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犀无奈的笑了笑,拍拍舒望北头顶,转着轮椅出门了。
上午舒望北绞尽脑汁把欠着的两千字思想汇报写完了,他发现这种东西写多了还真有用处,以前他写一篇费个死劲,想投机取巧找书抄,又怕被周犀看出来罚得更狠,把自己憋得要死要活的,现在他写东西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而且最近背词典背古诗带来不少好处,他能在思想汇报里引经据典,把这种单调无趣的文字写的颇有些文采,连周犀看了都说他有进步。
下午周犁把那箱子录像带和高中教材送来,舒望北费了挺大劲整理好了,放在书房半个空着的书架上,他站远了看了看,他的书和周犀的书摆在一起,让他有种幸福感。
晚上舒望北做了两菜一汤,包了一大锅猪r_ou_荠菜馅的包子。
包子刚起锅,门口传来声轻响。
“哥夫,你快来!”周犁大声喊道,声音不大对劲。
舒望北放下锅盖往门口跑,就见周犀被周犁背在背上,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
舒望北心里咯噔一下,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等到了周犀面前,他手都在颤抖。
“我没事,别害怕。”周犀轻声安慰道,他的嗓音嘶哑,一听就不太正常。
“就是嘴硬,”周犁气急败坏,“路上就不舒服了不跟我说,快到家了我才发现他不对劲。”
这时候再说这些也晚了,两人手忙脚乱的把周犀放到床上,周犁跑去书房给疗养院打电话,舒望北坐到床边,心疼的伸手摸周犀的额头。
“这么烫!”舒望北心慌得厉害,眼睛在床四周乱看,想着现在该做点儿什么,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一只烧到滚烫的手抓住了他手腕,周犀轻轻咳嗽了一声,“去帮我拿条s-hi毛巾。”
舒望北这才如梦方醒,拽条被子把周犀盖好,掖好缝隙,跑出去从自来水管放了盆凉水,把毛巾扔进去端到卧室。
他把毛巾拧干了先给周犀擦了手和脸,然后又放到水盆里搓洗了几下,拧干了盖在周犀额头上。
床头柜里有体温计,他找出来甩好了放到周犀腋下。
解开周犀领口的纽扣时,他终于有机会看到自己丈夫的胸口了,但他已经完全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周犁从门口探进头来,“我跟李大夫打好招呼了,他那边在准备了,我现在去接他过来。”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体温计显示的温度是39.2度,舒望北忧心忡忡,倒了杯温水给周犀喝下去,希望多喝水能让他降温。
周犀似乎意识不是太清醒,舒望北跟他说话,他反应明显慢了很多,只偶尔应一声。
舒望北急的都快哭了,恨自己当初只跟他爸学了厨艺,一点医学常识都没了解过。
周犀半眯着眼睛,视线集中在舒望北脸上,在他偷偷低头抹眼泪时,他迟缓的伸手捏了捏舒望北的手腕,声音嘶哑得已经快发不出来了,“别怕.......。”
舒望北觉得等医生来的这段时间难熬到了极点,在李大夫到之前,周犀吐了一次,他晚上还没吃饭,吐出来的都是胃液。
舒望北哭着收拾好了,恨不得锤死自己,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连饭都没让周犀吃上。
他急忙跑到厨房,找出来小米粥放到锅里熬上,怕周犀嘴里没味道,还切了青菜丝捣碎了个咸蛋黄准备出锅时放进去。
弄完了,他赶紧进屋看着周犀,就怕他再出什么事。
终于,门口传来响动,周犁把李大夫带来了。
李大夫是周犀的主治大夫,对他的身体情况非常了解。
他拿了听诊器前后听了听,看了看嗓子的情况,刚才进屋时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下来,“肺部有啰音,是轻微的肺炎。”
舒望北听了并不放心,“上次他在焦化厂不是伤了肺?现在又得肺炎会不会有影响?”
