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在朝中为官了,我希望你能仕途宽阔,将来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能随时帮助我。”沈落说。
“大人的知遇之恩,下官没齿难忘的。”简从说到。
沈落浅笑:“为官不是为了拉山头,也没有什么拉山头能长长久久的派系。不过,我所知道的官场,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凉薄之地。所以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但是能有数个背靠背的帮手,就是一个力量的度。”
简从点点头:“大人心思的缜密,已经达到了政治家的高度,将来一定是门生遍布四海。”
沈落没有回答,他将来的门生他自己也想不到,只有两位,却都权倾四海。
送走了简从一家,沈落看着轻尘和蓝夫郎在忙碌。
八月来临,过几天,就是小石头童生试的日子。
蓝夫郎身份不一般,更多实质的事情是轻尘来做。
为了讨得彩头,他把沈落的那个木箱都找出来了。
“这是你先生的,背着他乡试省试,会试都是第一,你也背着。”轻尘说到,蓝夫郎看在眼里,热在心里。
除了要准备小石头的东西,沈落还在准备礼物给阿松爷,再过十天就是阿松爷的生日。
看着沈落在准备东西,小石头好奇的挤过去:“先生,你怎么不让那个爷爷来皇都呢?”
沈落的家事都知道,对于这个阿松爷自然大家也清楚。
“他是不会来的。”沈落说到。
“是因为年岁吗?”蓝夫郎好奇。
沈落笑了下:“阿松爷不姓沈,也不是我的族人。他是高夫家族的人,所以一生都在高夫庙里为先祖守护,而且他是高夫将军的嫡系子孙。”
“高夫将军,前朝的名将家族。”蓝夫郎说到。
“对,高夫家族虽然不算什么勋贵,却在南方有一定的影响,在大凤建国之战时,他们忠于前朝,抱着武死战的信念,在南方多地的高夫将领死战不退。是为我朝的敌对,所以高夫庙今天也是在一片破败之中存在。”沈落的解释,让众人有所理解。
前朝的悍将家族,又岂能得到眷顾。
小石头童生试的日子,沈落手底下的衙门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
港口的建设进度很快,但是必须留出足够的位置,将废土和瓦砾都倾倒进去。
一船船从周边州府运来的各类夏季水果已经可以在南城下船了,沿街的店铺都租了出去,沈落在简从的建议下,卖了一半店铺,留了两间收租子。
银子还很充足,后面的建设毫无问题。
夜晚,沈落在批阅宫里转来的奏折,这是乾元帝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忙碌之后,给他的功课。
夜色已深,陪沈落坐的是聂行风和铁大哥,他们两个在小酌怡情。
沈落坐在书桌前,身后的八仙桌上,这二位大有要喝醉的情趣。眼前的窗户外,月光明亮,前面的湖里荷花盛开,在夜色里,荷塘满满的接受着月光的洗礼。
窗户微风轻抚,聂行风突然放下杯子,飞身出去。
一个黑影在夜色之下与他交手数次,铁大哥放下杯子,手里飞出两条铁链,铁链如同灵活的毒蛇一样,准确的飞舞。
黑影点地数次,迅速消失。
聂行风飞回来。
“怎么样,是什么人?”沈落问。
聂行风摇摇头:“对方在我之上,刚刚如果不是铁大哥,我恐怕不敌。”
“是不是你师父?”沈落忍不住问。
“不知道。”聂行风想想,心有余悸。
“放心,我在,没人伤得了你们。”铁大哥自信的说到。
这个小c-h-a曲,让沈落对寻找景宫云的事情更为上心。
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悄无声息。
小石头在童生试里高中了皇都的第一,文章甚至得到了国维的赞赏。沈府培养的小神童名气外露,如果不是因为沈落现在是皇都府尹,恐怕请他帮忙教子的勋贵商贾不在少数。
而他的另一个门生,引俊文也考得很好,童试第二,乾元帝赏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套御用的文房四宝,并允许他们在宫里的藏书里,抄录一些珍藏的典籍。
祁亲王自然知道这是沈落的功劳,心里高兴之余,对他的谢礼却没有,太过相熟,没有必要虚情假意。
乾元帝在夜晚原本要来吃饭,却没有来。
一场弥漫大凤皇朝的盐茶危机陡然出现,连接大凤和土那王朝的贸易,在悄无声息中断了。
大批的盐商,尤其是对西北之地贸易的,纷纷中断了贸易路线。
