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捞出一盘豆芽,洗过了放到笊篱里控水,从冰箱里挑了块猪五花,用水泡上化了一会儿,表面化开一层就趁猪r_ou_内芯还冻着切丝,全化开可就太软不好切了。
炒的时候油不用放太多,五花r_ou_会渗出来很多油脂,炒的时候葱姜蒜都要放,豆芽在锅里不能时间太长,稍微翻几个个儿,加入酱油,加白醋,就可以盛出来装盘了。吃起来清脆酸爽,特别解腻。
鲤鱼去鳞、去腮,剖开腹部取出内脏,取苦胆的时候他尤其小心翼翼,弄好后洗净,用刀在鱼背上划几道好入味,再用切姜片和葱段放到鱼腹里和鱼身外面去腥,倒上料酒在鱼身上上下抹匀,腌制好以后,入热油锅两面剪成金黄色,加热水,放花椒、白糖、醋小火炖上,快出锅时放酱油、醋和盐,还有蒜末,盛盘以后,放上几根香菜,最是家常的炖鲤鱼就好了。
周犀进门的时候,舒望北刚好把最后一道炖鲤鱼端上桌。
舒望北见周犀的神色有些疲惫,不知道他这一天在疗养院都干嘛了,看着比上了一天班的人还累。
周犁进屋就见着一桌子菜,意外的看了舒望北一眼,凑到他身边小声说,“没想到哥夫还挺贤惠。”
说完就洗了手自动自觉去厨房帮忙盛饭拿碗筷。
周犀进屋了先去卧室换衣服,舒望北该忙的都忙差不多了,其他的周犁都接手了,他就悄悄跟在周犀的轮椅后面进了卧室。
周犀刚把轮椅停好,打开衣柜门,就听见身后门锁咔哒一声。
他回头一看,舒望北搓着手进来了,还把门锁的严严实实的。
“换衣服啊,哈哈。”舒望北涎着脸废话道。
“把那套灰色衣服拿给我。”周犀指了指衣柜二层。
周犀没撵走他,还让他帮忙,舒望北顿时开心了。
“周老师,您别穿那套了,板板正正的怪累人的,在家穿舒服些多好,”舒望北不顾周犀惊讶的神色,说着就到衣柜里拿了套上白下面蓝的棉线家居服放到床边。
周犀脸色立刻冷下来了,“《清心咒》背会了吗?”
舒望北弯起嘴角笑,胸有成竹道,“就知道你会先问这个,听好了啊:清新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他背的满顺溜,到底年轻记忆力好着呢。背完了又立刻把读后感恭恭敬敬呈上,周犀皱着眉头看了一遍,看完了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这字是用脚写的吗?十几岁的中学生都写得比你好得多,还有这么多错别字,语句也不通顺,明天开始你在家好好练字,每天两篇半小时,晚上回家我检查。”
舒望北刚露出个苦相,周犀接着说道,“还有,明天开始背字典,每天也是背两页,一样晚上检查,写不好背不好就去跑圈,记住了吗?”
“是,我知道了,”舒望北憋屈的答应了,把自己的读后感接过来,攒吧攒吧塞裤兜里,抬头说道,“周犁还等着吃饭呢,你别气了,先换衣服吧。”
周犀压住想深呼吸的欲|望,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我帮你吧。”舒望北眼睛放亮光,往人家胸口瞄了又瞄,一脸期待。
周犀无语的看着他,“出去。”
第10章 第十章 批评
舒望北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和周犁在餐桌上闲聊了一会儿,才见周犀出来。
他起身小跑着凑过去把周犀推到餐桌前,眼巴巴看他拿了筷子才跟着拿起筷子,还不忘招呼周犁多吃点儿。
周犀神情淡淡的没什么表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周犁却笑得暧昧,眼珠子粘在舒望北身上来回转悠,转悠了一会儿,就听见啪的一声撂筷子的声音,他转头一看,他哥脸色都黑了,正一脸冰冷的瞪着他呢,周犁赶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乖乖拿筷子吃饭。
舒望北正闷头夹菜吃,就被这撩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夹菜的姿势不对惹到了周老师,筷子里的r_ou_一下子就又掉回到盘子里。他小时候习惯反手夹菜,后来被爸妈说了无数次,到现在偶尔还会犯这个毛病。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周老师,就见周犀紧抿着嘴唇,从盘子里把他刚才掉的那块r_ou_夹了起来,送到他饭碗里。
舒望北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尊敬的周老师给他夹菜了,顿时开心得嘴丫子往耳朵边上咧,高高兴兴的吃下去了。
这年头不管谁家都是不常吃r_ou_的,这一桌四个菜里都有r_ou_,可真算是“穷奢极欲”的一顿饭了。
周犁一筷子就奔着大块羊r_ou_去了,咬了一口就眼睛放光,冲舒望北竖了个大拇指。
眼见着周犀的表情也很满意,舒望北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他别的方面可能相当凑合,但是做菜他是自认相当厉害的。
等这顿饭吃完,周犀撂了筷子去喝茶了,周犁才敢过来和舒望北说话,“我说,哥夫,想不到你做饭手艺不错啊。”
舒望北一脸的牛叉闪闪,“别看我才二十,这厨子的手艺也学了十多年了,不好吃才怪呢。”
舒望北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态有点儿飘,拍了拍周犁肩膀说,“什么哥夫不哥夫的,听了别扭,咱们都是一家人,坐到一桌上吃饭了,就都是兄弟,以后就叫我望北哥!”
