以藏锋。
“王爷说呢?”沈落反问他。
引文浩看看他:“之前皇上在贡院和你说了什么话题吗?”
“奂东来的事情。”沈落说到:“皇上问我感觉奂东来的改革是否有人在后面指点。”
“我说我以为是皇上指使的,皇上就笑了。”
回到王府,参事行诺听完祁亲王讲得,也陷入思考:“沈落话讲得很明白了,皇上是要主动的掀开储位之争了。”
引文浩叹口气:“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这个事情,看来这一次的科举刺痛了皇兄。”
“王爷是说两相的公子?”行诺不解的问:“可皇上不是说就算是沈落时运不济吗?”
“话虽如此,可看看皇上的安排,御前伴读郎,他这是变相在提拔沈落,也是警告了三弟。”引文浩摇摇头:“三弟近来的手段太多了,引出一个奂东来,东北之地,首府是四弟的封地,他的封地在西南,他这是一箭双雕啊!”
“用一个失败的执行者隐喻沈落策论的荒谬,又借助在东北搅局,让德王的势力处于漩涡中心。”
“四弟的封地一侧是北方最大的盐场所在,盐税收入早就让三弟眼红,可三弟的封地又是茶税的重地,这是一种纠葛。”引文浩说到。
“王爷莫不如来一个釜底抽薪?”行诺建议到。
“怎么讲?”
“王爷封地西京,是专税抽得最少的,甚至是没有独大的税收。盐铁丝茶,铁是朝廷管制,剩下三样你一个好处都没有落下。”行诺说到。
“你是说让大家都j-i飞蛋打?”引文浩问。
“王爷可记得初三皇上怎么说您的?”
“二弟不要不说话,你是亲王之首,要起表率作用?”引文浩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
行诺点点头:“王爷,沈落这步棋,不管是不是为我所用,至少已经为你增加了好处。都是监考,越王和德王可都是抱着两相的势力向前推,去了等于没去,您不同,举贤有功。”
“皇兄最讨厌人抱团。”引文浩说到。
“童阁老这样的清流,话都说得不能再明,您要是装听不懂,恐怕不光是他,就连沈落也弄不懂你有没有登高之心了?”行诺旁敲侧击的说到:“你失不起大家对你的期许,否则,众人就会另投明主了。”
“你看要怎么办?”引文浩下了决断,看着他问。
“越王反对,你就要支持,不但你要支持,还要把德王也拉过来。眼下越王和百里家风头盖过你们,你们就联起手来,有沈落阐明的圣意,您还有什么顾忌的呢?”行诺劝道。
“可三弟不是个吃亏的主。”引文浩说到。
“您初三笑他对沈落的发落,他就已经心虚。”行诺看看他:“更何况,皇上的意见是什么?”
“皇兄支持改革。”引文浩说到。
“这不就够了吗?再大的顾忌,有比皇上的不满大吗?要是他发现三王都没有一个和他同心的,他还有什么心思对自己以后的传位有把握。越王看似聪明,其实不是在断自己的路吗?”行诺一针见血的说到。
“对,有道理,皇兄现在都没有对我们手足的放心,将来一定不敢想象自己身后的名誉。”引文浩如梦初醒一般。
“何况,皇上又是个易于的x_ing格吗?洛王如何?三王比之他当年又如何?”行诺点拨到:“一旦威胁了帝王的底线,还有机会吗?”
