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眉目,难道真的没有线索?”
“哼,有人敢栽赃诬陷我天山派,我定要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一个清亮的女声笑道:“从山,莫要心急,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丁师姐,你此次下山,心思全都在游山玩水上,当然开心了。”丁从山回答。
丁照雪娇嗔一声,“你这是怪我不尽力?”
“不敢,我只是说……”丁从山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在外不可议此事,专心吃饭。”丁孚道。
“是,师父。”丁照雪、丁从山异口同声回答。
“竟然是天山派。”赤裳小声对钟英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得盯紧他们。”
钟英喝着茶,回道:“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掌柜的,来一坛好酒。”只听爽朗的笑声落在柜台前,赤裳闻声看去,尧清一身雾踪剑袍英气逼人的站在那里,他身边围着几位雾踪弟子,听他们聊天,好像已经很熟,尧清一派江湖少年的神气,加上他相貌出众,很快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点完了酒菜,尧清带着雾踪的几位弟子坐上了好位子,邻近天山派。
钟英问赤裳,“他来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在雾踪吗?”
赤裳摇头,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他没有交待此事,只能见机行事了。”
“师姐,你看什么呢,都看愣了。”丁从山唤着丁照雪,只见丁照雪双眼直直的看着在他们旁桌坐着的少年,那少年看样子是雾踪人,地位还不低,模样格外英俊,丁从山了然于心,调笑道:“懂了懂了,师姐你继续。”
丁照雪一个筷子敲到丁从山头上,训斥道:“瞎想什么,我是在想,雾踪岛的人怎么来了白松镇,该不会是北剑盟召来的吧。”
“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切磋武艺,培养感情。”丁从山笑道。
丁照雪哼道:“就你喜欢瞎说,不理你了。”
丁孚沉声道:“吃完饭,去一趟北剑盟,今日是会盟之日。”
“哦。”丁照雪边说还不忘再看尧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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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孚带领丁照雪与丁从山走入大厅时,尧清与诸位雾踪弟子已经候在屋里,里边还坐着天极峰轲雁红及其爱子轲戎、南海剑派龙慕一,唐门唐林等人。
见到丁孚前来,轲雁红首先与他打招呼,两人唏嘘一番方才落坐。
丁孚常年游历番邦,连天山都鲜有落脚,上一次来到中原,还是十年前轲雁红成婚时,没想到今日来,是为了替天山派洗清冤屈。
轲雁红也唏嘘不已,谁能想到江湖险恶,竟有人将恶手伸向天山派,如此胆大妄为之徒,不容姑息。
“想当年雁红你是何等风流,一蓑烟雨任平生,侠肝义胆。”丁孚笑道。
轲雁红罢手,“前尘往事何须多言,你我都不是少年人。”
“唉,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那个时候百敛与你我不打不相识,我们可是在华山之巅打了三天三夜。哈哈哈,还有慕容棠……谁能想到那个超脱尘世的玉公子会做了魔教教主,真可惜啊。”
“百敛早已没了这股傻劲。至于慕容棠,他的事我不便多言。”
“我懂你们的立场,不过,大家都是故友,不必太绝情,何况论辈分,慕容棠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江湖中,都是刀光剑影,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也曾劝阻他,可他就是听信君亭山那魔头……”
两位德高望重的旧友重逢,旁人c-h-a不上话,尧清兴趣乏乏,只得在一旁打瞌睡,突然,他身旁有人给他递了茶水,尧清诧异的看过去,丁照雪一脸笑意,温柔的看他,“少侠,困了可以喝茶解乏。”
这位女子一身白衣,长发披肩,稍稍有些打扮,但不浓妆艳抹,尧清看着她的眼睛,女子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格外温柔,眼神明亮,恍惚中,让尧清想起来极乐宫雪窟中,他第一次见到慕容时,他的眼睛……
丁照雪见尧清痴痴的盯着自己,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尧清立刻反应出自己失态,他立刻接过丁照雪手中的茶水,轻声道:“多谢。”
尧清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茶杯,轲雁红道:“丁掌门,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尧清,雾踪岛派来帮助我们查案的人。”
尧清连忙朝丁孚打招呼,丁孚看着尧清,忽然对轲雁红道:“这位少侠,俊朗不凡,长相颇有几分你我故人的模样。不过,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了。”
轲雁红撑着额头,轻笑道:“说起来这位故人,与丁掌门你还算是挚友,只可惜他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年幼无知的丁照雪听了好奇,笑问道:“轲峰主,掌门,你们可真是知己好友,都提到好几位故人,就是不知道这些故友都是哪几位英雄好汉?”
