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迪点着头扣了几下扳机,整个又摆弄了一遍后,又把枪递回给了沈年。
他和沈年聊了一下午他们分开后发生了那些事,沈年也在帮着他分析推测,却是只字未提自己的事,直到这会儿,谢迪才主动提道:“你单人任务结束了吗?不然你先拿着防身吧,等你完成后再给我。”
沈年缓缓摇了摇头,把枪又递了回来,也不知道是在说没完成还是不需要,只是说:“系统给了你这个道具,后面很可能有要用的地方,真到那种情况,你别想太多。”
谢迪沉默了一瞬,盯着手里的枪点了点头:“嗯。”
就在他又要开口的时候,沈年蓦地倾身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大概是为了使力方便,这人还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腰后,如果不是上面那只手放的地方不太对,完全就是一个亲密的拥抱。
谢迪被他突然的动作激的全身一炸,但却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沈年捂住他嘴的同时,表情防备地看向了门口,直盯了好几秒后才又对上了谢迪的目光,用手指了指窗户。
有人来了,而且一直在门口没出声。
被放开了的谢迪攥了攥冒了汗的手心,在沈年还没完全撤开的时候,心一横把手扣在了沈年的背上,他迅速地靠过去,在沈年耳畔放低声说了句“小心”。
这个动作没有持续太久就被谢迪结束了——“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与之一起响起的是魏澜的声音:“谢迪你睡了吗?”
沈年一跳出窗子,谢迪就打开了门:“怎么了?”
魏澜也没往里看的意思,整个人浸没在黑暗里有些无端的渗人:“没事,就确定一下你还在房里,还有这龙头里的水你喝了吗?”
在大门的掩护下,谢迪不动神色地把手放在了别在后腰的枪上:“喝了,这水不对吗?”
听声音魏澜是笑了:“没什么,就是问一下,方便我进来吗?”
谢迪没有说话,但还是侧身让了让,默许了。
大概是房间里的光线比走廊里稍微好上那么一点,魏澜进来后,谢迪再看他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渗人了。
谢迪状似随意地靠在了桌子旁:“出什么事了吗?”
魏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抬头冲谢迪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我之前脑子有些乱,这会儿睡了一觉才在想,也许是有第十个人的,而且这第十个人还和主办方关系密切,甚至他本身就是主办方。”
“为什么?”谢迪像是困惑一般地皱起了眉头,同时心里浮上了些许厌倦和烦躁。
倒不是因为魏澜的前后反复,一会儿说没有第十人,一会儿又猜有第十人,只是在他知晓沈年存在的情况下,魏澜的这些话其实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让他知道了沈年并非“嘉宾”之一。
剩下的就是让他不断去怀疑沈年,怀疑这个他清楚知道其存在的第十人。
魏澜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投向了窗外:“因为那些玩偶,还有我们身上的共同点,你肯定也感觉到了,我们这些‘嘉宾’都是有某些共通之处的,这一定是选择后的结果,我之前本来以为是有人黑了这次随机抽人的系统,选了剩下的八个人,然后又根据这座岛原来的主题选了玩偶吓人,可是我后来却发现我弄反了一个因果关系。”
“是什么?”谢迪面上很配合地追问着,但心里却没报什么期待,因为就算确定了主办方和凶手关系密切,甚至主办方就是凶手,对于他们此时面临的困境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实质帮助——他们已经被主办方丢到了这个孤岛上,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就算知道了主办方就是故意的,又能怎么样呢?
“首先我们应该都伤害过和那些玩偶相似的人,这是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一点是肯定的,其次这座岛和岛上废弃的乐园是最先有的,比起凶手根据这个岛的主题选了玩偶吓人,更有可能的是凶手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要用玩偶吓我们,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岛,”魏澜说着又抬起头对上了谢迪的眼睛,“我刚才想来想去,都没想出有什么东西能比那个玩偶更吓人,更能让我回忆起过去做过的事。”
谢迪心下一动,魏澜这个“过去做过的事”指的是什么他心里大概有数,也不想去细问,他之前也猜测过出现的那些玩偶里有几个是为了他们“量身定做”的,尤其是吴典和人偶一起掉下悬崖之后,但苦于他对自己这个角色曾经做过什么一无所依,一直无法确认。
此时谢迪果断顺着魏澜的话往下说:“是啊,我那时候再Cao丛里看到一个特别像的,还以为是偶然或者是我吓得看花眼了。”
魏澜发呆一般地凝视着前面,谢迪从他的语气里莫名听出了一丝冷意:“是啊,太像了。”
他停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所以我想更有可能是凶手是打算好了要用那些玩偶吓我们,才选择了这个岛,那么为什么岛上会有这么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活动也就解释的清了。”
谢迪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凶手和主办方有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赶紧把魏澜丢出去,然后把沈年捞回来。
也不知道沈年这会儿是在楼下藏着还是藏去远一点的地方了,之前也忘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生火,没生火的话……
一个人在黑暗里,怕吗?