李大夫摇头,“上次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你不用担心,现在主要是想办法让他退烧。”
周犁在电话里把周犀的症状都说了,李大夫有备而来,药箱里带的药品和针剂特别全,他给周犀打了针退烧针,又给舒望北拿了一堆药,每盒都仔细的把使用方法写好了。
“消炎药饭后就吃,退烧针打完了,你要多给他喝水,小口小口的喝,可以在水里兑少量盐,体温应该很快会降下来,如果半夜再发烧,就吃这个退烧药,最少四小时吃一次,明早看情况,如果情况见好,就继续在家吃药,复健先放一放,要是情况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李大夫详细解释道。
舒望北一一记好,在李大夫走之前,匆忙跑到书房拿了两百块钱塞他口袋里,李大夫说什么不肯要,但禁不住舒望北坚持,只要揣兜里了。
等回到卧室,舒望北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内衣都汗s-hi了。
李大夫说得没错,周犀的体温慢慢降了下来,人也渐渐清醒了,发现床边坐着的舒望北眼圈通红的,周犁正在轻声劝他。
周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两人都往他这边看来,舒望北蹭的一下跳起来,“你醒了?我去给你盛粥。”说着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周犁靠近床边摸了摸他哥额头,“我真不习惯看你虚弱的样子,上次受伤也是,这次生病也是。”
周犀摇摇头,“我没事。”
周犁皱紧眉头,“他被吓坏了,说是去盛粥,肯定跑厨房哭去了。”
周犀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让你们担心了。”
周犁也看了眼门口,见舒望北没回来,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昨天出去累到了?你又不是玻璃做的,不至于吧?”
周犀摇头,“你别跟望北这么说,他会乱想自责的。”
“那你怎么回事?”周犁接着问。
“他给我打电话了。”周犀说。
“谁?”周犁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想明白,这个“他”指的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沈杰。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夏天
“他......打电话找你干什么?”周犁有些迟疑的问道。
“他知道我结婚了。”周犀回答。
“我没告诉他。”周犁赶紧解释道。
周犀摇摇头,“他想知道就怎么都能知道。”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周犁继续问道,“他是什么态度?”
“不高兴。”周犀说。
“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没关系。”
周犀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响动,舒望北从厨房回来了。
“粥来了。”舒望北手里托了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一碗粥和一盘炒青菜,还有一小碟酸黄瓜,周犀胃口不好,他特意准备些酸的给他开开胃。
周犁帮忙找了个小方桌放床上,舒望北把托盘放下,扶着周犀靠着床头坐起来。
他拿了筷子和勺子,不让周犀动手,非要亲自喂他,周犁看不下去两人黏糊的样子,自己去厨房吃饭了。
周犀拧不过舒望北,被他喂着吃了两口,感觉比自己吃累多了,就说什么不让喂了,自己拿了筷子吃,舒望北就在他旁边眼巴巴看着。
周犀被他看得受不了,命令道,“你也去吃饭。”
周老师的脸色不好,说话也没中气,威力明显下降。
舒望北不听他的,摇头道,“我看你就能饱。”
周犀被他弄得没脾气,让他把饭菜都端来一起吃才算完。
吃过饭周犁帮忙收拾完了先走了,剩这两口子在家大眼瞪小眼。
周犀躺在床上往边上挪了挪,拍拍自己枕头空出来的一半地方,舒望北就立刻心满意足的躺了过去,跟自己丈夫头碰头的挨在一起。
周犀能感觉到舒望北的头壳特别硬,顶在自己头侧,他不禁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让你担心了。”
舒望北转头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嘟嘟囔囔说道,“我特别特别担心,你要是真出什么事,我就太亏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还没睡过你呢。”
周犀被他逗笑了,声音还有些嘶哑,听起来跟平时不大一样,感觉上更加温和。
“我想听歌。”周犀说。
舒望北答应了一声,把收录机从书房搬过来,放到床头柜上,c-h-a好电,“你想听什么?”
“小城故事,”周犀答道,“你唱的。”
舒望北脸红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书房把那盘磁带拿过来,放进磁带盒里按了播放键。
他又躺回在周犀旁边,脑袋窝在周犀怀里,恨不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并且认真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盘磁带偷偷销毁掉。
一连播放了五六遍,舒望北实在受不了了,起身把收录机关掉,“听歌没意思,不听了。”
“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呢?”周犀看出他的不好意思,笑着问。
舒望北眼珠子转了转,“听说把病传染给别人,自己就能好了。”
周犀瞬间就明白了,很干脆的拒绝道,“不行。”
舒望北坐起来两手巴在周犀脸上,“你还欠着我呢,我说行就行。”
舒望北这次有经验了,不仅没磕到嘴唇,还亲得很缠绵,临了还想把舌头伸到周犀嘴里去,被周犀紧闭的牙关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