而这一切来得太快,让缘由都无从查询。
土那王朝派人来交涉,没有盐茶贸易,他们北地和高原的百姓都会得大脖子病,这是关乎战争的信号。
“数批运送出去的盐茶都被劫掠,没有出关,运送的武装商队都是有去无回,驻军都解决不了问题,这场危机太相似了。”来到沈府的祁亲王引文浩担忧的说到。
“和什么相似?”沈落诧异。
“和洛王去庆阳时相似,也是爆发了这个危机,土那就打来了。”引文浩说到。
沈落遍悦了大致二十年的大事奏折,近期也一直在帮乾元帝批阅奏折,自然知道这场危机爆发的西北首府。
“西北首府曾经是王爷的封地,王爷可知道一二?”沈落问。
“什么封地。”引文浩叹口气:“我都没去过几次。”
“西北总镇事关重要啊。”沈落想到西北总镇卓一凡。
引文浩走后,蓝夫郎难得的把沈落叫去。
“你看看!”蓝夫郎递给沈落一封密信,上面没有收信人的名字,没有寄信人的名字,没有第一第二人称,就像是一个表述一样,直言这次盐茶的中断,涉及一个巨大的y-in谋。
“你不问这是哪来的吗?”蓝夫郎问沈落。
沈落摇摇头:“该说的,蓝大哥你自然会说。”
“哼哼,我的确看不透你。”蓝夫郎想了想:“你如果是丞相,对西北之地,会有什么样的布置?”
“一手握拳头,一手伸巴掌。”
“何解?”蓝夫郎好奇。
“邻居是搬不走的,我们还是要开商贸。开放边境,开放双方的往来。不过防御是必要的,要在边境设置各大的边城要塞,修建完善的直道,屯重兵于后方大城,布前哨于边防要塞。”沈落说到。
蓝夫郎点点头:“如果我说,这一次盐茶危机和你有关,你会怎么看待?”
“我?”沈落诧异:“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到影响边塞。”
“你要上位,将是土那的危机。”蓝夫郎说到。
沈落摇摇头:“我光芒还没有外放至边缘,不至于如此。”
蓝夫郎看着窗外的荷花:“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大凤皇朝的内部,有土那支持的派系呢?”
“三王里?还是四王?”沈落好奇。
“为什么是四王?”蓝夫郎看看他,眼眸里充满了强大。
“我不相信洛王死了,他的传承断了。”沈落说出的话很坚定,蓝夫郎眼里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乾元帝不是一个类似姐夫宇文拓的人,每月搞几次‘廷议’,大凤能够上朝的都是属于各部的首脑,和军方的高层。
而这一次的早朝,却是要求了大部的京官都出席。
浩大的上朝,沈落第一次感觉了位列仙班的乐趣。
第三行,第五排,站在那里装装死就行,不用说话,不用带嘴,就带着一个看的心和眼就行。
“西北的盐茶中断,也不能说清原因,是内患呢,还是故技重施,土那人挑事情,诸位爱卿都说说吧!”乾元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缓不急的等着众人发表意见。
“目前土那边境有什么动静吗?”百里玉问到。
一个年轻人走出来,一身的甲胄,长相和浅潇然很像,沈落仔细观察了下侧脸,感觉他可能是浅家的大公子,浅月然。
“回皇上,诸位大人,目前土那没有大军季节的动静,不过秋高马肥之际快到,正是北人征伐之时,如果有此对立,还是要做防备。”浅月然说到。
“边贸通了的话,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大部分的截杀都是在我过境内,只要剿匪,问题就不大。”越王说到。
“如果不是匪患呢?”德王这一次底下的盐茶商人都有损失,心里正憋屈呢,对发生的截杀事件的内因,他是一清二楚。
“西北驻军前后二十万,都解决不了山匪吗?”越王不满的说到,但是一想到西北总镇卓一凡的地位,还是靖国公,话到嘴边说了一半就没说了。
“劫杀之地多在山谷沟壑,西北到庆阳一段,山高深壑,是黄土沟壑之地,沟壑之多,万余都有。庆阳交界之处又是群山交错,是西北最大的密林,就更难搜寻了。”浅月然说到。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德王反问:“要是连内患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对抗土那人呢?”
浅月然没有回答。
沈落看在眼里,觉得这个盐茶危机,尤其是对外的可能势必要形成一场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