周犁笑得特甜,“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叫什么哥啊,就叫望北得了。”
舒望北心情好,周犁说什么他都同意。
拍了人家肩膀一会儿发现手感很好,“哎,你这肩膀肌r_ou_很结实啊,怎么练的?哪天有空教教我。”说着还用手上下来回捏周犁的肩膀头和胸口。
周犁笑眯眯的正要开口,眼角不经意的一瞥,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舒望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周老师冷着一张脸自己转着轮椅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个j-i毛掸子。
周犁反应特别快,嗖的一下火箭一样开门往外窜,“哥,我突然好困啊,我回去睡觉去了......。”
啪,咚!
j-i毛掸子嗖的一下飞过去,狠狠拍在往外跑的周犁屁股上,又掉到了地上。
周犁嗷的一声窜得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舒望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一脸懵逼的回头看周犀。
周老师脸上的表情只有四个字:很不愉快。
“小犁年纪不小了,以后相处注意分寸。”周犀语气冰冷的快冻出冰渣子了。
说完,他就进了书房,留舒望北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品味,这句话到底啥意思啊,听着像是在说周犁,但是那小子都跑没影了,说了他又听不见。
他把j-i毛掸子捡起来恭恭敬敬c-h-a回花瓶里,如果说周犀是太白金星,那这j-i毛掸子就是周犀的拂尘,如果说周犀是钦差大臣,那这把j-i毛掸子就是尚方宝剑,反正这把神掸沾了周老师的仙气,跟着周老师混的身价水涨船高。
收拾完厨房,舒望北把第二天早餐的材料备好,才洗好手,被叫去书房了。
周犀手里拿了张纸递给他看,舒望北看了一眼就发现是个结婚协议。“你的年龄还不够法定结婚年龄,暂时还不能领结婚证,为了给你个保障,我们签一份结婚协议,等过两年你到年龄了我们再去补办登记。”
舒望北看了一遍,先是注意到周犀漂亮的字体,一笔一划一提一捺都劲秀挺拔,像他的人一样,顿时对自己那篇读后感污了对方的眼睛感到了几分愧疚。
结婚协议写的非常详细,开头是两人自愿结婚,约定86年舒望北到年龄时补办登记云云,下面列明了两人财产,约定如果两人不论任何原因协议分手或离婚,亦或是周犀出现什么意外,两人所住这套房子及其他财产包括婚后财产都归舒望北所有。
舒望北抬头看了周犀一眼,周犀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给你个保障,我希望你能安心。”
此刻,舒望北内心非常不平静,因为他在想,“我把协议签了,然后立刻跟他协议离婚,岂不是一下子就变富翁了。”
当然,他只是这样想想,帅哥他还没睡到,他怎么甘心离婚。
舒望北拿起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了,他又看了遍协议,尤其着重看了那个1986,内心酸涩,那年他就22岁了,到了国家法定结婚年龄了,但是,周犀那个时候恐怕也快离世了,他们这个登记到底办得成办不成还不好说。
这份协议给舒望北的震动不是一般的大,他刚看到的时候还能跟自己开开玩笑,可看第二遍的时候,他已经脑袋一片空了,他只想着,“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
其实,从婚礼那天起,舒望北就已经在想,“我不想他这么早就没了,我不想只能和他在一起两年。”
舒望北放下协议,蹲到周犀面前,仰头看他,眼圈通红,“跟我说说好吗,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周犀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丝裂缝,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手臂抬起来好几次又放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用手指肚抹了下舒望北的眼圈。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只要按医嘱每天做复健就行。你别哭,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给你这份协议不是在立遗嘱......。”
“什么?你要立遗嘱?”舒望北脑袋正懵着呢,就注意后几个字了,真是正好戳中他心窝子,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一下子扑到周犀腿上,抱住他的腰就开始呜呜哭,哭的昏天黑地的,不知道怎么的,上一世周犀的短命和他自己的孤寂困苦就都纠缠到了一起,形成了个巨大的包袱狠狠压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万分的委屈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