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追随教主所在乎的一切。”尧清认真的说道:“支撑我前行的并不是将来种种不可预见的变故,而是这些年我所看到的,教主的执着。”
江柳喃喃道:“教主的执着?”
“你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对你有敌意。”尧清道:“这八年,你一走了之,教主也让巫教跟着沉寂八年,这段时间,说长也不长,只不过,他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依靠,他曾经是那么希望你可以陪着他一起抵御侵袭,而最终,你选择逃避。”
“你不是整天粘着你师父吗,他怎么会是一个人。”
“如果我能够给予他所要的一切,那他还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不如全部赶走算了,反正你们也只会让他不快。可是,我能让他开心,却不能让他放下,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他把巫教放在一切之上,嫉妒你们能让他牵挂,我一直很努力的长大,就是为了取代你们这些人。”
江柳闻言微微一笑,自嘲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是想要取代我们,完全的占据他。”
被江柳说中心事,尧清有些害羞,“我会做到的!”
“没想到这个世间还会有一个人对慕容付出这么深的感情,我以为姚敷的事以后,再也没人敢爱他了。”江柳轻笑着,回头看尧清时,仿佛已经洞悉一切。
尧清闻言震惊的看他,“你都知道了?”
“对啊,没想到你们会有那种感情,除了有点奇怪,其实也不是无法接受。只是像慕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要是早十年,他还是很抢手的,现在他看上去更像你父辈,要是你喜欢钟英这种俊俏的……”
“他就是他,不是别人。”尧清倔强的说道,“我一直都很遗憾,那个时候他为了救我,付出的代价。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的头发不会白,也不会耗尽半生功力,他本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可是我又很庆幸,因为他老了,所以才不会有人和我抢,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可是从我知道自己对他有超乎寻常的感情时,我就一直把他当作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吗,我想要成为武堂堂主,想要为他去做更多的事,不想再看他一个人cao劳巫教的事务。”
“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看到他辛苦,我的心里会很心疼,你知道,他从来不和人商量事情,所有的事都自己做决定,他不信任任何人,却又为别人想着最好的归宿,卓雅的事、钟英的事还有赤裳的事,我一直明白他的心,从来没变过。他只是不得不做出一些决定,很多事,他比任何人都清醒,可他总是装作糊涂的一带而过。”
“巫教是什么,我不在乎。”尧清直截了当的说:“在我心里,值得我追随的只是教主这个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这次堂主比武一事,你的胜算不大。”江柳道:“卓寒的武功是巫族顶尖的,他这次冲着武堂堂主的位子来,你肯定打不过他。”
“卓寒?他是谁?”尧清好奇。
“他是巫族泽庆海族长的长子,英勇好战,在抵抗朝廷收编南疆的战事中立下汗马功劳,是巫族的功臣。”江柳道:“巫教和巫族的分支从来是各不干涉,卓寒这次想要进入巫教,包藏祸心。”
“你是说他想入主巫教。”尧清问道。
“慕容教主虽说德高望重,可当年坐上教主并不光彩。弑杀前任教主,篡权夺位,说出去,总会被人诟病。近日,他练斩天诀的消息被靳艳君散播到江湖,不少人又开始讨伐教主,正道武林蠢蠢欲动,尧清,这些事你可知道?”
尧清疑惑不解、又觉得有些受伤,“原来如今危机四伏,为何他从来不告诉我。”
“你是很难从他口中听到坏消息,他可是报喜不报忧,喜欢这么一个大男人,你的口味可真是让我觉得奇特,慕容教主身上没有一点柔弱的意思,看来你的机灵古怪挺适合给他解闷,知道这个事也别忙着去找他质问,他总能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是用心准备比武,也许你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江柳的话让尧清心中更加坚定信念,这一战,他只能赢,不能输!
