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礼。”闰旻直接上前将人扶起。
“本王与晗儿多年未归皇城,不知朝中如今是何状况?”
“殿下安心,朝局稳定,只是陛下前几日遇刺,民间有了不少流言蜚语。”
“那将军应该是知道本王为何来此的。”
“王爷,这……”莫宿的五官都要拧到一处去了。
“将军可以先看看这个。”
闰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莫宿,莫宿一看就觉得不妙,有些狐疑地打开一看,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然后他的脸就有点黑。
“王爷是想……恕末将无能为力,不能帮王爷。”
“将军莫急,何不先让本王将话说完?”
“那王爷是想如何?”这么一份先皇遗诏摆在他的面前,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本王的威望这么多年来在朝中还是只增不减,本王若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要等到现在。”闰旻盯着他的眼,“本王服皇兄的治国之道,但是皇兄却不信本王这个弟弟,本王也别无他法,拿出自己的底牌,也不过是想要为自己保个x_ing命无忧。”
“王爷想让末将怎么做?”还是先问一问要干什么再说答不答应吧!
“本王便是想要将军行个方便,在城西安个营,派出个千八百人围着皇城逛个几圈便可。”
“这……不太好吧!”
“难道将军不觉得皇兄近年做得越来越过分了吗?广招后宫,纵欲声色,残害忠良,本王不过为了一个保全,从不曾要这皇位。将军为何不肯答应本王。再说,若本王真想要这皇位,将军的不赞同能改变什么?”
莫宿如今年过半百,当初他还是个小青年的时候他是见过少时的闰旻的。
那时候的他那么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王者气概尽显,就算他当初久居宫外,所有人也都认为未来的帝王会是他。
只是没想到结局是这样,而真相竟是这样!
莫宿觉得没有理由去推翻闰泽翰是因为天下稳定,百姓和乐,虽然近年闰泽翰确实有做得过分之处,但是也不至于惹恼群臣到要联合王爷造反的地步。
只是莫宿不由得看了眼闰晗。
年轻意气,沉稳内敛,王者气概隐现,他好像在闰晗的身上看见了闰旻的影子!
☆、第六十七章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闰晗跟着闰旻,下意识去打破沉默。
闰旻没有说话,或许是觉得这没有必要。
“闰旻。”闰晗轻声叫了一声,认为闰旻刚刚没有回答他是入神想直接的事。
闰旻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疑惑和十足的冰凉。
再多的话也都卡在了喉咙里,闰晗也就将目光一转,刚刚好就是落在了莳琦身上,立刻就走过去,煞有其事地说着一些废话。
闰旻看着这一幕,有些想笑,眉却微微蹙起。
六月廿三
传言太子殿下回宫了,没错,是太子殿下没错,听说这些年来他一边向隐士高人求学问道,一边救济世人普度众生。如此说来,将来太子殿下登上皇位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听说皇帝陛下遇刺了,所以这次太子殿下回宫的意思保不准就是继位了。
朝中难免有这些留言,传着传着就有些变了味道——
据说陛下这次遇刺就是太子殿下所为,殿下是看陛下待在皇位上太久了,等不及了。
谣言煦王殿也回来了,而且还是为了帮着太子逼宫回来的。
民间自有两大势力扭曲着舆论,有时这头盖过那头,有时那头盖过这头,也尽是此消彼长的无趣闹剧。只是这将近一年闰旻给闰晗捧的名望可不是随便吹出来的——有了底也就不怕对方如何胡搅蛮缠了。
夜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黄昏时分,景色独到。
本该受伤而躺在床上静养的皇帝陛下此时正端坐在案牍前批阅奏疏。亓观为他换了茶水,过了片刻后,轻声道:“陛下,晚膳时间到了。”
闰泽翰沉默地看完手中的那一份奏疏以后用朱笔批点,最后一放,起身向殿外走去。
这方闰泽翰才坐在椅子上,那方就一个宦官急急忙忙地进入殿中,跪下。“陛下,煦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求见。”
闰泽翰筷子一顿,然后勾唇一笑,足够温暖。
闰晗和闰旻被领上来时,桌上已经又置了两幅碗筷。
见到闰泽翰,闰旻上前一步,“玘焱见过皇兄。”很是没有礼数的行礼,但是你就是怪罪不了他。
闰泽翰温和一笑,忙起身,“你怎么总是这样,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行礼了吗?你这个身子,怎么受得了!”
闰晗看着他们两个兄友弟恭的样子,一时觉得难以接受,此刻,闰泽翰已经到了眼前,“晗儿!”
