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停住了口,抬起头笑了笑:“听起来很吃惊吧,有些我回想起自己做的一切,也感觉很吃惊,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人,能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一生我兄弟明暗争,只可惜我是机关算尽一场空,可悲哥哥妄信非人空一场。”
“原来,你的哥哥是个糊涂人,而你是一个疯狂的人。”猎人有些可怜少年口中的哥哥,在少年轻描淡写之中仿佛能看见那位笨拙得惨烈的哥哥。更有些可怜眼前的少年,下意识认为也许少年变疯狂是有某些原因,只是他没有吐露而已。
少年看着猎人变幻莫测的表情,大笑了起来,声音很虚弱:“怎么你怕了,是呀,人心都是可怕的。”
猎人跳了起来:“怕,我还从来没有怕过。”
少年突然温柔一笑:“你不怕便好。若你跑了,我那里找倾述的对象。”
猎人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这时少年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健康。”
“健康?”猎人突然感觉这名字取得太有意思,虽然很俗,非常之俗,但看着少年并不健康的身体,在一想他更不健康的心,突然感觉给他取名字的人简直是天才,很顺其自然问道了:“你叫健康,那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平…安。”
猎人未笑话他们的名字了,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悲伤。名叫平安的哥哥遇见这样的弟弟注定了不平安,而名叫健康的弟弟有着病弱的身体和扭曲的心理也注定了他的不健康。
他们的名字对于他们不是祝福,而是一种嘲弄。
有些人生十有八九不能如愿。正当猎人哀伤人世间的分分离离,少年却慢慢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向远方。
“你要到那里去?”。
少年停住了步子,慢慢转过身,一身华丽的喜服衬托着少年苍白的脸有种空灵的美丽,一双眼睛深邃如墨带着几分雾霭,少年微微一笑,沉默却又动人,“天太冷,你还是回家吧。”
“你不会是想要去死...。”猎人有些紧张,一把拦住了健康。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有些凄凉,“这便是我与哥哥最大的不同,他为了爱斩断所有的退路义无返顾。而我...虽爱,却有后路可走。”
猎人身体感觉有些冷,缩了缩肩,讪讪道:“你什么意思?”
“若是我死能向哥哥赎罪,也就罢了。但是我不能死,不能对不起哥哥拼命救回来的我这条命。”少年将喜服领子拉紧,轻声道:“今天是我的及冠之日,家人第一次为我设下生日的晚宴……我不是哥哥,也许,明年某天,我会与某位女子执子之手,与之...”
猎人痴望着少年渐远离去的身影,过了许久打了个冷颤,然后匆忙离去。
第25章 忘记岁月的人
第二十五章
小文张大了嘴望着从机关密布的阵式里匆匆走出的男人,惊讶万分,毕竟过去没有一个人能在没有自己带领下穿过密布周围的机关阵法中全身而出。
男人非常英俊,憔悴的面容却依然无法掩饰那种天然的男人魅力,浓浓眉毛下的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看见小文时闪过了一道惊喜的亮光。小文只感觉眨眼的功夫那男人就飞到了自己面前:“这位小兄弟,毒医前辈是否就住在这里吗?”那音调分明急促而不安,但听在人耳中却总有一丝慵懒缭人的磁x_ing。
小文抬起了头,望着对方的脸道:“你找我师傅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个人。”男人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眼中掩饰不住的急切,但表情却依然镇定而自若。
“找谁?”
“张平安。”
小文全身一颤,后退了半步,道:“你是他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去找。”
男人没有说话,只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玉雕成的瓶子。小文抿住了嘴,他见过那个瓶子,就是他亲手将这个瓶子放在平安的手中。
“这个瓶子是我谷里的东西,我要收回。”小文冷冷的说道,脸上有着不属于他十岁年龄的人所应有的表情,压抑着愤恨的冷漠。
男子却极快将瓶子收回,平和地问道:“平安在哪里?”