为了义父的教主之位无人敢窥视,他必须证明给所有人看,就算只是他的徒弟,也可以独当一面!所有想超越义父的人,必须先过他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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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深秋的南疆也略显萧瑟,连平日里到处嬉闹的蝴蝶都消失不见。
慕容棠打开房门,穿着单薄的衣物,他点着灯笼来到尧清的房门前,看屋子里没有点灯,也没有气息,慕容棠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竹竿。
这几日清儿都是与他同眠,今日这么晚了,他去哪儿了。
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慕容棠来到了蝶园。
剑破虚空,好似是要斩破铁石,看着尧清挥汗如雨的练剑,慕容棠站在石门处,久久没有出声。
直到尧清疲惫的半跪倒地,慕容棠缓缓走到他面前,尧清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慕容棠时,他赶紧起身,为他拢紧衣物,尧清收起剑,喘息道:“义父,你怎么来了,天冷,你早些休息啊。”
慕容棠没有开口,只是用衣袖为他擦着额头的汗水。
尧清拉着他的手,笑道:“我真的不热。”
慕容棠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尧清闻言笑的有些害羞,“我不练了,走吧。”
“其实,不做武堂的堂主,也没什么。”慕容棠道:“巫教还有很多职位。”
“可是义父你过去只做过武堂堂主啊。”尧清笑道:“义父,我不是为了权势争取武堂,我是因为义父你曾在武堂住过,如果非要挑一个地方,我只想走义父你曾经走过的路。”
慕容棠歪着头看他,打趣道:“义父还做教主了,清儿,也想做教主吗?”
尧清一脸受惊吓的样子,他赶紧摇头,“清儿不敢!”
慕容棠步步逼近,“为何不敢?”
尧清一把抱住慕容棠,闭上眼睛解释道:“在清儿眼中,巫教就是义父,因为有义父,巫教才是我的家。教主什么的,还是没有义父你重要。”
慕容棠抚摸着尧清的后背,轻笑道:“你都说了义父比巫教重要,只要义父在,做什么事,担什么职位又算得了什么。”
尧清琢磨着,好像也是。
可是,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慕容棠已经牵着他的手把他拉回静心苑。
直到被慕容棠推倒在床上,尧清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慕容棠下套了。
慕容棠解开尧清的头发,油灯下,尧清的汗水沾着衣物,起伏的胸廓,有着强烈的男x_ing阳刚之气。
慕容棠的长发遮住了光,所以尧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能怔怔的看着慕容棠,以及隐约觉得慕容棠坐着的地方有了反应。
慕容棠隔着尧清的衣裤,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明天的比武只是师兄弟的切磋,你不必看的太重。”慕容棠抚摸着尧清的脸,“比起赢得一个堂主的位子,我更担心清儿的安危。不要让我提心吊胆,好吗?”
尧清的眼睛猛地睁大。
慕容棠低着头,依旧是不明神色。
“虽然我该对你有信心,可是……”慕容棠道:“我不想你受伤。”
慕容棠抓紧尧清胸前的衣襟,“就当是我自私了,不要让我责怪自己没有阻拦你参加比武。”
尧清伸手用手指撩开慕容棠的头发,他看着慕容棠脆弱的样子,原来他担心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尧清搂住慕容棠的肩膀,把他按下来面对自己。
尧清笑着面对慕容棠,轻啄他的嘴唇。
“你这是关心我?”尧清小心翼翼的问。
慕容棠没有回答。
尧清紧接着问,“原来,教主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慕容棠睁开眼看他,尧清顽皮的笑着,“我啊,不是以尧清的名义参加巫教的选拔,我是慕容教主的徒弟,别人都说是内定的,还有人说了任人唯亲,要是在这样的话语面前还不努力拼一次,我丢的不是尧清的脸,尧清没有脸可以丢。”
尧清温柔的说道:“我辱没的是巫教教主的圣明。”
“教主。你我同为一体,就算不是情人,我们是荣辱共存,我怎么能辜负你这些年经营起来的威望。何况……”
尧清扒开慕容棠的白发,小心翼翼亲吻他的额头、鼻尖,最后在他的嘴唇面前停下。
“要配的上一代宗师啊,怎么能只是个小小的公子。我要配的上你,不仅仅是说的好听,也要做的漂亮。”说罢,尧清揽过慕容棠的肩,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武堂(三)
湖面平缓,好像是一面镜子。
柳树垂依,已隐约可见枯败之势。
一阵风起,湖面荡起涟漪。
江柳正恭候在无名湖前,马声将至,不远处,卓寒带领的巫族人马已来到未名庄的地界。
大匹的人马停在迎宾队伍前,为首的青年男子身着蔵青色锦衣,高傲的看着江柳,问道:“慕容教主在哪里,他怎么就派了你来。”
江柳谦逊的行礼,“卓少主,近日教中事务繁多,教主身体抱恙,还在院子里歇着,江柳虽为一介武夫,无法担大任……”
江柳的话还没说完,卓寒就已经不耐的喊道:“行了,你那些话就别拿来忽悠我了,我不吃这套!离比武开始还有两个时辰,让我去见慕容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