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法的。”唐悠c-h-a口道:“他毁坏了自然遗迹。”
林景峰:“犯法的又不止他一个,你要一枪毙了我们吗。”
张帅说:“这不是重点。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但他的动作加速了他的死亡,能把画面停一下么?”
唐悠随手在触摸板上一抹,画面定格。
“这是一个天然的蛊洞。”张帅说:“所有存在于山洞里的,活动的东西,它们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展行心中一惊。
张帅让唐悠把画面放大,慢进,定格在一只蚂蚁身上,老黄正使用小玻璃瓶,把几只蚂蚁装进瓶子里,并缓慢地拿到摄像头晃了晃。
“啊啊啊!”展行心中两惊。
张帅:“你看出什么了?”
展行:“蚂蚁脖子后面的是什么?”
画面再次放大,展行头皮发麻:“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蚂蚁,是新品种?”
张帅道:“不,它就是非常普通的蚂蚁,随处可见。”
展行:“这看上去,是生存在亚热带地区的溶洞蚁……不过它的脖子,怎么还有一根触须?”
张帅:“你对昆虫也有了解?那不是触须。”
展行:“我和我妹……小时候都喜欢捕虫,也有昆虫图鉴,这东西……它是真菌?不对啊,蚂蚁的脖子后寄生着真菌?!”
张帅缓缓点头:“确切地说,是一种尸蛊。”
展行倒吸了口凉气,明白过来:“虫Cao类真菌,这就是传说的尸蛊?”
张帅道:“植物蛊是尸蛊的一种,这个溶洞体系互相牵连,形成一个庞大的蛊群,就在我们脚下的山腹里。”
数人俱是不寒而颤。
唐悠问:“继续播放?”
“回复正常速度。”张帅说。
摄影师沿路前进,在广阔的溶洞通道中四处取景,老黄走在最前面,张帅又说:“停。”
“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这一下,三个人身上已经长满蛊了。”张帅说:“全身都是,密密麻麻,整个洞里各种各样的蛊都寄生在他们身上,简直成了活标本……”
展行与唐悠默契抬手,各出一根电击木奉,杵在张帅脑袋上。
霍虎也有点招架不住:“哥们,打个商量,别说得这么详细成不。”
张帅作了个投降的手势:“总之,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要发作了。”
摄影师的声音:“你怎么了?”
女人答:“手背可能发炎。”
摄影师:“再处理一下吧。”
女人:“没关系,取完景以后出去再处理,只有点痒。”
摄影师一手托着机器,再次深入,期间经过冗长的路,最后抵达某个溶洞的分叉路口时,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哭声离得很远很远,摄影师警觉地问:“你们听到了么?有小孩在哭?”
老黄答:“应该是风。”
女人附和道:“我觉得也是溶洞里的风声……你们听过风石么?”
摄影师:“我倒觉得,说不定是山里猴子抱走的婴儿……先别多说,跟着声音过去看看。”
话音落,摄像机的画面又黑了,婴儿哭声断断续续,时有脚步响起,以及伴随着三人时不时的交谈。
哭声跟了他们一路,听得展行毛骨悚然:“快进吧快进吧……我要受不了了。”
唐悠哭丧着脸道:“不能快进,你以为我不想吗……”
婴儿的哭声简直是魔音贯脑,雨势小了不少,山林间却仍是漆黑一片,咿哇惨哭回荡于天地,展行终于忍无可忍,吼道:“大舅要来了喔!”
哭声停了,画面再次亮起。
唐悠:“……”
展行得意地点头。
哭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三人的惊呼。
画面亮了便不太惊悚,午后,摄影队终于走出了溶洞,挡在面前的,是一具石棺。
张帅喃喃道:“这三个人胆子也真够大的。”
“悬棺——!”摄影师欣喜若狂:“这里也有悬棺?看来万蛊门的人骗了我们!”
林景峰首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他们身处禁地了?”
张帅缓缓点头:“他们离开后山的时候,走的是另一条路,没想到又绕回来了。”
“打开看看?”女人问。
老黄说:“先不忙,我们又不是来盗墓的,先拍好景再说,这估计是个大发现了。”
摄影师干笑几声,探出洞口,刹那间所有人都被这副景象所震撼了。
若从空中朝下看,他们的站立之处,仅仅是恢弘壮观的山壁一隅——岩葬棺洞中的某个出口。
整座山脉呈环形包围住了中央的一个盆地,占地面积足有上万平方米,犹如一个体育场大小,环形岩山壁立千仞,上千个洞口星罗棋布地嵌于石壁上,山岩间绘着远古时代的符文,一颗参天古木位于盆地的中央,巍峨百米。
“太壮观了。”展行喃喃道。
张帅说:“僰人的禁地,自古除大司祭、少司祭与僰母,再没有人能进去了。”
“我们发现了一处天堂!”摄影师说:“这是黔东南少数民族最为壮丽的奇景,假以时日,这里一定会开发成热门旅游点!”
“省点吧。”唐悠哭笑不得:“还不知道谁上天堂呢。”
“先把摄像机关了。”女人果断道:“我们下去?”
画面再次黑了。
这次,婴儿的哭声气若游丝,不断传来,没有旁的声音了。
“你们带尿不s-hi了么。”展行听得心里发毛:“还是它想喝n_ai?”
展行话音刚落,摄像机镜头一闪,现出一个静止的场景。
那女人歪在地面的峭壁边上,脸色灰白,手背处开满血红色的小花。
“蛊是时候发作了。”张帅说。
画面再闪,第二个静止场景,老黄沿着手臂至肩膀,再到耳廓,几乎被纵切成两半,尸身上长满了雪白的小伞。
第三个静止的场景,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垂直的绳子,后颈处几乎是喷泄着长出了奇异的菌杆。七窍几乎无法辨认,耳朵,眼睛处全是挤出的靛蓝色真菌。
展行呼吸一窒:“这就是那个摄影师?”
林景峰道:“应该是,别停,继续播放,看看还有什么。”
画面第四次闪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
“僰母!”张帅马上说:“她……”
那棵参天古树的树干被掏空,僰母面容恬静,栩栩如生,头戴火凤银冠,身穿九仪黑祭袍,足踏莲花靴,双手交互按在肩头,停尸的树干罅隙竟是隔了三百年仍未长合。
她的容颜静美犹如仙女,睫毛,樱唇都似活人,皮肤则呈现出晶莹的白色,榕树的气根犹如蚕丝,侧着拦住了一小片空间,令她与这自然融为一体。
展行说:“她长得很美。”
张帅点头道:“她的尸身已经开始腐化了。你看她的手臂。”
僰母的手腕上,隐约有一片黑色,仿佛是三百年前便该浮现的尸斑。
画面再次黯了,影片已经彻底结束。
所有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这段录像里面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最后,林景峰率先开口:“最后那一段录像是谁拍摄的?”
展行和唐悠先前都被僰母转移了注意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疑点,现在被林景峰一说,异口同声,寒碜碜地叫道:“妈呀——!!”
第58章
“有很多疑点。”林景峰沉吟许久,方开口道:“咱们整理一下。”
张帅:“你问,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