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先在垫子上坐一会吧,我很快就把饭做好,屋子有些简陋,还请别嫌弃。”秋寒说着,白炽灯的冷光恰好打在了他的眼镜上,让夏天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好。”夏天扯着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顺势坐在了垫子上。
面前的屋子真的简陋至极,夏天甚至能够看见墙角脱落的白皮,一室一卫一厅,以及一间极小的厨房,这就是这个房子的全部。
他就算不用猜也知道秋寒肯定是学校招收的领奖学金过活的那种学生,不然没有谁家的大少爷会愿意委屈自己住这样的房子。不过学校明明有为每一位学生提供免费的宿舍,秋寒为什么还要特地搬出来住呢?
“和室友有些不合呢。”像是猜透了夏天的心思,秋寒已经端着一锅的馄炖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学长应该是想要问这个吧?”
被猜透了自己内心的心思,夏天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我...我也没那种意思,其实和室友不合没什么,我也和室友不合,所以才跑出来了哈哈。”
“是吗?”秋寒的视线和他对上,不知为何夏天居然从他眼神里看到了隐隐的兴奋。
奇怪,他在兴奋什么?
“是真的。”
正欲看个究竟,却见少年已经垂低了头,微长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视线:“既然这样,那学长这几天就现在我家住着吧,等找到房子在搬也不迟。”
算了,刚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那就麻烦你了。”
夏天笑着答谢,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他从进了这间屋子里开始心里就有些毛毛的,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在影响着他。
秋寒的手艺算不上多好,但味道还是达到了及格线上,夏天吃饭之后,正欲站起来帮他收拾下碗筷,却觉得一阵困意朝自己袭来。
夏天手撑在矮桌上,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却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有些力不从心。
“好困...想,睡觉。”夏天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趴在了冰凉的木质桌面上,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天还有点懵,感受到自己身前还盖着薄被,动了动自己干涸的嘴唇刚打算说些什么,就感觉一个冰冷的物体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学长,你醒了?”入耳是软糯的嗓音,那嗓音软的像是要融化人的耳膜:“昨天你忽然晕倒把我吓了一跳,我用温度计一测才发现你感冒了,你先好好躺着,我再去给你找感冒药吃。”
一直到秋寒拿着装着凉水的玻璃杯,将感冒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夏天才渐渐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现在想来,他先是通宵打了游戏没有睡觉,又近乎裸/奔似的在街上跑了半天,不感冒才是不科学。
将玻璃杯的水给喝光,又被见秋寒动作体贴的将他抚着给躺了下来,夏天低垂着黑眸,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麻烦你了。”开口,嗓音沙哑的吓人。
“没有的事,学长不用担心这个。”秋寒帮夏天将被子盖好,又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没一会儿他就又觉得困意袭来,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他,是被痛醒的。
睁开眼,看着房间y-in冷昏暗的环境,夏天撑着身子将窗帘拉开,让光线透了一点进来。
喊了几声学弟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夏天察觉到屋里没人,便打算先去卫生间洗一会儿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下。
他最初,以为是系统看他老不醒所以偷偷电他,将他电的痛醒的。结果,进入卫生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刺痛,再在镜子上一看,是入目的赤红色掐痕。
那掐痕很深,他白皙的脖子甚至留下了几团乌青。
夏天脑内惊呼:[卧槽,系统,你现在都能直接实体化掐我脖子了,可以啊。]
系统:[...]这人怎么就那么蠢呢?
系统:[不是老子掐的,谢谢。]
夏天闻言,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刺痛的脖子,真是奇了怪了,不是系统掐的莫非还是他自己掐的么?看手指的方向也不太对啊。
思忖间,夏天低头,忽然注意到卫生间的台架上摆放着两个漱口杯,上面放着两支牙刷。
怪了?学弟不是一个人住么,准备两个漱口杯干什么,莫非是给自己用的?
