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诺神情一顿,他有些听不明白尧清的话。
“什么心血?”
“君诺,我承认我骗了你很多次,这次我不骗你。”尧清抚摸着谢君诺的脸颊,“你是慕容为我千挑万选的伴侣,你处处与他为敌,你可知道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赠予你的。”
谢君诺摇头,他拒绝尧清触摸他的脸颊,他忽然觉得尧清有些陌生。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慕容以你的命换我的命,你以为他为什么让着你,因为这就是你以命来换取的回报。”尧清的话,让谢君诺打心底发凉,他从未想过慕容棠与他之间,有这么一层玄虚的关系在里边。
“君诺,你救了我的命,是我欠了你的。”
谢君诺心里有些发麻,“你说什么,你不欠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君诺,在感情里,我从来不受制于人,对慕容也好,对千雪也好,对你,我一样如此。”尧清无可奈何的笑着,“我欠你的,我用命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各奔东西。”
“你说什么?”谢君诺惊讶的拉着尧清,却突然觉得身体发软,动弹不得。
谢君诺趴倒在床上,他看着尧清,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发觉他渐行渐远。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尧清!你住手……”
谢君诺的意识渐渐涣散,他从前轻看梵千雪,总以为自己比梵千雪待尧清真挚,可到输的时候,才发现还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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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棠问了谢君诺,清儿的遗体呢,谢君诺摇头,他根本没有找到尧清,那一日他醒来,伤势痊愈,体内斩天诀融汇贯通,练至顶峰,床旁有许多血迹,谢詹在门外,说尧清将斩天诀传给他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他让谢詹转告他,两人前尘尽散,再无往来。
“他连死,都不愿死在我眼前。”谢君诺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问道:“他为何如此决绝,我宁可死的人是我,也好过如此痛苦的受着煎熬。”
慕容棠转身,他终是形单影只而来,孤独而去,他怎么能错到如此地步,以为把他交给别人,就能让他平安度过一生,可是人生变幻无常,怎能事事都如棋子,料得胜负。
尧清的x_ing子,是注定了受不得委屈,慕容棠不怪别人,只怪他自己,当年把他给宠出来这一身的怪脾气。
一生挚爱,唯君一人。
他怎么能这么傻,慕容棠离开平江府后,沿着京都城漫无目的走,终于在愚公桥前,他看到有情人坐在桥头,互缠红线,往事历历在目,这一刻,慕容棠扶着石桥,终于弯下了腰。
任凭他翻云覆雨,最终也输给了情深不寿。
如今这天下繁华,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挚爱不再,江湖武道,不过通通是一场梦。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蝶舞天涯
半年后
淮南 褚鹿墓前
慕容棠买了不少元宝给褚鹿焚化,他的墓旁多了一座新墓,慕容棠知道这是文玉长老生前把卓雅的骨灰移到这处。
“墨云很乖巧,就是太淘气,喜欢作弄人,玄冥教里,大家都宠着他,让着他,他就更无法无天了。他总是会让我想起来清儿小的时候。”慕容棠说到此处,略有些惭愧,“是我教导无方,才让清儿胆大包天,也许,是该让墨云收敛x_ing子,以免步上清儿的后尘。”
“卓雅,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如今他生死未卜,我也无心再管江湖纷扰,就这样四海漂泊,也许终有一日,我会再见到他。”慕容棠抛起纸币,眼看天色向晚,他也有寻个地方落脚了。
离开京都后,慕容棠回了巫教,他以为尧清会回到巫教了却后事,没想到终是一场空,在未名庄里,慕容棠送走了钟英,而后慕容棠再度启程,南到雾踪,北到罗刹,东到无忧谷,风城谷城,天山昆仑,所有慕容棠能想到的地方,他通通走了个遍,可是没有人再见过尧清。
就连顾芩凨得知尧清与谢君诺情变都觉得不可思议,谁也想不到已经隐居大漠的二人会有这些变数,更没人想到的是尧清竟然敢就这么弃谢君诺而去。
慕容棠离开雾踪的时候,顾芩凨为他送行。
“慕容教主,我大哥和君诺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和你有关?”顾芩凨问道。
慕容棠颌首,苦笑道:“是我的错。”
顾芩凨不忍心伤,“你可知道,大哥为了你是在与所有人为敌。”
慕容棠平静的说道,“顾岛主,错在我没有顾全他。”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会走到这一步的。”顾芩凨看着南海波涛汹涌的海面,“从无忧谷大哥宁可以自己的命为你续命开始,我就知道,他有多在乎你。”
无忧谷……是他带清儿回无忧谷疗伤的那次?