丁孚闻言默不作声,轲雁红却是笑意更浓,“英雄不敢当,不过都是一介妖孽,魅惑众生。故人已去,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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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趁着所有人休息,尧清将寄给钟英、赤裳的信鸽放出。
他正要回房,没想到轲雁红却候在他房前,尧清吞吞口水,有些后怕。
轲雁红径直向他走来,尧清恭敬道:“轲峰主。”
轲雁红负手而立,片刻后,轲雁红道:“你随我来吧。”
尧清跟随轲雁红来到了后院,这里有水榭楼台,早已有人备了酒水招待,轲雁红吩咐尧清坐下,尧清忐忑不安,问道:“轲峰主可有要事吩咐?”
“你坐。”轲雁红面无表情道。
尧清坐下,手足无措。
“你看前边,有个画亭。”轲雁红道。
尧清往前看去,的确有座画亭,看样子,还挺新的。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云雾,西湖的游人不多,却都是武林世家,他就坐在那画亭里,独自饮酒。”
轲雁红如此说着,他说了半天,尧清硬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和尧清谈心?刚才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他送出去的信鸽。
就在尧清担忧时,忽然,尧清听到了雨落地的声音,然后湖面开始泛起了涟漪。
“我撑着船,去湖心接他,他不肯上船,还笑着把那千金难换的美酒洒入西湖,世人都笑他是疯子,我却知道,他的野心……”
“那场雨,把我和他困在西湖的画亭里。他没说一句话,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让把我的恨牢牢地刻入骨血,不可分割。”
尧清听了半响也不明白轲雁红话里的意思,他又不好意思打搅轲雁红的回忆,只得沉默。
“尧清,千万别学你爹,把情字看的太重,到头来只会是自己黯然神伤。”说罢,轲雁红起身离开。
尧清坐在那里听着雨声,他早该知道轲雁红能认出他,可为什么他还要说这番话,他们这些人明知道他是极乐宫的后人,却还能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若无其事的对他施舍怜悯,尧清不稀罕!一点也不!
什么妖言惑众,什么色相误人,全都是这些伪君子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尧清生气的拂掉了满桌子的茶水糕点,然后独自一人跑到大雨中。
尧清每次无助懦弱的时候,都会想要见到义父,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才是自己能够依靠的人。可如今他们之间,还能回到那般亲密无间吗?
尧清不知道。
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如此冷漠的旁观他,好似自己手上的鲜血没有丝毫价值?
尧清一时间不明白自己还没有报仇的意义?他复仇是为了让这些人悔恨,可他们呢,却反而在可怜尧清。
正在他在雨中失魂落魄时,远处一把伞为他撑起了半边天,回过头,只见丁照雪一脸关心的看着他,“少侠,淋雨会生病,不如,先到回廊避避雨。”
尧清心知自己不能拖累他人,便颌首答应了丁照雪。
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尧清自己胡乱的给自己擦水,丁照雪给他递出了手帕,“少侠,你可是有心事?”
“没有。”尧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丁照雪心粗,没领会到尧清的意思,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尧清反问道:“人为什么要一直开心?”
丁照雪笑道:“因为开心的时候,所做的一切才会觉得有意义,少侠,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比现在好看许多。”
“好看?”尧清平静的说道:“这不是我在意的事。”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那你在意什么事都没用。”丁照雪认真的说道:“毕竟,活着才能去做想做的那些事。”
想做的事……
尧清看着雨滴,他伸出手,感受着这冰凉。
如果没有那群丧尽天良的人,此刻他的亲人,极乐宫那些冤死的人通通都可以感受这些,而不是埋骨冰窟,无人问津。
就凭这些,他们都不可原谅。
不再理会丁照雪,尧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他需要尽快与钟英、耶罗他们取得联系,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丁照雪看着尧清倔强的背影,眼神中是不解,也是担忧。
这个少年,心事重重,也不知道这次天山派,能不能指望他帮忙。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天地阵法
尧清本以为轲雁红会利用此次北剑盟会师做出大动作,没想到这群人成天讨论着那些受害者的死因,倒也真想是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