夏天拿起两把牙刷看了看,又觉得不像,因为两把牙刷都明显用过,其中一把的毛还翘的老高,显然该扔了。
将牙刷轻轻的放回,夏天忽然发现了这个卫生间的不对,怪不得他从一开始进来时就觉得怪怪的,原来除了牙刷外,这里的所有用品几乎都是成套的。
成套的漱口杯,成套的洗脸布,成套的浴巾,夏天走到一条微微泛旧的蓝色浴巾前,拿起来细细摸了摸,感受到手中熟悉的触感,突然,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冲出了卫生间。
他说为什么感觉卫生间怪怪的,这条浴巾、还有刚才起毛的牙刷、还有缺了口的漱口杯分明是他之前用过的啊!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自夏天心口袭来,他没有时间去想秋寒的卫生间里为什么会有那些他用过的东西,他现在只想从这个y-in森的公寓里逃离开来。
跌跌撞撞间,夏天推错了门,房间内唯一的卧室被他给推开。
如果说刚才的卫生间只让他感到恐惧的想要逃离,那么,现在映入他眼帘的,是连逃离的力气都没有的地狱景象。
只见狭小的卧室里,贴满了自己大大小小的照片,角度不一,有的是明显的偷拍,有的则像是网络上打印下来的。
照片的上面还用马克笔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夏天不敢去细看上面写的是什么,逃避似的低下了头颅,却又发现脚下堆着一堆又一堆的编制口袋。
有一袋编织袋并被没有拉好,夏天瞄到里面露出的东西,头皮麻的快要炸开。
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前几天他愤怒时,当着林子成的面脱下的白衬衫,因为蹦了几颗扣子,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夏天又在一旁的梳妆台前看到了一顶柔软的假发,脑子里猛然回想起秋寒那软糯的近乎独特的声音,夏天终于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哪见过他!
那不是...那不是一位学妹吗?
“学长”
身后响起的软糯声音和记忆里的重叠了起来,却带了一丝记忆里没有的y-in冷,夏天没来得及回头确认便感觉脑袋遭受到了狠狠的重击,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身后的少年放下了手里的木奉球木奉,轻轻地蹲下身来。
抬手间,摘下了没有度数的框架眼镜,露出了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清秀面庞。
“学长。”
冰凉的指尖覆上身下人长如鸦羽的睫毛上,少年深情的唤道,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前来唤醒被施加了魔咒的公主。
“你为什么要醒来呢?”
第13章 黑化的总裁(十三)
夏天被那一木奉头部的重击打的头晕眼花,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眼前还漂浮着刺眼的白光。
就在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一木奉给打挂了的时候,一道推门的声响从他的耳畔边响起,接着一阵交谈的声音随着推门声传来进来。
“牧先生,根据病历来看,病人的脑部遭受的重击,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根据片子显示,他的脑仁受损,可能会对以后的生活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夏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撑起身子仔细听,结果两手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软绵的跌落回床上,用着唯一能动的眼珠朝外瞧去,模样滑稽极了。
“就是用脑过度的时候可能会头疼。”
医生走了进来,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夏天,解释道。之后又面无表情的询问了他一些简单的问题,拿起笔在病历板上记了下来。
“看来脑袋没坏,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去休养了,当然,以牧先生的条件,现在出院的话也无妨。”医生神情淡淡的说道,之后便很自觉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医生一走,房间顿时便安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外只剩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飘散。
夏天抬眸,当看见站在自己床边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就有些害怕,眨巴了下自己干涩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喊道:“牧叔叔好...”
“牧叔叔不好。”牧业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眼底有些发青,看着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夏天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偏偏还狠不下心来骂他一顿:“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要知道,他当时收到林子成的短信,急匆匆的跑到了定位显示的公寓里,推开敞开的大门,没走进去几步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夏天。
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肤色和身下的暗红形成了醒目的对比,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打算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就感觉一道寒光从身后袭来。
要不是他练过几下子,直觉比较好,说不定真躲不开那个男生手里的菜刀。
好不容易坚持到保镖上来将男生给制服,牧业来不及休息,又急忙跟着救护车赶到医院,接着就一夜没睡的守到了现在。
“或许...或许就是遇到了一个单纯有收集癖的变/态?”
夏天一时找不到确切的答案,被牧业忽然那么一问,他也很懵。
他能怎么办,忽然遇到变/态他也很绝望啊。
看着夏天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牧业按捺住想要去揉他脑袋的手,转而从旁边抽了一个椅子坐着:“你倒是会撩人,连这种人都能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