“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了,大哥求秦谷主救你,为了护你不惜与我动手,我当时就在想,假如你救不回来了,大慨,他也不会独活了。”
慕容棠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千方百计的逼尧清死心,纵容谢君诺接近尧清。
“慕容教主,我一直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倘若你真心对我大哥,为何从来没有给过他希望,以我大哥对你的情,只要你退一步,你们不会走到今日。”顾芩凨反问道:“大哥落到今日这一步,你可有后悔过。”
“后悔?”慕容棠负手,“有何可后悔,未曾有过,今后也不会。多谢顾岛主一番苦心,我已知道清儿的心意,告辞。”
正待慕容棠要离开时,顾芩凨请求道:“如果不能给予大哥一个结果,不如就此罢手,给他一个解脱。”
“他离开谢君诺,又没有回到你身边,个中因果,你比谁都清楚。我大哥恐怕对你也已经死心,他x_ing子倔,即便你找到他,你们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慕容棠颌首,“我明白。顾岛主放心,我会给他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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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急雨,打乱了慕容棠的行程,眼看小镇还有十几里路,今夜是倒不了了,慕容棠只能借住破旧的寺庙。
进到残破的寺庙,慕容棠才发现这里有些眼熟,而后他想起来这是当年褚鹿抓住尧清囚禁的地方。
慕容棠推开破败的门,里边有火木灰,慕容棠拿出火折子生火,过了片刻,寺庙里终于有了些生气。
夜越静,四周的声响越清楚。
“唉,今日真是晦气,竟然没得手,好大一只鹿,你们说它往哪跑了。”
“我寻思着,是不是到了山崖下边?”
“下边那么深,谁知道有没有路。”
“我好像听人说,那山崖下边,有别的路可以到,有人看到那里边住着人。”
两三个男子从寺庙外墙走过去,一路嘀嘀咕咕,慕容棠听着他们详谈。
“深山老林里,能住什么人,恐怕是鬼。”
“哈哈哈哈,莫不是个女鬼!”
“若真是个绝色美人,我们也能享受一番。”
慕容棠摇头,心想这帮无赖,都是色胆包天。
也不管那些山民的嬉笑,慕容棠席地而眠。
半梦半醒间,他好像见到了一直彩蝶,在他眼前盘旋了半响就飞走了。
第二日,慕容棠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慕容棠走出寺庙,这里在大山深处,四处树木参天,慕容棠没有过多的留恋,准备启程离开。
走过一片荒Cao地时,翩翩蝴蝶,在半空中飞舞,慕容棠伸出手,一直蝴蝶落在他手上,慕容棠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蝴蝶,这是南疆彩蝶,是……
慕容棠看着越来越多的蝴蝶在这一带飞舞,慕容棠迎着蝴蝶往前,走到悬崖边,看着无尽的崖底,慕容棠想起来这里是他和清儿曾经跳过的那处山崖。
慕容棠不由得心中一阵激荡,他立刻跃下这山崖。
落到寒潭时,虽有刺骨的寒冷,慕容棠仍能分辨南北,他游出寒潭,浑身s-hi透,山谷里,彩蝶成群起舞,在溪涧旁,隐约可见一座小木屋,突然,一只鹿从Cao丛里跑过,慕容棠听到了脚步声,他立刻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只见有人缓缓走向寒潭,他一身白衣如雪,蹲在寒潭边洗漱,长发齐腰,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慕容棠都已经认出来他是谁。
谁能想到,他竟会选择留在此处,难怪天涯海角寻不到他的踪迹。
慕容棠闭上眼,心口却有一阵痛楚。
竟是这里,原来他心中最想要留住的,是这么短暂的回忆,看着他转过身来的容颜,慕容棠恍惚忆起他年少的模样,他从寒潭中出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眼睛又亮又专注,仿佛是看着最珍贵的宝贝。
此刻,尧清蹲下身,抚摸着小白兔的皮毛,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只听尧清笑道:“又贪玩了,别出去给人逮了做冬衣。”
尧清抱起兔子,一脸温柔,“看你馋的,走吧。”
眼看着尧清离开的背影,慕容棠只能偷偷看着,他心有痛楚,却不敢再打搅他的安宁,他只怕自己对尧清而言是不速之客。
晚霞漫天时,小木屋里升起了炊烟,慕容棠在一旁隐藏踪迹,没有打搅。看着尧清在小溪里捕了些鱼,又在山里摘了些果子,慕容棠已经看出,尧清武功全无,他已经是个普通人。
尧清熟练的生火烤鱼,等他点燃了篝火,烧好热水,天已经黑了。
兔子在尧清的脚边不安分,尧清便摘了树叶子喂它,边喂边笑道:“看你贪吃。”
尧清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看了半响,他又把东西放回原处。
陪着兔子坐了一会,尧清便回到木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