“今天晚上我再去一趟沈落那里。”引文浩说到。
“带上小世子去,就让人看不懂你们的关系,对外也可以说是带小世子去看小石头。另外,您干脆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他这个人的优点在于举一反三,善于思考。”
“不足是他的确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知道局势的诡异。”引文浩也说到。
“所以您要给他以信心,他今天的话里,已经有一半是以你为首,王爷不要错失了好意啊!”行诺说到。
“嗯!”引文浩点点头:“本王醒得。”
对于引文浩的当夜到访,沈落倒不意外,但是还是有点诧异。
关心则乱,引文浩不是一个定力不足的人,甚至说他是一个定力十足的人,却在皇位的诱惑之前,有了方向迷失之感。
越王的动作,无疑成了皇都一场变化的戏幕,轰然拉下之后,那种缓冲和虚与委蛇都变得无所遁形,但是恰恰是这样的人,往往下场最惨。
就如被沈白揪住机会,在宇文拓面前拉住一起出征的兵部尚书一样。
“眼前的我,是三王里封地最差的,三弟有茶税,四弟有盐税。我的封地,西京,哼!就只出黑石和铁,这都是被管控的。”引文浩看了眼和小石头窃窃私语的小儿子,不免为他的将来感到担忧。
“王爷想过一件事情吗?”沈落放下茶盏说到。
“什么事情?”
“封地,对您而言有什么用?”沈落说到:“庆阳是强大,可它的主人都不见了。”
“你是什么想法?”引文浩直言不讳的问到。
“三王已经在皇都这个囚笼里出不去了,能出去的只有上位者。”沈落说到:“您觉得封地给您的意义是什么呢?扶植自己的势力?三王有多久没回去了?”
“七年!”引文浩明确的说到。
沈落点点头:“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皇上且如此,我想问问王爷,您觉得越王上位,您能回去吗?”
引文浩摇摇头:“这就是个网,不可能脱困。”
“既然三王封地,您一无所有,连他们能收到的税都收不到,莫不如。”沈落看着他,欲言又止。
“放弃封地?换一个主动?”引文浩何等聪明,立即会意。
“铁不可能,盐税呢?”沈落说到。
“不可能,盐税占了赋税的四成。”引文浩说到。
沈落摇摇头:“王爷您错了,就如监考一样,都是皇上的试探,您选的是我。越王和德王是举亲,高下立判。您一个王爷,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要的是一片山河,您难道还要贪墨税银不成?”
“你是说?”引文浩叹口气。
沈落点点头:“您来改盐税的命,不减反增,还削落了两王,您本来就没有这些,还怕失去?”
“一个没用的封地,换一个贤名和期许!”引文浩咬咬牙齿。
“王爷英明。”沈落说到。
引文浩深吸口气看看他:“阿落,你我相交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在这皇都,可以说,我是你的依仗,此话不假吧!”
“不假!”沈落说到。
“你说实话,你怎么看我的前途?”引文浩问到。
沈落看看已经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我想到了我们家乡的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引文浩问。
“有个财主,没有儿子,只有两个亲人,一个外甥,一个侄子。外甥精明能干,善于经营。侄子忠厚老实,谨小慎微。如果您是他,选谁接班?”沈落问到。
“当然是侄子啊,先生。”小石头抢答到。
“石头乖,说说为什么?”引文浩看着他笑问。
“王爷,因为侄子和您姓啊,外甥会在财主死了以后把舅舅供奉在家庙吗?”小石头说到。
引文浩看看沈落。
“三虎相争,皇上要的不是天下如何?而是要人维持他的名声,表述他的功绩,如同他对待先帝一样。”沈落说到。
这样的话,行诺也说到了,引文浩点点头,总算知道自己的弱点,已经成了优势。
凤凰殿上,早朝开始。
“臣有本参奏。”户部侍郎分长安出列。
“还是参奂东来的吧?”乾元帝了然的说到。
“是,皇上没有说明对错,臣下无有判断,只有以百官之意为主,作为户部侍郎,自有责任继续参他。”分长安说到。
“这话也没错,不过就没有想为奂东来再辩解辩解的吗?”乾元帝问到。
祁亲王出列:“臣有话说。”
乾元帝点点头:“好,这件事情从年前到现在,也要有亲王表表态了。”
“臣弟以为奂东来虽然心急有失,却是在正本清源。百官反对,尤其是周边郡县的同僚反对,可百姓却支持,尤其是穷苦百姓支持,为什么?”祁亲王掷地有声的说到,使得大多数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