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沉花伴君归 作者:浅溪无影(上)【完结】(3)

2019-05-14  作者|标签:浅溪无影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女强

  来往的商船在这里上下货,躲避风雨的不少,因此县城商贸发达。

  烟雨潇潇之间,山路崎岖,所幸是泥沙路,虽然有点难走,却早已经硬化,没有淤泥。

  山峦之下,有不少荒村旧屋,倒塌的房屋影影倬倬,可以看到被拆了瓦顶的房子只剩下一个个残缺的墙壁在,房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甚是吓人。

  这就是高夫村的旧址。

  走到湖州县时,上午过去了一半。

  县城门里,守城的老兵丁丝毫不检查什么,就坐在门洞里,看着人来人往,手里拿着个茶壶,脚下是一把旧胡弦琴,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

  沈白走进城,城内青石街道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丝毫不受烟雨的影响。

  手提着乌鱼,走到福源酒楼。

  葛掌柜看到沈白,走出来:“沈秀才来了,今天阿松爷怎么没来。”

  “雨太大,我来就是。”沈白回答。

  “这鱼,是今天早上的吗?”掌柜问到。

  沈白点点头:“鱼笼放的。”

  “一两怎么样?”掌柜说到。

  “多谢。”沈白把鱼递给他。

  “外面雨大,你在里面坐下,休息会,喝杯茶水再走。”掌柜和阿松爷是熟人,很是照顾沈落,引他过来。

  福源酒楼分一二层,一层都是下脚客坐,喝茶,吃面,只求一个歇脚的位置。

  但是二楼却是有雅间的,还可以看到落影湖的景色,来的都是雅客和外来的客商。

  掌柜从柜上倒来一杯大碗茶,这种茶壶熬的浓茶就是一个解渴取暖,然后把一两的小碎银子给他。

  沈白接过,小心的放进怀里的钱袋里,钱袋里就十几文小钱。

  “掌柜的,我看你这里有弦琴丝竹,还有说书台,怎么没人评弹唱曲啊?”一个身着蓝衫的少年过来询问:“我们老爷想点上几曲,迎合这烟雨天。”

  葛掌柜鞠躬的回到:“小哥见怪,我们这是小地方,说书先生,十天半月才来一次,有琴也只是附和风雅而已,请您家少爷千万海涵。”

  蓝衫少年闻听也不为难,点头上楼。

  沈白喝完茶碗里的茶,起身道谢离开。

  走到专卖文房书籍的店铺,买了最便宜的刀纸,三百张三十文。

  看看书籍,都太贵,也不值得一看,沈白准备回去。

  走到城门洞口,大雨爆下,行人稀少的躲在两旁的商铺之间避雨。

  沈白走到城门洞,解下斗笠看着大雨。

  “是沈秀才吧?”那个老城守问到。

  “是!”沈白走过去。

  “坐会,雨过了且回,阿松没来吗?”城门看守问。

  “雨大没来。”

  城守递给他一个小的木板凳:“坐。”

  沈白解开蓑衣,放下木匣,坐在他身旁。

  “要喝点茶水吗?”

  “多谢,刚刚在福源酒楼送鱼时喝过了。”

  城守点点头,又是一副欲睡不睡的神色。

  沈白看到旁边的胡琴,好奇的拿起来。

  “会弹吗?”城守问。

  沈白点点头,拿出琴上的拨片,调了调琴弦,轻轻的拨动弦音,一首《落雨》凄凄凉凉的弹奏出来,琴音悠悠里满是一种悠扬的远方哀愁。

  一队车驾从城内出来,车驾上的人从车上下来,让车驾出城去。

  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手握纸扇,站在城门洞里看着沈白弹琴,单手负后,仰头看着外面的烟雨,一言不发。

  沈白弹完,中年男子才问到:“好琴艺,敢问公子大名?”

  沈白还琴,穿上蓑衣,背上木匣:“寒山烟雨,清尘过客,何必问呢!”

  他从自己的琴音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情低落的走进大雨里,消失于烟尘小道之间。

第2章 烟雨一山红

  回到高夫庙,沈白把剩下的散钱给阿松爷,阿松爷小心的收在前殿高夫将军像前的石头香炉里面。

  “将军保佑。”阿松爷恭敬的给高夫将军磕头。

  沈白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把纸张拿出来。

  晚上阿松爷用小鱼虾加白萝卜煮了一大锅鱼汤,就着一点煮地瓜吃。

  晚上的时候,沈白想到了白天弹的琴,心里不禁的一阵寂寥。

  吹灭松油灯,屋外滴滴答答的雨珠掉落在高夫庙的屋顶上,厚黑瓦上是雨点的拍打声,潇潇落雨伴他入眠。

  梦里他没有死,从新的活了过来,竟然把二管事活活打死了。画面历历在目,沈白混混沌沌的不知是真是假,尤其是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前往东西院落走动,坐在清思堂静思的表情,都不像是自己的,可那活生生的就是自己的样子啊。

  亦真亦假,亦梦亦幻的一夜,在长梦的伴随下,沈白恍如隔世一样,对自己的梦不知道真伪。

  黑夜里他惊醒过一次,那是在耳边听到二管事被杖毙时的声音。黑暗之中,他伸手看看自己的手,真实不虚,自己在这里,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么那一头的自己,是否还活着,被他人占有呢?

