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界主的物件。”神官递来一把琴,正是他前世母亲的那把阮琴。
沈落抚摸着阮琴,百感交杂。
轻轻迈步,如踏上云端一样,再落步时,天引阁圣山上下,八声钟响出现。
“这,这!”白衣老头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
“引子浩!”白衣老头一看乾元帝,直呼其名。
“在!”乾元帝一鞠躬回到。
“这!”老头手抖着指向十二宫的方向:“这个人直达上四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乾元帝一愣:“晚辈不知。”
“他可以取代我们引室皇族,得到大帝和界主的认可,统治四海九州。”
乾元帝再一愣,半天之后才说:“阿落不会这样做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说完,乾元帝恢复帝气凌然的样子,双手负后,昂视苍穹,人如巍峨山峰一样,直抵天际。
“大帝威武!”所有神官忍不住看着乾元帝同时说到。
这句话的意义别人不知道,白衣老头却很清楚,老头激动的抖抖胡子,眼睛里露出精芒。
沈落走过月宫,走过日宫,走过地宫,来到圣山之巅的天字宫殿之上。
巨大的石雕神像上,是沈白的落寂身影。
沈落坐在神像的对面:“我该叫你沈白呢,还是沈白衣?你怎么会成为界主,成为神呢?”
沈落看着两边的石刻对联:“
天佑众生神凤翱翔浴火涅槃成一方圣域,
引幻迷失浩海澜波万里黄沙渡红尘过客。”
沈落起身时,回头看看神像,心里不知应该如何去想,如何去看。
正准备离开,身后的石像变成一片光幕,光幕里那个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
“沈白衣?”沈落唤到。
画面里的人微微的翘着嘴唇笑了下:“我的一生,你几乎看完了。”
“这就结束了?”沈落想到梦里,他自己才回到汴京,万民哀悼行宗皇帝的驾崩。
话中人一指点出,一片画面映入沈落的脑海。
“你和舒昱在一起了?”沈落问。
沈白笑笑:“这不重要,我的一生,就在那里画上了句话。”
“那你怎么成了神仙?”沈落追问。
沈白张开手,看看周身:“这个神仙,你不会想当的。”
“我不懂。”
沈白看着他:“不懂没关系,你我本是一体,这是改变不了的,那身衣服和发髻,就留着吧,你和我一样,白衣如神,应该承受天地的俯仰。”
“我和你一样?”沈落不解。
“不要觉得这里的人是梦境之中的,他们都真实存在,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酸甜苦辣的人生,善待他们,在浩劫面前,他们的命运期待你来搭救。”沈白说到,对他轻轻一笑,消失于画面之中。
沈落再想说话,已经站立着了天引阁广场前。
乾元帝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刚要说话。
白衣老头和所有的神官看清来人的衣服时,同时跪下:“恭迎悠扬圣主,界主光耀天地,火凤翱翔万空!”
沈落的发带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山风好像要伴随他们的三呼一样,愉悦的陪伴着沈落,为他增加周身的气势。沈落看着他们:“你们都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界主,只是他的学生。”
所有神官一愣,这个人身穿白衣神袍,竟然只是界主的学生。
皇都府沈宅。
沈落回到家,一身装束完全变样,长长发带竟能无风自动的飘扬,发带飘扬之下,仿若换了一个人一样,周身气质不凡。
轻尘他们一愣,不是去祭祀了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回来。
“阿白?你?”轻尘看着他问。
沈落温柔的笑笑,走上前抱着轻尘:“想我吗?”
轻尘俊脸微红:“你才走了一天,怎么就这样说。”
“我彷如隔世一般。”沈落想到自己在云端掉落下来时喊到的话。
“哼!”国维在后面咳嗽了下。
“准备吃饭吧!”轻尘挣脱沈落,红了耳垂。
“不急。”乾元帝说到,看着沈落,眼睛里满是‘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慨。
“阿落,你要朕如何看你?”乾元帝说到:“还是尊你为圣主?”
所有人一愣看着乾元帝,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此一说。
沈落看着乾元帝,慢悠悠的跪下来:“您要听实话吗?”