这么一声似乎带着嘶哑的情意,是多年未见孩子的父亲发出的浅浅叹息和浓浓的欣慰,以及一丝害怕,害怕这只是幻相。
闰晗也不知道是何感受,只是声音一哽就叫出了声:“父皇。”
闰泽翰当即就抱住了闰晗,“晗儿,你终于回来了,朕的晗儿终于回来了。”他的眼眶有些红,似乎感动得就要哭了,伸手就是把闰晗揽到了怀中,伸手抚着他的头,然后退开,上下打量了闰晗几遭,“没想到晗儿这么大了,父皇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
闰晗此刻真的很想哭,不知道是因为闰泽翰装得太像,还是刚刚离他那么近的死亡。
刚刚,那根毒针就在他后脑处。要不是他感觉到不对,先用灵气护体,再在毒针迫近的那一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直接销毁,现在的他还指不定是人是鬼。
也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呢!
闰泽翰眸光微沉,面上却依然笑意缱绻,他转头看向闰旻,“玘焱,你终于舍得把晗儿带回来了!”
闰旻自然微笑明对,“玘焱听闻皇兄遇刺,心急如焚,便也回来看看。索x_ing晗儿的生辰就要到了,皇兄莫不是忘记了吧,晗儿的成人礼……”
“怎么,你们还是没有收到消息吗?”闰泽翰也不露破绽,睁眼说瞎话的技能一样可以顶破天,“半月前朕有派人传讯于你,可是那时候你并不在王府中,听说是去齐云了,朕便又派人传了消息。再说,晗儿的成年礼这么大的事,朕这个做父皇的怎么会忘呢!”
闰晗却是莫名地想要冷笑,那个出现在别人口中虚伪的父亲一瞬间竟然万分生动了。
“我想也是的,皇兄怎么会忘,保不准是在给晗儿惊喜呢!”闰旻转头看了闰晗一眼,意味不明。
真不知道闰晗是接收到了什么,开口道:“我听外面的留言说父皇伤的很重!”
闰晗看着闰泽翰还算健康的脸色,目光不由得向别处游走。闰泽翰如今已经是六十上下的人了,发间有了少量的银丝,但是面容上却年轻的很,堪比三十岁的青年,依然有年轻时玉面郎君之感。再加上他的温柔作态,那一双随随便便就可以深情款款的眼,真的是有让人爱恋的资本呢!
看着看着,闰晗就不由得想到折在他父皇手上的闰肆和闰潼,还有他的母亲!
出神片刻,回神也就是一瞬间,他听闰泽翰回道:“也都是添油加醋的说法,如今朝堂可不太平。你常年在外,你弟弟还小,父皇也老了。他们是巴不得父皇伤的重了,好把持你掌控朝堂啊!”
这句话明里暗里却是在暗示着闰晗:闰旻可不一定就是好心帮你,就算帮你推翻了他,指不定就是为了让你做一个傀儡皇帝。
闰晗自然能听懂闰泽翰的意思,但是表面上却得装傻,“父皇安心,晗儿回来了,会帮着父皇的。”
而我最能帮你的,就是保你x_ing命,或是保你全尸。
一阵咳嗽声响起,很巧妙地打断了两人的父慈子孝。闰泽翰转视过去,“玘焱,你还好吗?莫不是又犯病了?”
这是巴不得他犯病直接病死吧!
闰旻咳着就好像停不下来了,好半晌才终于止住,“无碍无碍,都是老毛病了,皇兄还是先用膳吧,我回浩琅宫躺躺就没事了。”
闰泽翰眸光流转,似乎在做什么挣扎,其中的浓浓情意真的让人不敢看。
“那好吧!”
闰旻就要下去,闰晗下意识地跟上两步,随后又想到什么,回头看着闰泽翰,“父皇,我看皇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晗儿能去看看他吗?”
反正事情到最后也会是某种结果,既然如此,也就不用装得和闰旻不对付了,虽然他从小装到大了!
闰泽翰自然微笑允可,闰晗便头也不回地跟去了。
闰泽翰看着一下子又空荡的殿堂,有些泄火般地将桌子一掀,一下子“乒乒乓乓”“噼噼啪啪”的好不热闹。
亓观刚刚将闰晗领出去,转身就是听到殿内的动静,立刻就小跑过去。殿中的宫女宦人已经跪了一地,亓观忙跟着道“陛下息怒”。但是说劝,亓观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毕竟他连自家陛下为何生气都不知道。
……
闰晗紧跟着闰旻,眼见着到了浩琅宫,终于还是憋不住话,“你刚刚,真的没事?”
闰旻眉头一皱,伸手拽了他的手腕一下。闰晗立即就感触到了一股灵气在他身上游走,在闰旻松开手的时候便瞬间消失了。