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喊捉贼。”掌门拿起那符纸,放到花争弦面前。
“你还有什么好说?”
“掌门,不是我盗的仙石!”花争弦还想否认,掌门摆摆手,长老们会意,运起法力将花争弦缚住。
掌门道:“给你三天时间,你什么时候悔过,愿意说出实话,我再来见你。在此之前……”掌门抬首望了望殿前所刻的先人的教诲,“你好好呆在这里看看我门的道义。”
燕容循着掌门的目光看去,殿中所刻字迹大气磅礴,四面录入了各祖师的慧语,正中央则刻着万象归一四字。
这些语句燕容从来记不住,经历了那样玄妙的静止后,看着这些字句竟觉得有了些体悟。
“燕容虽误学邪术,此番回峰确是救下许多弟子。既然元英都替你说话,那……”
燕容听掌门说起自己,将视线从殿中字句上移开,一转头,掌门两根指头就迎面而来,在燕容眉心戳了一下,燕容一个激灵便要退开,掌门拽了燕容回来,二指迅速点过燕容身上几处x_u_e道。
燕容感到经脉有些堵,看向朴山长老,不见朴山长老有什么动作,燕容便由掌门去了。
片刻后,掌门放开燕容,燕容觉着经脉里有堵塞之感,在体内运转了一遍真气,堵塞感被冲淡,舒服了许多。
除去这一点堵塞,便没有其他异样感了。
掌门道:“你修习邪术,是不争的事实,我既然知道,就不能放着不管。方才我在你身上打上咒术,好监视你体内真气动用情况,若是你走了邪门歪道,此术必让你生不如死。你若心在正道,此术有或者没有,并无区别。”
处理完这一切,弟子们从殿中涌出,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太荒山中处处是紧张的氛围。
魔道在门中横行,却没有留下一丝踪迹,叫人毫无察觉。着实可怕。
众人散去后,花争弦仍不得不跪在殿中,对着那些无从捉摸的字句,口中喃喃:
“为什么燕容可以,我不可以。”
燕容刚刚走出去,又跑了回来,正好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花争弦口中念出。
燕容听得怪不舒服,道:“你分明知道你我不同,何必费心拿我和你比较。”
花争弦的声音一滞,抬起头来,见燕容的目光扫过殿中的文字,又一脚迈出了大殿。
“人各有道……”
燕容的声音从殿外飘进来,不知是说给花争弦听,还是纯粹只是念一句刻着殿中的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样了,晚上出去挑战自我,祝我活着回来……
☆、第 44 章
众人从殿中鱼贯而出的当儿, 掌门拿拂尘在朴山长老肩头点了点。
"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朴山长老心里暗暗哀叫一声,在臆想中把两个徒弟翻来覆去鞭笞,一边思忖着将脑海中的演练付诸实践的事,一边梗着脖子跟上了掌门。
燕容不知道自己已被自家亲师父在臆想中碾成了泥巴,只觉得莫名背后一凉。
站在台阶上四处望了望,见元英长老被一干弟子簇拥着踏上了离开主峰的路, 燕容搓了搓手,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掌门抓出来,早就濡s-hi了手心。
燕容搓着手望着元英长老腾空而起, 领着座下弟子浩浩汤汤地准备回峰,燕容才卯足了劲跳下台阶,朝元英长老追去。
却被个人一胳膊拦在前方。
"你有胆,真有胆, 披着个隐身诀就敢掌门面前站,把自己犯门规这事给忘了?我都快被你吓死。"原醇玉的胳膊勾上燕容的肩头。
燕容推了他的胳膊仍要往前跑。
"这是要去哪呢。"原醇玉扯了把燕容的衣带, 差些把衣带扯掉。
"回峰……"燕容含糊着,把衣带从原醇玉手里抽回来。元英长老在空中缩小成了一个点。
回峰?