“他死了。”小文漫不经心说道。
“你胡说。”男人脸上的从容消失了。
小文死死扣住药Cao,“我没有骗你,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死了很久?”男人脸瞬间惨白,表情失魂落魄,眼中盛满的痛楚快要溢出,望着小文的脸,声音颤抖着问道:“怎么死的?”
“七孔流血而亡。”
男人一脸惊愕,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心里那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空虚的地方被突然翻滚的寒气所冻结,抽疼一阵阵袭来,等待了如此久的答案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如耳,不能相信,七孔流血而亡,男人闭上了眼,用力甩着头。
小文望着绝望而悲伤的男人,指着他手中的瓶子,表情天真道:“就是为了这个小瓶瓶,那个叫平安的人自愿试毒,最后死在道须山他弟弟的小屋不远处,我记得那天还是他弟弟结婚的日子。真是可笑,这边是喜事,那边是丧事。”
“不可能。”男人睁开了眼,紧绷的脸庞上表情狰狞,全身散发着森然的凛冽寒气,声音急促,“你在说慌。”
小文挥了挥手,很随意将药Cao一扔, “你不相信,那就没有办法了。这是事实,因为是我亲手将他的尸体从雪地里挖出来,那年的冬真大呀!”
声音是透着寒气的冷,稚气的脸上是可爱却冷冰的礼貌。此刻天真却不无知的小文预感到平安所做的一切,都与眼前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男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的表情被凝固,有种让人窒息的冷酷。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的字,男人费力的问道:“他的坟在什么地方?”
“为了解药,他连自己的尸体都不属于自己,怎么可能有属于他的骨灰和坟地。”那一刻小文终于露出恶意的笑容。
男人只感觉头脑里一阵的旋晕,手中那个瓶子像是火碳般灼热,直透心脏,就是这个小东西,平安却用x_ing命换来,平安你真是残忍,连尸体都未曾留下。那一刻男人发现他连哭的地方也没有了。
望着男人一低一高的冲出了园子,小文笑了,平安,你看我替你报仇了。比起你孤单的躺在雪地中,他在阵中被乱箭s_h_è 死应是罪有应得。
磊北望着颤抖的手掌,望着玉瓶,自言自语道:“平安,我一直未曾告诉你:我错了,我放不下你,而你更是玩不起。”
男人哀嚎的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低沉而悲哀。那一刻他终于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失去的速度就如闪电一般,连抱着他的身体哭泣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留给他的只是手中玉瓶,那个用生命换来的瓶子。一个让他憎恨却无法抛弃的东西。
脑袋中不停的闪过平安压在瓶子下面的那封信寥寥无几的几个大字:“这是解药,不是我下的毒。”
“平安,我早知道不是你下的毒。却故意装作不信任你,只为了逃避你的深情。你回来吧,回来吧。我再也不逃避你了。”磊北大声的吼道,直穿云霄,只可惜那个人听不见,听不见所爱的人愧疚的道歉,以及深情的呼唤。因为这样的道歉太迟了,呼唤太迟了。
恍惚中磊北仿佛看见那个苦苦寻找了一年的男孩子,跳在他的面前,嚣张的大叫道:“小子,你等着。小爷不整死你,算我没种。”
“平安,我等你回来整死我。”磊北深深呼唤着,张开了双臂,一切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啸而过。
飘无的魂魄听不到y-in阳相隔的呼喊之声。
小文冲进师傅的练药房:“师傅,你的阵式已经不灵了,今天有人居然能随意的闯进来走出去,都没有死在里面。”
怪人抬起了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谁叫那个傻子居然将我的阵眼给弄坏了。”
“他有那种本事。”小文一副不信的模样:“那他现在跑哪里去了。”
“鬼知道。”毒医早已经丧失医治那个傻子的兴趣,只是徒弟千求万请的原因,继续容忍着对方待在山谷中,现在他不见了,他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