这个念头让谢迪更添了几分焦躁,只恨不得把魏澜踹出去。
谢迪压着火气看向魏澜,那人此时却并没有看他,他低着头,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
谢迪陡然一惊。
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突然想到凶手和主办方有关系,他早就想到了,他早就怀疑他们手上这个手环了。
谢迪之前没太想凶手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毕竟大家一开始都在一起,他更多的是在考虑谁有条件行凶,却没有考虑凶手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尤其是祁晗她们离开之后。
在刘彦死前,除了沈年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在一起的,根本不存在找人的需要,可是后来闫云川死时,理论上来说,祁晗她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位置,而吴典死时,即使凶手用了篝火的烟引他们过去,那也得确定自己生的烟能被他们看到才行。
如果这个有定位功能的手环正在为凶手汇报着他们的位置,那么闫云川死时那个提前布置的陷阱,还有他们一早起来看到的烟雾,包括他们到达时已经及时撤离的凶手就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迪半真半假地换上了一副惊恐的表情,边说边扯下了手坏:“那我们不是得赶紧丢掉这个?!”
“是啊,我刚才也想过,我还想过转移位置来着,”魏澜一脸认真,“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也许我们反而可以守株待兔,我们可以等等看,看祁晗她们会不会找过来,我已经跟潘智杰说了,不要在房间里生火弄出亮光,咱们也不要弄出亮光,睡觉多个心眼,虽然这个门应该没问题,但最好还是拿东西堵上门再锁上窗,明天一切就清楚了。”
“好。”谢迪应着声,攥紧了手里的手环。
在他到这半小时内找来的人,是沈年。
第37章 恐怖乐园(十二)
刚一关门,谢迪就探身出窗外,四处打量了起来。
楼下空无一人,再远一点的地方杂Cao密布,根本看不清里面藏没藏人。
虽然早已猜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但谢迪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
他在窗户边站了不知道多久,再弯腿的时候腿肚子有些酸,他干脆把桌子搬了过来,坐在了桌子上看着窗户外面。
他等了一晚上,都没有再看到沈年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坐在窗前无聊的时候想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睡着后他做了一个过分冗长繁杂的梦,刚醒来的一瞬间,一种压抑疲倦的感觉就席卷了他整个人。
不过下一秒,谢迪就发现身上压力根本不是什么幻觉——有人的一条胳膊正搭在他的肚子上。
这下谢迪什么感觉都顾不上了,也顾不得身后的人是不是在睡,他猛地一下就翻过身伸手摸上了身后人的脖子。
在对上那双惊讶的黑眸后,谢迪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谢迪尴尬地想把手挪开,却被沈年一把按住了。
“你梦见了什么?”沈年敏锐地问道。
“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不是今天梦到的,就是这两天有点神经过敏。”谢迪也没什么想瞒的,只是他不打算把那个梦里的内容告诉沈年,被人梦到那个样子总不是什么好事。
沈年也不强迫他,只是摁住他的手突然凑了过来。
沈年贴上来时,谢迪原本就没平复的心跳瞬间直逼250。
直到沈年咬了他一口。
“……”这货耍他上瘾了!
在沈年近在咫尺的低笑声中,谢迪气急败坏只想张嘴骂人,奈何一双嘴皮在别人的牙齿下,实在是有口难开。
直到他又能开口了,刚说出来一个“你”字,就又被封上了嘴。
罪魁祸首在他的唇舌间,里外探了个遍,到底是没招致什么报复,分开时话音里满是笑意:“下次梦点别的吧,比如这个,扩展成春梦就更好了,”说着沈年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手抓住了被子,“啊,要不要我给你再提供点春梦素材。”
谢迪一把摁在了沈年要掀被子的手上:“滚!”
沈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摩挲了两下,接着就把自己撑了起来——被子还被两只手压着,沈年坐起来后大半个上身都暴露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