原醇玉顺着燕容的目光看去,了然。
"好,回峰。"原醇玉勾着燕容往云尾峰去, 没走几步哼起了小曲。
燕容被原醇玉带着走,就这么回了峰。
一踏进云尾峰的地界,燕容忽的松下气来,才感觉到原醇玉的曲子跑了调, 本人恍若不知,搭着他的肩自顾自走神。
正常,又不太正常。
"你不是追那魔修呢吗?怎么追到花争弦那边去了?"燕容说着想提一道真气探探原醇玉的状况,丹田里搜刮一通,愣是没提出来。
破阵把他的真气耗得七七八八,又被息甘那妖怪拿去乱用了一翻,燕容虽坐在妖牢里一动不动,却好像绕着整个太荒山爬了七八圈,松下气来,就觉得乏力得很。
"追到妖牢就不见了,正好撞上花争弦。妖牢里只有他一个神志清醒的,那魔修在妖牢乱窜,估计和他脱不了干系。"原醇玉揉了揉燕容的脸颊,"虽然追丢了原本要追的人,不过倒是替你报了仇。"
报仇。燕容心里念着这两个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燕容清闲惯了,如今回了门派,掌门和师父又没有给他交待什么事情,也就乐得把魔修一事全扔给门派,自己窝在峰内修炼。
待到丹田内重新盈满,燕容才从修炼中回过神来,窗外霞光满天,已是次日黄昏。
燕容望着橙红的天空呆了片刻,起身朝外走去,在峰口转了一圈,便见原醇玉提着几坛酒坐在树叉上。
原醇玉遥遥地望着燕容,朝他挥了挥手。
燕容走到树下,原醇玉正好要往下跳,那几坛酒有些碍事。燕容伸出手,示意原醇玉把酒扔给他,原醇玉立时会意,拎着酒坛子就往燕容身上跳。燕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把原醇玉抱了个满怀。
原醇玉轻轻笑了笑,垂下波光盈盈的眸子,目光与发丝一道落在燕容脸上,痒得很。燕容松了手。
原醇玉这人漂亮,不像修士,反倒像是妖精,笑起来尤其如此。
"走吧。"原醇玉抱着燕容的肩,一手将酒坛子塞到燕容手中。
燕容便和原醇玉一人一手酒坛出了峰。
"你知道我要去哪?"燕容疑道。
原醇玉信口道:"不是主峰就是青鹏峰嘛。"
云尾峰隔壁青鹏峰,两峰弟子互不往来,势同水火,云尾峰弟子不上青鹏峰,青鹏峰弟子不上云尾峰。元英长老坐镇青鹏峰,与云尾峰的朴山长老是一辈子的老冤家。
"以你的x_ing子,必然不会去主峰。你看,去青鹏峰的礼品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原醇玉扬眉道,"若不是元英长老,掌门不一定就这么放过你,这样的大恩,可不能两手空空过去。"
所谓礼品,便是那几坛子酒了。
"可我听闻元英长老素来好茶,不怎么喝酒。"
"听闻的总是真假参半,常做的,不一定真那么喜欢,不常接触的,不一定不喜欢。就是因为不怎么喝酒,所以对元英长老来说,酒可比茶珍贵。"
原醇玉是个人精,早把云尾峰的沟沟角角摸得通透。虽说那番话燕容没怎么懂,但提着酒去,约莫是没错的。
云尾峰弟子不上青鹏峰,青鹏峰弟子不上云尾峰,两人开这先例,不由得都有些玷污潜规则的兴奋。
二人怀揣着这微妙的兴奋踏进青鹏峰,被青鹏峰弟子拦了下来。
"你们云尾峰的来我们青鹏峰做什么?"青鹏峰的弟子提着剑,咄咄逼人。
原醇玉不接话,小施障眼法,拉着燕容遁了。
元英长老座下的弟子毕竟不是吃素的,不一会儿便又追上来,团团围聚在两人身边,口中喊着云尾峰的从他们青鹏峰滚出去。
"我们又不是来找你们的。"原醇玉身形灵活,带着燕容跑得飞快,说话的间隙还有空回过头朝身后的那人做鬼脸,气得那人脸都红了,偏偏还不能拿他们俩怎么样。
燕容道:"明明可以悄悄进来,引了这么多人,怪麻烦的。"尤其还抱着酒坛子。
原醇玉却道:"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进来,最好让元英长老知道我们来了。"
"这是什么理?"
"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当然光明正大进来。既是来找元英长老,闹点小小的动静,正好知会元英长老一声,不是正好。"
仿佛是这个道理……燕容见原醇玉跑得顺溜,探道:"青鹏峰这么大,你知道元英长老在哪?"
原醇玉一点儿不谦虚:"你尽管放心,门中还没有我原醇玉不知道的事。"说罢一抬头:"喏。"
燕容随之看去,眼前赫然便是元英长老的居所了。
"我就保驾护航送你到这了。"原醇玉将酒全数给了燕容,"你去吧,我在外面替你把门。"
原醇玉这么说,倒不是不愿和燕容一块进去,而是元英长老座下弟子太多,已然将二人堵住。原醇玉手头空了,摸出剑来给燕容开了一条道,拦在燕容身后替燕容挡着剩下的人。
燕容没什么阻碍便到了元英长老居所的大门,手挨上门把,还未推门,那门自己就开了。
果真和原醇玉说的无异,二人公然闯进青鹏峰闹的动静,已经让元英长老知道。
燕容后脚踏过门槛,那门便又自己阖上。
原醇玉见燕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对面前的青鹏峰弟子高高举起一只手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