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子一紧,那人从身后将他抱住,温软气息贴近过来,隐隐透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找到你了!”那人搂着他直笑,又转到他跟前,一双眸子闪闪发亮,“你输了,要罚。”
广岫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第四十一章
光y-in流逝无声,眼见日落西斜,广陵伸了个懒腰,落下一子连成五珠,看了看老道神情,得意拿了一颗黑子:“吃。”
棋盘上棋子凌乱,一黑一白自成格局,棋盘外二人各占一隅,不相上下。
日月如合壁,五星如联珠,广陵打小就爱玩这个,停云观中算是难逢敌手,这老道能和他战成平手已是十分难得,只是,他都拖了这么久了,广岫怎么还没出来?
阵法平和并无异动,想来他在里面也没遇到什么要命的大麻烦,怎地毫无动静?
他拖得起,广陵可不想将这一局下到明天去。
老道搁下棋子道:“你我再拖下去也是徒劳,不如就此罢局。”
广陵道:“你收阵放他出来,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老道垂下眼皮:“不是我不放,是他不愿。”
广陵疑道:“为什么?”
“自己看罢。”老道挥袖,棋盘霎时云雾氤氲,待云雾散去,棋盘如镜,印出观内情景。广陵凑过去,看了一眼便愤愤在腿上一拍,骂道:“没用的东西,我这里劳心劳力,他倒好,被一个男人都能迷得神魂颠倒……我不管了,让他去死吧!”起身抖去身上落叶,想走却又想起自己的古月还在里头,挠着头切齿,只好又坐下来:“你那难道要把他困在里头一辈子?”
老道微微一笑:“看他几时玩够了吧。”
“谁?”
老道默然不答。
广岫觉得自己当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竟然会被这个和卫翊一模一样x_ing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妖物迷得心乱颤腿发软。可不得不说,这个十分活泛十分可爱还透着股子妖娆的卫翊,很带感。
“你怎么不看我?”这个卫翊在他耳畔轻轻吹气,一只手在他胸膛抚摸,“你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是我,为什么不多看看?”
广岫推开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变成卫翊的样子?”
“卫翊”道:“我善解人意,知道你心里想着他,就变作他的样子来陪你玩咯。你这么想他,是不是很喜欢他?”
广岫脸上发热,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要躲?你一定很喜欢他这样吧?”卫翊挨过来揽住他的手,凑上来碰他的脖子碰他的脸,缓缓移到唇边。
广岫若是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广陵看到,估计要砸道地缝钻进去。
眼前之人一个顾盼一个浅笑都极尽魅惑,同样的一张脸,以前看着只觉宁和静秀浑身舒坦,此时却是目眩神迷,一不留神只怕魂灵都要飞了。广岫赶紧稳住,为防节cao尽失,他右掌蓄力猛地拍了过去,触手却是虚空,那人瞬间已化为一片混沌,连个人样也没有了。
“你好狠的心,对喜欢的人也能下毒手。”那声音在广岫身旁忽远忽近,听着还挺委屈。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广岫哧鼻,“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声音轻叹:“我的名字叫逍,我在娘胎时还未成型娘就出了事,如今的我只是一团灵元,无形无实,可千变万化,却根本没有自己的模样。我在这里呆了好久好久,爹会给我送来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不是精怪就是妖邪。你是我见过最顺眼的人了,我一直变作他的模样,你留下来陪我好吗?”说着又变为卫翊的模样,楚楚可怜得看着他。
广岫嗤笑:“好笑,外头有活生生的人,我为何要在这里留恋你一只妖?我看你不过任x_ing胡闹了些,不算大j-ian大恶,告诉我如何破阵,我可以放你一马。”
“你想破阵?”逍瞪大了眼睛,“你要毁了这里?”
“不错。”
“太好了!”逍上下翻腾竟是十分高兴,“毁了这里我就可以出去了!太好了,你快动手啊!”
广岫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不过倒也不是坏事:“那你就告诉我魍衭之物在哪里,事成之后,我带你出去。”
“魍衭之物是什么?”