“要!”乾元帝负手看着他,气势逼人之间,一代帝王的气势相比沈落的冷静,倒真是彷如父子一样。
“在我心里,尊您为父亲一般!”沈落说到,低头垂暮。
乾元帝的手有点抖:“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沈落点头。
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乾元帝搂着他:“看到你,朕就如看到了显文一样,人生如幕,垂垂老矣,朕心已死。要是此生,还能有人叫朕一句爹,朕就已经满足了。”
“爹!”沈落说到。
“好孩子,好孩子!”乾元帝抚着他的背脊,老泪纵横。
乾元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乾元帝封沈落为‘太傅’,收为义子,号‘御儿干殿下’,加封龙轻尘,应天主君。
此令一出,天下震惊。
祁亲王引文浩一下朝,按捺不住心里的混乱,坐上车驾,刚想说去沈府,才发现自己的口里干得说不出话来。
昏昏沉沉的思考了片刻,对沈落太傅的身份一愣,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一回到了王府,祁亲王几乎是一步就跳过了台阶,走到后院的书房,引俊文正在抓着头做先生布置的策论。
“儿子!”引文浩走过去,抱着他的大脑袋,在他的脸上啵啵的亲了两下。
“父王!”引俊文看看自己笔下花了的纸,不免有点可惜,抬头看看一脸兴奋的祁亲王,非常费解。
“你这是怎么了,一来就奔书房。”祁王君过来问到。
“高兴吧,咱们的好儿子。”引文浩又要亲引俊文,被自己的小儿子一脸嫌弃的躲开:“阿么!”
“王爷,你这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祁王君好笑的抱着自己的儿子。
引文浩激动的手都哆嗦:“今天,今天早朝,皇上下旨,封了阿落御儿干殿下。”
“御儿干殿下?”祁王君一听眉头一簇:“这是什么好事啊,这不是害阿落一家子吗?皇上没有儿子,想儿子也不能收他啊,这不是把阿落推火坑吗?”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祁王君是打心眼里喜欢沈家的众人,不说自己的儿子的进步。就是龙轻尘这样的人,对人永远是和风细雨,没有半点的虚伪,看着就打心底里让人安心。
“别急啊!”祁亲王摆摆手:“皇上还封了龙轻尘应天主君。”
“应天主君?”祁王君叹口气:“这是怎么了,皇上?”
“最主要的是,皇上第一个封的是沈落太傅的职位。”祁亲王看自己的夫郎着急,这才说出来。
“太,太傅?”祁王君果然惊讶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阿么,你怎么了?”引俊文好奇的看着祁王君。
祁王君流着眼泪摇摇头,喜极而泣的说到:“没什么,这是好事。”说完他也摸摸自己儿子的小脸:“浩哥,你说?”
“肯定是!”引文浩点点头:“阿落就两个学生,除了咱们俊文还有谁呢?”
两人正说着话,柳儿来通报,童阁老来了。
“阁老!”祁亲王夫夫一起出去见过童阁老。
童阁老笑笑:“皇上差我来传一个口谕,从今日起,王府的小世子引俊文身边会配置暗卫,比照皇子的规格,王爷心中有数就行啦!”
祁亲王一听哪会不明白,点头谢到。
“为了保险起见,越王府的枫文世子,德王府的翰文世子,还有沈府的小石头,都是这个规格,以掩人耳目。”童阁老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祁亲王夫夫自然听懂。
千恩万谢的想留阁老吃饭,童阁老挥挥手:“我还是去沈府蹭饭,哈哈,他家热闹。”
祁亲王笑笑,王府上下,一片喜庆。
此刻的沈落正坐在书房里,看着那一池迟暮凋谢的荷花发呆,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就是沈白在芙蓉谷时长做的事情,沈白一人时,经常是一坐半天看着荷花池发呆。
想起那个白衣寺,想起一代天之骄子,最后落幕的方式,沈落有点迷离。
他从天引阁离开的时候,白衣老头引凤游带他去了圣殿。
“这里的壁画都是与十二宫有关的,十二宫的存在不是偶然。”引凤游手指壁画说到。
沈落看着长长的百米石壁画。
一个人从海边的沙滩穿过,穿过漫长的海岸,海里是一片的宫殿和静溢的方形小点,这些肯定就是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