  这一切都变成不敢想象,因为自己不敢想象自己被他人支配的活下去,哪怕仅仅是躯壳而已。

  可一切抵抗徒劳无益,自己还是沈落,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

  次日一早,天气难得的由小雨变成一阵雨雾。

  沈白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是多么希望一梦醒来,自己还是沈府,还是沈白,而非是沈落。

  “阿落醒了吧,准备吃东西了。”阿松爷在外边说到。

  “噢!”沈白回答他,做了起来,身上出了点汗,着实在是被梦吓到了。

  去打水擦洗了一下,看着水煮的几个小鸟蛋,还有鱼汤。

  “今天去松树林,捡到了不少的小鸟蛋,可以吃几天的。”阿松爷说到。

  “这雨还会下多久呢?”沈白好奇的问,喝了一口鲜鱼汤,萝卜片,青椒还有大葱末飘在里面,味道清淡而鲜美。

  “不知道,下的越久,周边的城镇涨大水的可能就越大,不过湖州没事,这里周围的湖湾太多,能蓄很多的水。”阿松爷放心的说到:“幸好已经收了稻子,咱们的粮食都放好了,不担心什么,要是粮价涨了,卖了的话,说不定能换点你赶考的银钱呢!”

  “赶考?”沈白愣了下。

  阿松爷看着他:“攒了快五十两银子呢,你到时候想去赶考的话,咱们能拿出钱来,今年的秋闱还没有开,你抓紧时间用点功吧。”

  沈白没有回答,这里的应试,他一点底都没有,别说是这里的,就是前世,以自己沈家的地位,他都对应试毫无把握。

  吃完东西,趁着没有什么大雨,他去乌石嘴看看,巨大的狂风呼啸的从山崖吹拂而过,湖面上一片白茫茫,对面的穿云峰完全的淹没在雾气之中。

  大湖涛涛变成一片白色的云海一样,丝毫看不到什么孤帆远影的景致。

  站在乌石嘴一会感觉有点冷,从上面下来,路过那一片红花林,红色的花长在光滑的枝干上,轻轻一碰就掉落下来,但是枝干上新的花苞在静静等待,好像不久又会盛开一样。

  这样的花从未见过,沈白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这个世界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

  手捡了一朵红花,红色的汁液在手指晕染,好奇之余,捡了一点在手上。

  回到高夫庙里,阿松爷看他忍不住说到:“怎么又搞得头发s-hi了,山崖上狂风s-hi气重呢。”

  “我去看看湖水了。”沈白回到。

  “这个天能看到什么呢!”阿松爷笑了下:“都是大雾,船都不敢开,十几年前,从湖州县城开出的客船就是在这个天撞是了运木材的货船,死了好多人呢!”

  沈白点点头,这样的大湖涛涛,恐怕不亚于鄱阳湖和太湖或者洞庭湖,自然是非同一般。

  “你手里抓着情花干什么?”阿松爷好奇的问。

  “这个叫情花吗?”沈白张开手,手掌纹路之间已经变红。

  “小心点,这个好难洗的,所以才叫情人泪,不容易消失的。”阿松爷说。

  “情人泪,这样的花竟然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沈白伸手看看。

  “这话月月开的,不畏寒暑,所以才像情人一样,执着而固守。”阿松爷说到。

  沈白点点头,回到房里,找来一个破笔洗,把花瓣丢进去,磨碎了,变成红色的染料一样。

  找出一张没有裁的纸张,黄色的纸张有点旧,却是不错的纸张。

  在纸张上面浅然的用墨,穿云峰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左边,另一边是乌石嘴的山崖,山崖之上随意的树林用了虚实的手法,不敢用毛笔蘸情花颜料,怕浪费了一支笔。

  找来一个布条,蘸上水,借助水的渲染在树林画上一片绯红。

  两山之间,全是水雾,不见江湖不见风,唯有混沌的水雾。

  ‘烟雨一山红!’在画上题了这么一句,沈白看着画,不禁有点莞尔,他自己的画竟然画得如此不错。

  下午的时候,阿松爷去树林下套去了,想看看能不能抓到竹j-i和野兔。

  中饭他们是不吃的,把画的画贴在房里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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