“就是吸取了那些山妖精元的东西。”
“哦那个啊,我带你去。”逍看上去倒比他还高兴,领他来到道观后院,化为一团混沌盘旋了一会,一团黑乎乎的事物逐渐显现。
“喏,就是这个了。”
手中古月颤抖起来,几乎就要自行出鞘。广岫按住它,打量那黑乎乎的东西,看出来这竟是一块河车。
乾坤之始,胚胎将兆,想来这就是逍未娩时的胞衣,布阵之人将他炼为魍衭之物,又在阵中养着逍的精元,其目的不言而喻,可叹他还懵懂无知,帮着外人断自己的后路。
广岫有些犹豫起来,仔细想想,这家伙不过就是不正经一些,也没做什么坏事,反而是除妖纳邪保得一方平安。破了他的养身之阵,他便只能魂飞魄散了。
不由看他一眼,他还是卫翊的模样,正巴巴看着他。
广岫移开视线,拿出了赤金符,决心还没下呢,逍就一把抢了过去:“是这个吗?我来我来!”
广岫不及阻止,眼看逍将赤金符拍了过去,竟是半分犹豫也没有。
那河车却非泛泛,猛地旋转起来,一股无形之力压面而来,足有摧天裂地之威,片刻便将广岫撞飞了出去,跌在了外头的乱石小道上。
道观的门轰然合闭。
“竟让他寻到了?!”
老道神情一凛就要起身,广陵叫道:“不成,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呢,你不能c-h-a手!一大把年纪了,想耍赖不成!”
老道只得沉住气,继续落子。
广陵看他心绪已乱,落子更为悠闲,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嘱咐他留一线生机,你儿子不会有事。”
老道冷哼一声:“如此可多谢了。”
广陵道:“当年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你的遭遇虽可怜,以一国王室陪葬,却是有些过了。”
老道冷冷道:“黄口小儿,懂些什么?”
广陵道:“掌门师兄素来不理凡务,此番却不但让广岫揽了这个烂摊子,还让我们来帮他,就是不想让你一条道走到黑。”
老道冷笑:“此事若是玄惪想c-h-a手尽管来便是,何必拖上你们这些娃娃?若真与我作对,逼得急了,我可不会顾念旧时同门之情。”
广陵皱眉,道:“哎呦,可别这么说,我这有恃无恐的,就是盼着你顾念同门之情,你要是不念了,我、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了。要不,我输给你算了?”
卫翊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近天命的老道与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正在下棋,老道面容冷峻颇为严肃,孩童抓耳挠腮甚为苦恼。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躬身道:“二位,那个,不知可见过……”
“哎呀别吵,烦着呢!”广陵没好气,随意瞥了一眼,一怔,又看了一眼:“你不是那谁……”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却也可以认出这便是方才与广岫耳鬓厮磨之人,本当只是幻象,此时却见到了真人,不由有些诧异,上下打量起来。
卫翊见他一个孩童,眼神谈吐却无孩童该有的神态,有些紧张起来,道:“抱歉打扰二位,冒昧向二位打听一人……”
广岫七荤八素爬起来,胸口一阵闷疼,吐了口血出来才舒服了一些,就地一坐,叹了口气。方才竟会以为事情将了,简直天真。赤金符还被夺走,眼下情形可就尴尬了。
“喂,你没事吧?”逍浮在他面前,拍拍心口,“刚才好危险,可吓了我一跳。”
广岫没好气:“你继续装,自己的东西还能不知道?”
逍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爹从不让我碰它。”
“把符还给我。”广岫伸手,逍东摸摸西望望,摊摊手:“刚才太突然,不见了。”
“你……你给我滚远点!”广岫几乎想要给他一剑,这小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逍愧疚得凑上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也很惨的,你看,我的腿都炸没了。”说着还抖抖衣衫,露出空荡荡的下身。
手中古月一颤,一道白雾逸出,汇成一个青衣年轻人,乃是古月剑灵墨邑。
这位剑灵很少出剑,广岫不太熟,此时险些把它忘了,见他主动现身,忙道:“墨邑兄,你是有什么主意么?”
墨邑道:“此去毫无胜算,当从长计议。”
“如何计议?”广岫苦着脸,“我就是被你主子赶鸭子上架的,半分主意也没。”
墨邑看向逍,道:“此灵真元混厚,待我嗜之,或可一战。”
广岫一拍脑门:“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逍两手捂住胸膛赶忙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广岫大笑,指指墨邑道:“他要吃了你,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